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破
高墨言一怔,看着杜若锦的眼神愈加深沉,轻道,“你这样说的意思,是曾有人随着你跳下去了?”
杜若锦有些慌乱,许久闭目说道,“如果你相信人对爱qíng有真心,就是有人曾随我跳下去过。”这句话含糊其辞,杜若锦却是在暗指高纸渲当时的心境。
高墨言抱着杜若锦,默然不语,两个人静静得坐在凉亭里,望着满山落雨,雾气蒙蒙,都是怎样的心境?
许久,杜若锦才试探问道,“你为什么来妙真寺?”
“你和娘出府之时,我还在老太爷房里,等到我出来后,张妈就匆匆来找我,说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要我马上赶往妙真寺,接娘和你回府。”
杜若锦有些疑惑不解,到底是谁送的信?自己在妙真寺遇到的人,无非便是锦亲王和高纸渲,可是他们两个都没有理由叫人送信给高墨言呀。难道是竹林旁看到的那个黑衣人?
杜若锦绞尽脑汁的思索,突然大悟了一般,惊呼出声,又紧忙掩嘴,心里的那份讶异却难以掩饰。
杜若锦本以为高墨言会追问她,高墨言却没有,只是环抱着她的臂膀格外用了些力。杜若锦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为高纸渲忧心忡忡起来。
他,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雨渐渐小了些,高墨言扶起杜若锦,两人从后山往妙真寺走,一路上,杜若锦没话找话,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高墨言闷闷地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夫妻同心这一句话吗?”
杜若锦聪明得没有再接话,等到两人回到妙真寺,大夫人早已急得气恼不已,见到高墨言浑身是水得回来,满肚子火都撒向了杜若锦,喝道,“我原以为,你现在也能叫我省省心,所以才带你来进香,你呢?跑的没影也就罢了,还连带着墨言遭罪,他如果着了凉闹了风寒,你看我回头怎么找你算账?”
高墨言看着态势,劝不住大夫人,只好让妙真寺的小沙弥先去煮两碗姜汤送过来,这边好歹哄住了大夫人,再看杜若锦时,发现她早已身形不支,身子摇摇yù坠就要滑落,只好将她扶到了内室休息。
待到姜汤送来了,高纸渲先给杜若锦送去一碗,大夫人在他身后急道,“她是你的娘子,你就这样惯着她吧,等到她骑到你头上在我们高家作威作福的时候,就有你受的了。”即便怒其不争,大夫人也还是追进了内室,要高墨言先服下姜汤。
杜若锦淡淡一笑,对着大夫人轻轻说道,“娘,害你挂心了,都是儿媳的不对。”
或许是杜若锦这一句话发自内心,大夫人和高墨言都怔了怔,大夫人脸上松动了下来,可是话里还不肯饶过,说道,“你好歹还知道自己的过错,皇上虽然封了你为沉香娘子,可是咱们高家也不能供着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有数就行。”大夫人说着便走出房门,却将门轻轻掩了过来。
高墨言喂杜若锦喝下姜汤,似是在解释什么似地,说道,“娘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她一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表面上跟大嫂如何不合,大嫂死了后,我也没少见她掉眼泪,毕竟是一个家里呆了好些年。”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qíng深意切的爱qíng池
高墨言难得说些不相gān的话,杜若锦只是微笑听着,并不打断他。
外面风雨再起,怕是不能再回高家,只能宿在了妙真寺。因为佛门清规,即便高墨言和杜若锦时夫妻,还是给两人安排了两间房。因为避讳,两间房还不挨着。
高墨言和杜若锦闲话了几句,看着杜若锦有些乏了便起身离开,临出门前望了杜若锦一眼,眼神带着几分不舍,不过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杜若锦等高墨言出了门,才将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去,或者是累了吧,杜若锦闭上眼睛,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窗外,惊雷滚滚,骇然乍响,门窗晃动,杜若锦惊起,有些惧怕得拥被而坐,想要开口惊呼却已然失魂落魄,只好紧要嘴唇克制自己。
这时,门外有人轻呼,“沉香,你睡了吗?”正是高墨言的声音,只听他有些急切和焦急的话,杜若锦便qíng不自禁应道,“高墨言……”
高墨言应声而入,推门进来,看见杜若锦惊惧的模样便了然于胸,扶着杜若锦重新躺下,杜若锦却一把抓着他的衣袖,恳切说道,“不要走,我怕。”
或许是杜若锦极少的示弱,高墨言眼中掩不住的诧异与激动,忙回握她的手,轻道,“不要怕,我在这里守着你,不会离开。”
杜若锦握着那只温暖的手,觉得特别安心,还是第一次,她没有抗拒高墨言的qíng意,还是第一次,她甘愿就这样做一个小女子,柔弱无依。
慢慢竟是睡着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杜若锦发现自己仍旧紧紧握着高墨言的手,而高墨言和衣靠在chuáng榻上未醒,姿势有些不适,难qiáng自撑着。
杜若锦想要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未等有所动作,便被高墨言惊起用力握住,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要回房了,否则叫人看见你我昨夜同房,怕是有人会说有rǔ佛门清净之地。”
杜若锦羞得满脸通红,不依得说道,“谁跟你同房了?不知羞。”
就在这时,猛然听见禅院里有人走动的声音,高墨言随即起身走出房门,来不及与杜若锦说一声,杜若锦本来还想再嬉骂他几句,只好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咽下去。
三人在禅院用的斋饭,便起行yù回高家。
杜若锦突然记起锦亲王仍旧在竹屋内,就托清远主持给他带一句话,让锦亲王尽快回府,出入随身多带几名侍卫。
从妙真寺回高家路上,杜若锦和大夫人坐在一辆马车里,高纸渲骑马伴着马车而行,徐徐缓缓,杜若锦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几眼,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看风景,还是看器宇轩昂的高墨言。
待到回到高家墨言堂,绿意和残歌又急又恼,说道,“绿意和残歌商量过了,以后你只走到哪里,我们也要跟着左右,否则这么下去,迟早让你给吓死。”
杜若锦失笑,更多的却是感动,拉拉绿意的手,拍拍残歌的肩膀,眼眶润湿,说道,“有你们,我原该知足的……”
杜若锦有些感慨,未等收起心思来,便听见绿意说道,“刚才三少爷让人送过来几盒糕点,还说,还说……”
杜若锦望着绿意吞吞吐吐的神色疑惑,出言问道,“告诉我,他还说了些什么?”
“三少爷说,二少奶奶您以后还是少卖弄风qíng,如果非要论风qíng,说什么也不会比不上,比不上怡红楼的姑娘们……”绿意战战兢兢说完,本以为杜若锦会雷霆大发,哪里想到,杜若锦只是露出一丝苦笑,挥手让绿意将糕点拿下去,独坐不语。
今儿个一天,高家小事不断。先是高老太爷咳得厉害,让高步青把脉,却不依不饶得与高步青争论了半天。好歹徐姨娘安抚下来,才让高步青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