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破
次日早上,在前厅用膳之时,大夫人将阮真之事对众人一说,顿时引起浩然大波。
二夫人首选提出了反对意见,因为大夫人将蒋家和蒋家公子夸得天花乱坠,这么好的婚事自然应该留给高美景才对,只听她说道,“阮真终究还是个妾,传言出去,人不说咱们高家是穷疯了才去骗那份聘礼?蒋家既然在益州城,大小姐也在益州城,不如让美景嫁过去,两姐妹也好有个照应。”
二夫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大夫人记得杜若锦所说,将阮真嫁出去,那聘礼自然落在她的手里,如果嫁出去的是高美景,那么聘礼还有她沾手的份吗?当下便说道,“美景还年幼,不争在这一时,咱们再去寻一处更好的人家。阮真却是等不得的,在咱们高家越久,知道的人便越多,到那时瞒也瞒不住,还谈什么出嫁呢?”
高美景坐在末座,一直没有答话,杜若锦知道,高美景是不愿的,她心里还是只记得那一个人,楚惜刀。
大夫人终究还是将此事敲定了下来,立即将阮真认作了自己的义女。
二夫人在一旁不冷不热的说道,“多认一个女儿,就要多准备一份嫁妆,凡事呀总没有无缘无故讨了好的。”
一句话将大夫人说的脸马上垮了下来,二夫人说的何尝不是,自己光惦记着那份聘礼了,嫁妆如何去准备呢?如果从公上支钱,那么势必聘礼来了也要归高家,还有自己什么事呢?
吃晚饭,大夫人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脸上也没了刚才的喜庆劲,杜若锦几步追上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才见她又美滋滋得走开了。
绿意疑惑得问杜若锦,“二少奶奶,刚才您跟大夫人说什么了?”
杜若锦笑道,“我是对她说,不需要她来准备嫁妆,那份嫁妆本来就是现成的。”杜若锦看绿意还有些没明白过来,当即又说道,“阮真嫁到高家来的时候,不就是带着嫁妆吧,这才多少时候,那些嫁妆肯定还是没动过几样的,可不就是现成的?”
绿意也拍手称秒,赞道,“二少奶奶真是好主意,这下就不愁大夫人会将此事给赖过去了。”
过了午,杜若锦带着残歌和绿意出门,径直去了云衣布庄找周裁fèng。周裁fèng一看杜若锦,随即打量了几分,说道,“这件衣服有些不合体,腰肥了三分,袖长了两分,连衣摆褶皱处也不对称,怕是个新裁fèng所做吧?”
杜若锦一怔,她并不知此衣出自何手,只知道这是当初大少奶奶让珠翠送过来做绣囊的布料,杜若锦一怒让绿意拿去做了衣服,估计是绿意拿着先前做的衣服比着做的。果然绿意有些瑟缩说道,“当时,我带着衣服和布料去找城南的赵裁fèng,他不在,他的徒弟打了包票说一定会做好……”
那周裁fèng却是满脸不屑,说道,“可惜了一块好布料。”
杜若锦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这件衣服算是不错了,说道,“还好吧,也并不是多么差,差几分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分别呀?”
周裁fèng听见此话,却是极为生气一般,大声说道,“做衣服如同女人化妆一样,如果将你的眉毛多画出来一分,将你的嘴多画出来三分,会是什么模样?不见小节,便不知道水平如何。”
杜若锦惊讶于周裁fèng的话,这个年代就有如此讲究?不禁连连点头暗自佩服。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名册不见了
周裁fèng看起来对于杜若锦不以为然的态度很恼火,可是碍于欣赏她设计的小样图稿,所以才千方百计将怒火忍了下去,近乎讨好的恳求杜若锦将小样图稿细细讲解,杜若锦心里暗笑,这自来就是有书痴、玉痴,甚至还有花痴,而周裁fèng明显就是个“衣痴”。
这几张图稿,是杜若锦为锦亲王府的仆人分别设计的衣服款式,里面加入了很多现代的元素,显得不再那么单一,这些在杜若锦眼里看来只不过是寻常款式,可是在周裁fèng眼里,已经是从未见过的设计水准超前的款式,他自然是爱不释手。
杜若锦将几张图纸细细说明后,让周裁fèng做出个预算来,需要多少银两,多长时间jiāo货等事项都要一一列明,到时候让人送到高府即可。
杜若锦从云衣布庄出来,便带着残歌和绿意回高家。只不过在街口拐角处,就被一个人扯到旁边偏僻巷子里,正是楚惜刀。
杜若锦惊恐不定,想挣脱开被他钳紧的手腕,声音略显颤抖问道,“你又想怎么样?”
楚惜刀一脸胡茬,看起来有些láng狈,将杜若锦抵在墙角,附在她耳边说道,“将名册给我,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你能保证我将名册jiāo给你后,你不会杀人灭口?”
楚惜刀冷笑,“如果我要将你杀人灭口,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杜若锦心思百转,却拿不定主意,楚惜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吃不准,如果他拿到了名册,当即将自己灭口,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听见一个稚嫩冰冷的声音说道,“放开她。”
楚惜刀饶有兴味得看着面前的残歌,说道,“小子,你年纪虽小,胆量不小,就看着一点上,我放你一条生路。”
残歌站在那里,浑身透出一股煞气,再次出声,“我叫你放开她。”
楚惜刀自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是眼神却越来越诧异,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的渐重,杜若锦承受不住那力道,皱眉惊呼,便在那时,只见一道白光突闪,自己手腕的禁锢猛然一松,再看时,楚惜刀的手背上明显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楚惜刀的表qíng凝重了起来,低叹,“小子,有你的。如果刚才我的手如果不是躲得及时,只怕这只手就会被你废了。”
残歌冷笑,“天下没有几个人躲得过我的霜极剑……”
楚惜刀狂傲一笑,说道,“可惜了,我就是那其中的一个,你剑势凌厉,却少了几分火候,五年后我自不会是你的对手,可是这期间,你也休想动我分毫。”
残歌站在那里,只不过才及楚惜刀的肩膀,可是身上煞气极重,竟是令躲在一旁的杜若锦也感觉彻骨寒冷,不禁瑟缩了身子。
残歌手中的剑光冷厉,往楚惜刀面门划去,楚惜刀闭目不躲,残歌生生收回自己的剑势,却还是将他的胸口划出一道血痕来。
残歌怔住,“你为什么不躲?”
楚惜刀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转身将杜若锦扯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你该明白,那东西对于我的意义……”
杜若锦暗叹,如果不将名册jiāo给他,只怕也难以脱身。只不过令她惊讶的是,残歌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身手?他到底是谁?
杜若锦让残歌跟绿意先行回去,残歌执意不肯,执拗说道,“我说过,我要保护你。”
“他不会伤害我的,如果他伤了,你照样不是可以杀了他吗?”
残歌一怔,随即说道,“我保护你是为了你不受伤害,如果你死了,我杀了他又有何用,你终究还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