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破
绿意嘟囔不清得说道,“似乎现在已经有人那么说了。”
杜若锦无奈喟叹一声,其实她不在乎那些人的言语,即便指着自己鼻子骂又能如何?可是自己在乎的究竟是什么?感qíng?信任?自由?梦想?
杜若锦望天无语,梦想?自己在古代还能有什么梦想?
待到绿意和残歌回去歇着,杜若锦决意理清思绪,现在困扰自己的几大问题,第一,高纸渲生死未卜,欣月也不知所踪。第二,锦亲王的身份究竟是……第三,自己脱离高家到底能不能生存,目前看来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只不过有锦亲王的庇护,如果有一天要自己闯dàng,自己能不能在这封闭的古代吃得开?第四,如果自己要跟高墨言回到高家,那么大夫人与自己的关系要怎样缓和?
最关键的是,自己如果跟高墨言回到高家,是否就代表承认了高墨言的感qíng?这一点,是杜若锦尤为看重的,因为在她的心里,还是认为一旦认定了,便是一辈子的事qíng,难道自己真的要决定终身了吗?
辗转反侧,竟是到了天亮才昏昏沉沉睡过去。醒来时,天已过午,绿意端来些清淡的小菜,杜若锦就着白粥吃了几口。
杜若锦和绿意在院子里随意走走,突然杜若锦问道,“怎么这一会一直不见残歌?”
绿意说道,“残歌一大早就出门了……”
杜若锦疑惑问道,“他去了哪里?”杜若锦倒不是关心他的安危,毕竟他的武功那般高,鲜少有人能动得了他,只不过就是好奇残歌一向不与人亲近,此番出门究竟为了什么?
“妙真寺。”
杜若锦沉吟一会,说道,“绿意,我看我们也该去一趟妙真寺了,说不定会有一场好戏看。”
绿意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没有出声相询,跟着杜若锦便去了妙真寺,这一次两人并未易容,想要躲的人,已经没有必要躲了,易容还有什么用?
可是,未等两人出府,便见琥珀走过来,恭敬问道,“姑娘,这是去哪里?”
杜若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瞬间便掩了下去,说道,“我和绿意去妙真寺进香,琥珀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吗?”
“琥珀不敢,琥珀不过是担心锦亲王来后,问琥珀姑娘的去处,琥珀答不上来岂不是……”
“是不是锦亲王jiāo代你,对我出行盘桓询问?琥珀,你老实说,你在这山庄是不是就只是锦亲王的眼线而已?而不是尽心来服侍我的?”杜若锦这句话问得巧劲,拿捏得琥珀一怔,琥珀看到杜若锦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说笑了,琥珀一心一意侍奉姑娘,不敢有二心。”
杜若锦笑了笑,没有说话,便与绿意出了山庄。
绿意问道,“刚才的话里,绿意怎么听着有些变了味?”
杜若锦轻轻弹了她的脑门,说道,“这个自然,这个琥珀你也要防着点,她的来历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说不定是皇……”
杜若锦轻声咳了几声,旋即不再说话,绿意似懂非懂得跟在后面,两人很快便进了妙真寺。
妙真寺内,杜若锦和绿意寻不见残歌的身影,都有些焦急,杜若锦带着绿意穿过竹林,来到水岸边,果然就看见了残歌,残歌正用剑指着一个人,那剑尖颤抖,看得出残歌此刻内心正遭遇极大的挣扎,而被剑指着的那个人正是清方大师,他双手合十,席地而坐,敛目凝神,似是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杜若锦怕残歌惹出乱子,只得慢慢走近他,小心翼翼得说道,“残歌,你冷静些,千万不要乱来。”
残歌看到杜若锦,明显一怔,就在怔神的功夫,被杜若锦一把拉住手腕,匆忙喊道,“清方大师,你快些走吧,得罪了。”
清方大师充耳不闻,杜若锦急的又说了一次,看他仍然入定一般不动,似是一心求死。
残歌冷冷说道,“我师傅就是因为这个人,所以含恨了一辈子,最终死的那样寥寂落寞,他就是罪魁祸首。”
其实,杜若锦早已猜出来八九分,所以并不感到惊讶,但是念及清方大师为残歌师傅不眠不休三日诵经念佛的份上,杜若锦还是感动的,于是对残歌说道,“仙人已逝,你杀了他又如何?再者说,你师傅与清方大师之间的恩仇,你到底了解多少?你师傅为了他牵肠挂肚,你杀了他,你师傅会原谅你吗?”
残歌手中的剑抖得更厉害了,于是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师傅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能够好端端得活在世上?”
杜若锦正色说道,“残歌,你师傅终日活在爱恨之中,死了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而清方大师,活着也未必不是一种煎熬?他如果勘破了红尘,就不会任你杀他,他这样做,只是想寻求解脱,残歌,如果你恨他,就留他在世上,看着他如何痛苦,岂不是比看见他一堆白骨要好些?”
杜若锦说完这话,残歌已然有些了悟,随即缓缓放下剑来,眼神含泪,几yù要不可自已。而清方大师倏地皱眉,闷哼一声,嘴角有血流下,只听他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教训的是,清方惭愧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清方大师之死
杜若锦松了口气,自己的话刚才过激了些,可是未必不见成效。
杜若锦和残歌走出竹林的时候,回头看去,清方大师依旧坐定,嘴角鲜血仍在,只不过那面上现出一种大彻大悟的欢喜之感。
三人出了禅院,进了佛堂,残歌站在里面一身的不自在,满脸不屑之感,杜若锦顾不得与他说教,让绿意递了些香火钱,正要出佛堂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娉婷婉约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眉目如画,杜若锦记起正是那日桑菱有些排斥的水凝烟。
身边的那个面如满月的丫鬟皎皎说道,“小姐,咱们来自然就是问姻缘的,否则真如了那人的愿,你嫁到了桑家去,那该如何?“
水凝烟轻声说道,“桑水两家一向jiāo恶,爹肯定不同意我嫁过去的。”
另一个丫鬟无语急道,“将军自然不肯同意,可是保不齐那人便会去找皇上指婚呀,到那时……”
水凝烟黛眉轻蹙,说道,“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心里既然有了他,自然也不肯答应嫁到桑家去。 ”
皎皎和无语相视一眼,顿时没有再吭声,紧跟着水凝烟穿过佛堂去了禅院。
杜若锦待到水凝烟走远了,才带着残歌和绿意出了寺。未及多远,杜若锦突然忆起一事,记得当日欣月曾在残歌出剑之时,说过一句“你师父也未必敢用这种口气说话”。这话仔细听来,似是欣月与残歌的师傅是旧识,而残歌的师傅与清方大师也曾有过一段理不清的过去,那么清方大师对欣月的事知道的会不会多一点?
杜若锦本想带着残歌绿意一起折回去,又怕残歌见到清方大师再起杀心,就在独自返回的时候,杜若锦突然想起一事,抓着残歌便问道,“残歌,你是如何知道你师傅与清方大师之间有渊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