沉香破
杜若锦稍微侧了侧身子,高纸渲便走了进去,杜若锦看向残歌,残歌仍旧面无表qíng,低低说了一句话就站在院子里不动了,“我就在这守着。”
杜若锦无奈,虚掩上门,却被高纸渲掌风袭来将门关死,只好作罢。
其实,杜若锦不是不明白高纸渲此来何事,只不过不想先开这个口罢了。果然,就听见高纸渲问道,“美景的事,你从头至尾都是知道的吧?”
杜若锦不语,要她如何回答呢?她何止是从头至尾知道,她还是从头至尾策划的呢。
“你能确信那个人是美景的良人?”
杜若锦面对这个问题之时,倒似底气多了,说道,“如何不是?我只知道她可以为那个人生死不顾,可以将他所有的事qíng凌驾于自己之上。或者说,她是爱极了。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唯有爱,才有可能冲破一切顾忌……”
“不要再说了,你是在指责我吗?你是在指责我没有对你用尽全力的去爱吗?”高纸渲匆忙打断杜若锦,在杜若锦的诧异中,高纸渲慢慢走近杜若锦,轻声说道,“你可知道,你刚才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坚定我喜欢你的决心?再说下去,我怕无法再控制自己的qíng感。”
“高纸渲,你……”杜若锦后退几步,想要解释什么。
“不,若锦,听我说完。”高纸渲叹息,杜若锦从未见到他这般急切过,只听他无奈说道,“我喜欢你,我也一样可以为了你生死不顾,可是我无法将你的一切凌驾于个人之上,因为,我是个男人,我还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那些东西,抛不下……”
杜若锦不是没有感触,可是到底要她如何?
“所以,明知道只要我们两个走出高家,不再有任何束缚,从此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也不能狠下心离开,”高纸渲越说越动qíng,上前疾步抱住杜若锦,说道,“所以,若锦,不要怀疑我的爱,如果我离开了你的身边,不要伤心,那一定是我为了使命而死,即便是死,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消失……”
杜若锦越听越害怕,不禁有些忧心起来,从高纸渲的怀抱中努力挣脱开来,抬头正视他,认真问道,“高纸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话听起来这么像是临终遗言?”
高纸渲苦笑一声,说道,“就当作是生离死别吧,不过,我不想看到你的眼泪。”
有种莫名的恐惧袭来,杜若锦紧忙扯着高纸渲的衣袖,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难道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吗?”
还是第一次,高纸渲决然甩开杜若锦的手,走至门前,转过身看了杜若锦一眼,只不过那一眼让杜若锦心都要碎了,她奔至门前,高纸渲身影已经远去,孤独悲凉,似是一座渐行渐远的孤石,承载的不是沧桑,而是寂寞。
一夜未曾安睡,辗转反侧于高纸渲那令人难解又让人心碎的话语。
第二天一早,大夫人便派张妈过来侍候,务必要将杜若锦妆扮得妥妥当当,好迎接今天的封赏。
杜若锦掩不住的困意,脸色也有些白,绿意便多施了一点粉,轻轻匀上半点胭脂,才让脸色红润起来。
杜若锦有些无奈,说道,“绿意,我只不过一会接个赏,又不是要去选美,不必费这些事了。”
这话听了张妈都不依,说道,“二少奶奶此言差矣。所谓见圣旨如见皇上本人,二少奶奶又怎能君前失礼呢?”
杜若锦苦笑,只要仍两人折腾,两个人一合计,竟让杜若锦换了三件衣服才定下究竟要穿那一套。
不多时,就听说,宫里的人来了,张妈和绿意扶着杜若锦匆匆赶往正厅,高家上下无不伏地而跪,神qíng恭敬,就连有身孕的文谦也在列。
有名公公手持圣旨,尖声尖气念道,“殇未朝兴,皇帝诏曰,今高家杜氏品端贤良德厚恭礼,封赏玉如意一枚翡翠玉镯一对天蚕丝绸四匹huáng金一千两,封号沉香娘子。钦此。”
念罢,那名公公又高声说道,“沉香娘子,接旨吧。”
杜若锦有些云山雾罩,接过圣旨后犹自不信。见那名公公还站在那里不动,杜若锦也明白是等着要赏钱呢,正要打发绿意回去取,就见高步青走近那名公公,塞给他一张银票,说道,“有劳公公了。
”
那名公公接到银票,马上换上笑脸,说道,“哪里话,这也是高家大喜呀,皇上给高御医儿媳沉香娘子的封号,那可是本朝历来从未有过的,可见皇上对高家的看重。”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若锦为qíng醉酒
高步青与那位公公寒暄了几句,才将之送出,送走了宫里来的人,高家的人才觉得松活了些。
杜若锦仍然对于沉香娘子这个封号反应不过来,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单纯的称呼吗?
杜若锦环顾众人,突然发现,高纸渲并不在其中。倒是二夫人眼睛红肿,站在大夫人身后默不出声。
大夫人看起来心qíng似乎很好,对高步青笑道,“老爷,咱们高家似乎转运了,先是文谦有了喜,现在沉香又被皇上封为沉香娘子……”
杜若锦有些不自然得牵着嘴角一笑,这是大夫人第一次唤自己沉香,可是却让杜若锦有些吃不住劲。
待到众人散了去,杜若锦带着绿意回房之时,才从绿意嘴里知道“娘子”这一封号的来历。
相传,本朝开朝年间,皇上微服出巡,路遇乱臣贼子刺杀,众侍卫战亡,民间有位妇人让自己的夫君冒充皇上声东击西,从而掩护皇上回到皇宫,可是那位妇人的夫君却被杀死。皇上为感谢那位妇人救驾有功,册封其为娘子,享五品俸禄。此后,一十六代君主,每位君主都会册封一位娘子,每位娘子都是极具有典型意义的人物。
说到这里,杜若锦也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一不小心竟也成了娘子,说不出到底是喜是忧,只觉得像自己这般来历的人,不该曝光于天下。
一时之间,锦州城内轰动,都在风传高家二少奶奶从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直到被皇上册封为沉香娘子,到底是如何的有造化。
杜若锦却发现,自己在高家的地位微妙了起来。那一千两huáng金,杜若锦除了打点了一圈下人,然后全数存入了钱庄,又让绿意兑换了一些碎银和小额银票,总算是不愁花销了。
杜若锦甚至还开玩笑得对绿意说道,“绿意,我现在手头宽裕了,到时候给你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不成问题。你如果看上哪一个好儿郎,尽管开口,有我沉香娘子替你做媒。”
绿意羞红了脸,低声说道,“哪里就有个娘子的样子,就知道取笑人家。”
杜若锦却有些失笑,娘子到底该是什么样子?享五品俸禄?杜若锦突然记起,圣旨上只是册封了杜若锦,却根本没有提什么五品俸禄之事。
杜若锦带着残歌和绿意出府,想替两人多置办几身新衣,去了周裁fèng那里给残歌和绿意量了尺寸选了布料,出了云衣布庄,杜若锦想去上次和桑菱喝酒的茶楼小坐,因为那里能看到不同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