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破
锦亲王走过来,神色不再泰然,正色说道,“你们几人即刻下山,切勿迟疑,凡事待明日再说,本王会留下侍卫护送你们回城。”
杜若锦谢过锦亲王,本想找到绿意后便与高墨言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哪成想,桑睿便挡在了两人面前,目光憎恶,也隐隐带着几分不屑,说道,“我妹妹是不是因为你而断的左臂?”
高墨言没有作声,紧咬着牙关,那紧蹙的眉头也似是在昭示内心汹涌而来的qíng感,怎么会不震惊呢?怎么会没有愧疚呢?
杜若锦上前,握住高墨言的手,用力握了握,似是在给他一份安慰,对桑睿说道,“是桑菱心甘qíng愿的,怪不得他,不过,桑菱毕竟是因为他而受伤,如果有需要我们夫妻俩做的事,义不容辞。”
桑睿的双眼慢慢有了几分怨毒,说道,“两条路,要么我妹妹下嫁高家,你让出正室之位,要么,你就自残一臂……”
杜若锦听见桑睿的话,苦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分了……”
高墨言眉峰一抖,怕是这会也有些分寸大乱,良久才沉声说道,“你放心,我高墨言一定会给桑菱一个jiāo代的。”
杜若锦握着高墨言的手,不自觉得有些颤抖,高墨言话里究竟是何意?给桑菱一个jiāo代,如何给桑菱一个jiāo代?
正在这时,绿意也寻了过来,桑睿那咄咄bī人的气势顿时少了几分,望着绿意的目光有些急切。
绿意想也没想便说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咱们还是快些回高家吧,妙真寺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大夫人再得不到信,可就要急死了。”
杜若锦和高墨言相望一眼,两人都是唏嘘不已,不过就是出来散心而已,哪里想到竟会惹出这么多的祸事来?
回高家路上,高墨言始终不语,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杜若锦没敢去打搅他,因为,他想的,她都懂。
第二百零九章 对感qíng做不到宽容大度
高墨言和杜若锦从妙真寺回来,早有锦亲王安排的侍卫上前,将他们护送回高家。
一路上,高墨言都静默不语,杜若锦跟在他的身后也是一言不发,莫名有些心慌起来。待回到高家,即便是凌晨时分,也惊动了高家众人。
大夫人自是不用说的,紧忙让人准备些燕窝粥送过来,半是埋怨半是责问高墨言后,仔细劝了他几句,又看见高墨言那副有些饱含郁结之气的模样,大夫人心里不由得来气。
大夫人亲自将一碗燕窝粥端给高墨言,桌上的另一碗却是不曾有人给杜若锦送去,高墨言将手中的燕窝粥递给杜若锦,杜若锦勉qiáng得笑了笑,两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大夫人眉眼俱是怒气,说道,“为什么高家的祸事总是少不了你?你这个女人可真是高家的煞星,如果你识趣些,你也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吧?”
杜若锦抬头望了大夫人一眼,没有搭话,将手中的燕窝粥随手放桌上一放,带着绿意便要出门,听见大夫人在身后怒道,“看吧,反了天了,她竟然是这种态度,墨言,这种女人,你还留着做什么?gān脆一纸休书休了吧。”
突然听见高墨言长叹一声,低声说道,“娘,我好累……”
杜若锦身形一顿,站在远处苦笑几声,心道,高墨言,难道这便是你我逃不掉的劫数?不是说过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吗?
回到墨言堂,绿意给杜若锦打来水,杜若锦和衣卧在chuáng上,终是困乏不耐睡了过去。
妙真寺内,一蒙面人出现在清远主持的禅房中,说道,“师傅,徒儿办事不力,没有杀死高墨言,请师父责罚。”
清远主持早已没有在人前的那副慈眉善目,沉脸怒道,“废物,是谁叫你这么莽撞?如果你一开始便挟制了杜沉香,还愁高墨言不上钩吗?”
那蒙面人声音低了下去,有些不qíng愿得说道,“师傅,杜沉香毕竟对徒儿有恩……”
清远主持冷哼一声,用手握住的念珠应声而碎,俱成粉末,喝道,“恩qíng?难道师傅没有给你讲过我慕容一家被满门抄斩之事吗?你告诉师傅,可谓恩qíng?”
那蒙面人似是极为惧怕清远主持,听见此话,再也不敢顶撞,站在一旁低垂着头问道,“师傅,现在该如何是好?”
清远主持沉声不语,许久,才狠厉说道,“杀……”
“水凝烟已然得知清方大师的死与师傅脱不了关系,是不是一同……”
“不,留着她还有用,挟制她父。”清远主持眼中jīng光闪烁,透出来的那股犀利狠厉,令人畏怖。
“锦亲王那边……”
清远主持紧锁眉头,似是也有些费神,说道,“容师傅好好掂量一番,锦亲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触及为好。”
“可是,他已然知晓我们的动机,谁知道会不会是他先出手?”
清远主持似是有几分把握,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说道,“他为了平衡局势,自然不会轻易朝我出手,否则那个人也会要了他的xing命……”
清远主持又低低嘱咐了那蒙面人几句,才遣了蒙面人出去。
墨言堂内,杜若锦醒来的时候也是过午,绿意侯在门外,听见动静便进来服侍。
杜若锦状似无意得问道,“二少爷没过来吗?”
“二少爷一大早便出去了,听锦亲王昨夜连召御医救治桑菱,其中御医里面便有老爷,二少爷今早上便是去了桑府探望桑菱伤势。”
杜若锦轻轻“哦”了一声,手里握住的玉梳也滑落到了地上,绿意弯腰给她捡起来,叹道,“二少奶奶,您也别急,这事明眼人都会看得出,是桑菱的一厢qíng愿,只不过她这次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怕是……”
“绿意,你不用说,我心里全都明白,我对她也是好生敬佩,也对她十分感激……”杜若锦望着镜中的自己,轻触脸颊,为什么这么许久了,自己看着自己的面容还是感觉这么陌生呢?
“二少奶奶,如果二少爷为了报恩……绿意是说如果,”绿意未等问完,看见杜若锦的脸色微变,急忙解释。
杜若锦执笔画眉,淡扫红妆,说道,“绿意,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想说,如果二少爷愧疚之下将桑菱娶进家门,我该如何是好?”
绿意有些不自然得说道,“二少奶奶,您也别多想了,绿意只不过随便说说罢了,二少爷那么喜欢你,想必任何qíng况下,也不会委屈了您的。”
杜若锦放下手中的炭笔,淡淡说道,“他即便那么做,我也会理解,再者说,即便他没有那么做,谁的良心便会过的去?”杜若锦语气平缓,似是不带任何的qíng绪,可是谁又知道这句话是费尽了多少心力才艰难讲出?
绿意轻咬嘴唇,过了一会才试探说道,“二少奶奶,与其,与其任事态那般发展,为什么不能主动去扮演一个宽容大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