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结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首页 > 古代耽美 >

《生死劫》完结

作者:银筝 时间:2020-02-15 02:46:30 标签:强强

周近臣笑道:“你爹的嘴,当真紧得一丝风也不透。也吧,我细细说与你知道便了。你今日与我拆的这套‘天苑八骏掌’,便是青岚山庄庄主沈君山独创的掌法,因此你家与青岚山庄,渊源可深得紧。”谢如璋在一旁喷出一口烟,道:“也说不上有什么渊源。”

周近臣道:“你要我给侄儿讲故事,便别来打岔。若无渊源,纪王府八大侍卫,如何只有谢家先祖得轻澜公子亲传‘八骏掌’?”谢如璋不答。

周近臣也不理会,自对谢文朔道:“青岚山庄的名头儿,如今在江湖中是不大有人提的了。但是两百年前……”谢文朔惊道:“两百年?”周近臣点头道:“足足两百三十三年。你爹记得最清爽不过了。”谢如璋默不作声,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树皮一般的黑瘦脸上,毫无表情。

周近臣续道:“两百年前,青岚山庄在江湖中的名声之盛,不逊于开宗千年的少林一脉。那青岚庄主沈君山,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他曾孤身入昆仑,与魔教教主赌赛,连败魔教七大高手后飘然下山,魔教上下心惊胆颤,至此少涉中土。沈君山此战,威震四海,青岚山庄之名,从此也名震江湖。

“这沈君山纵横半生,膝下只有一子,爱若性命。此子名渊,自小聪明过人。沈君山亲传他武功,又着意请了各色鸿儒硕学教导。因此十八岁上,无人不知青岚少主文才武功,出众风流,因他又字轻澜,与青岚山庄谐音,江湖人便称他为‘轻澜公子’。

“此时正值我定泰朝文德帝临朝。当时北疆不宁,危须王岑碌屡犯中原,又兼边将无能,失了不少地盘,兵祸不断。忽一日,危须王遣使作书,西入长安,言愿与定泰结秦晋之好,请求赐公主和亲。

“定泰君臣听闻此信,大喜过望。虽有谏官上书言道:危须蛮夷之地,虎狼之性,绝无好意。但兵事连绵,国家疲惫,能以一女换得战乱平息,那是大大的好事。因此文德帝许了婚事,选宗室女封为湘川公主,和亲危须王子乌维。遣四皇子郑骥为赐婚使,送婚危须。

“圣旨一下,除湘川公主父母悲痛骨肉生离之外,最为忧心焦虑的,便是四皇子的郑骥生母唐妃了。爱子远赴蛮荒,且危须人残暴无信,此去多凶少吉,岂有不惧之理?但若硬求皇帝收回成命,只怕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她,从此在天家再无立足之地。因此上,唐妃心焦如焚。唐氏亲族在朝为官者,为分其忧,便辗转求到了青岚山庄,央其派高手同赴危须,随身卫护四皇子平安。

“也是前生的孽缘,唐家遣使求见的时候,正值沈君山闭关未出,沈渊主持青岚山庄大小事务,他年少好事,一口答应下来。沈君山知后,亦拗不过爱子,只得千叮万嘱,将家传宝剑‘岚气无锋’与他护身,遣他护送四皇子北入危须。

“沈渊自小便被沈君山宠得任性妄为无法无天;偏那四皇子郑骥出身皇家,规行矩步,又兼生性方正,是少有的严肃刚直人;因此两人甫一见面,便互不对路。沈渊每至下处,必要溜将出去,喝酒寻芳,乃至于打架生事,无所不为。郑骥看不过,凡一数说,沈渊又岂是听说的人?牙尖嘴利旁征博引,一一顶将回去,常把个四皇子气得无可奈何。因此两人虽不算势同水火,却也是相看两厌。

“一路风尘,跋山涉水,终于到了北疆,危须王岑碌亲迎天女入坚昆城,说道在危须王都已安排下大婚仪式,只待公主光降。危须上下载歌载舞,喜气洋洋。岑碌在坚昆城设黄金宫帐宴请赐婚使,赐婚使团见如此热情相待,也自高兴,想来两国和平,北疆安宁有望了。

“不料在第二天的宴会上,危须人喝酒谈笑间,竟远兜近转地说起了湘川公主的嫁妆来,言语间竟是要定泰割马衢三城与危须,其中危须护国上师尼坚摩嘉话说的更不客气,比出了唐时中宗赠河源九曲之地为金城公主嫁妆的例子来,言词咄咄逼人,强要割地。

“马衢三城乃是北疆要地,北扼杀虎口,南至雁门关,乃是马衢古道的咽喉所在,其中的善阳城,更是北疆的一座粮库,一旦失了三城,北疆再无险可守,蛮族骑兵便可南下中原。这等兵家要地,岂能割让于他?因此郑骥严词拒绝。那尼坚摩嘉见状,却也不恼,转口谈论起两军的武功来,道胡兵一能敌汉兵五,嘲笑汉兵只能靠强弩守城,此外一无可取之处。大有恃强恐吓之意。

“郑骥听闻,忍不住驳道:‘上师差了,善用兵者斗智不斗力,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兵家至要。何时有过以士卒角力定胜负来?’沈渊在一边亦气不过,敲边鼓刻薄道:‘方才听阁下谈吐,颇通汉学,难怪能在危须坐到护国上师的位置,想来是解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之故?’言下之意,乃是说危须人俱是使力气的粗汉,活该受制于人。

“尼坚摩嘉一笑,道:‘在我危须国,劳心者亦能劳力。’说着右手在桌上轻轻一拍,掌力透桌而发,激起席上一只金杯,直冲郑骥面门而来,口中笑道‘老纳敬四皇子一杯。’众人大惊,不意这鸡皮鹤发的老和尚,竟是武功高手。

“沈渊坐在郑骥身边,早一手探出,手掌带风,将酒杯笼在掌力之下。那杯子在郑骥面前三尺处滴溜溜打转,再进不得一寸,又被沈渊内力罩住,杯子既不落地,亦是滴酒不漏。沈渊笑道:‘上师不知道先干为敬的道理?’食中二指一捺一弹,一道酒箭直向尼坚摩嘉射去。

“尼坚摩嘉见沈渊这般功夫,知是劲敌。一掌推去,将酒箭四散打开。沈渊早已笑道:‘上师老背晦了,不能喝酒,请危须王代喝,也是一样?’说时迟那时快,指间第二道酒箭,已直射危须王岑碌。左右挡之不及,酒箭射中岑碌面门,他‘啊耶’大叫一声,摔倒在地,背过气去。尼坚摩嘉见状大喝一声,宫室内外立时涌出了无数手持刀剑的武士来。原来他们早就伏下人马,要劫使团为质。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喀啦啦一阵巨响,巨大的黄金宫帐塌落下来,把危须武士砸了个措手不及。原来沈渊灵动过人,应变奇速,乘尼坚摩嘉发令不备之际,已挥剑砍断数根宫帐立柱。那宫帐虽然坚固,毕竟不是砖瓦砌成,甲兵涌入甚多,少了数根立柱便承受不住,果然坍塌下来。众人乱作一团,沈渊早已扯起郑骥,仗轻功自帐顶,轻轻巧巧地窜了出去,夺马而逃。尼坚摩嘉大怒,令危须精骑携毒箭紧追,无论死活,定要劫下定泰皇子。

“待追到天黑,精骑回报,四皇子与护卫拼死抵抗,慌不择路,逃进了坚昆城西南面的八百里流沙中去。那流沙乃是漠北有名的死地,进去者十九不还,便是本地精熟地形的向导,亦不敢踏入半步,外乡人闯入自无生理。虽如此,尼坚摩嘉还不敢掉以轻心,又查问到沈渊替郑骥身挡三箭,当已毒发无救。没了这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四皇子在流沙死地中,再无生理。因此危须诸人略略放心,拿下赐婚使团与湘川公主。危须王岑碌虽被沈渊酒箭打断了一根肋骨,也忍痛上马,调兵遣将,准备假借使团之名,诈取马衢。

“谁知尼坚摩嘉与岑碌,俱看轻了青岚少主与四皇子。郑骥自小好兵知兵,博览兵书图志,曾在古籍中读到过古商队在流沙中走出过的一条小道。而沈渊以家传内功逼住了毒气,又凭着上佳轻功,照着郑骥的指引,竟寻着了这条古商道,两人互相扶持,九死一生,逃出了八百里流沙死地,因是近路,居然抢先一步,进了马衢城。

“马衢守将听闻四皇子遭遇,惊而不敢相信,听闻危须人将至,又不敢作主,便要连夜报知北疆行辕。郑骥大怒,骂道:‘若失了先机,马衢哪里还守得住!’而一旁的沈渊自小至长,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正在窝火,听守将推托,立时暴起,一剑砍下了守将头颅!两人虽是不约而同,竟配合得天衣无缝!当下郑骥夺了马衢兵符,调兵遣将,在马衢城外林中设下战车埋伏,又在城墙上伏下强弩,专待危须骑兵。

“危须军派人装扮成使团,前来叫关,郑骥下令开了外城大门放入,危须军方入瓮城,便听得数声号炮,城墙上箭飞如雨,护城河里亦腾起冲天烈焰,阻断了去路,前军便如进了坛子的老鼠,左冲右突,却也只能任人宰杀,危须军向来是由弓~弩手打头阵,骑兵后置冲杀,如今大半弓~弩手折在瓮城,骑兵自是不敢硬冲,只得弃了自家兄弟,掉头而去。

“这一下,正闯进四皇子布下的战车埋伏之中,郑骥将战车连成长龙,阻住了骑兵冲势,便是这一阻之力,城上强弩连珠价般射出,殿后的危须军俱被射成筛子。定泰军从侧翼杀出,危须中军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亦被纷纷斩于马下,惟有前军护着危须王,拼死突围出去。定泰军未伤凡几,已打得危须人大败奔逃,实是自两国开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胜。”

周近臣为动谢如璋的心,将那场恶战讲得绘声绘色,惊心动魄,谢文朔听得如身临其境,拍手叫道:“好,太好了!”他虽不谙世事,却也听乡中父老们说起过蛮族狠恶,数常入侵,劫掠中土,涂炭生灵。因此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家也能亲身上阵,杀敌立功才好。

谢如璋从嘴里抽出烟嘴,咳嗽一声,说道:“你周叔叔说故事哄你罢了。两百多年的事情了,哪里能记得那么清爽?”谢文朔一怔,看着周近臣。周近臣分辩道:“哪里是说故事?四皇子马衢大胜的奏折,收在了《文德大昭令集》中。讲得比我说的还细呢。”谢文朔听这般说,对他的恶感尽消,佩服其博学之心,油然而生,忙问道:“周叔叔,后来呢?”

周近臣道:“郑骥收拢人马,检点战果,忽地发现:原本一直随着自己的沈渊不见了踪影。原来开战之前,沈渊曾问他湘川公主等人深陷敌手,若被危须人挟以为人质,当如何?郑骥沉默不语,和亲女子本就是天家弃子。一旦开战,无人顾她生死。沈渊见他不答,便道自己可潜入危须后军,寻危须王室为质,用以交换公主。

“他身受箭伤,兼之中毒未解,郑骥岂肯令他去做这等危险的事情?苦苦劝说,沈渊嗯嗯啊啊,不置可否,也不再提起。现下想来:当是沈渊在战事紧迫之时,乘人不注意,溜将出去,这原也是他的拿手好戏。郑骥又急又气,急派斥候四下寻找。

“一连找了两天两夜,也不见沈渊人影。郑骥心急如焚,几乎要亲自去寻,直到第三天午时,忽有一支斥候来报:北面山中寻得两人一马,其中一人,竟是被点了各处大穴的危须王子乌维,另一人,血溅满身,伤痕累累,正是青岚少主沈渊沈轻澜!

“沈渊伤势本重,见了斥候,再撑不住,干脆利落摔将下马。因此郑骥亲自出城去接到的,只是个昏迷不醒的轻澜公子。待回到城中,郑骥立即审问乌维,方知事情前后端的。

“原来沈渊早于前一日寻到了危须大军,悄悄潜入了乌维与尼坚摩嘉所率领的侧翼偏师之中,妆成危须武士伏在乌维身边。他易容似模似样,又兼懂得几成危须语,因此并不露破绽。危须军以为自己要打定泰一个措手不及,哪里想得到青岚少主这‘灯下黑’的主意?

“第二日危须前锋在瓮城中伏,乌维下令偏师支援,冲散定泰在城外布下的战车长障。沈渊便在此时突然下手,发暗器射伤尼坚摩嘉,砍翻两名侍卫,翻身跳上乌维战马,劫持乌维冲出了危须军阵,尼坚摩嘉大惊追去。因此危须偏师乱起仓促,群龙无首,迟得一瞬,便耽误了大好战机。定泰军已布好战车长障,弓~弩手乱箭齐发,射住了偏师阵脚,再援不得被困的危须大部。

“尼坚摩嘉追赶沈渊,本以为他与乌维同骑一马逃走不快,不须多久,定能追上。不想沈渊将他们引入了采凉山之中。采凉山山深林密,马匹不能奔驰,又兼地形复杂,尼坚摩嘉只能令人四下搜寻,他们一分散开来,便被伏在暗处的沈渊连连偷袭得手。那乌维王子更是可怜,被沈渊点了诸处大穴,绑缚起来,丢进了一条小河的石凹之中,只留一根苇管与他呼吸,竟是毫不顾及他死活。乌维王子讲述这一节的时候,身上湿淋淋的,神气委靡,又气恼不已。周围的定泰士兵瞧着,又笑又解气,只碍着正座的四皇子脸色铁青一片,才不敢笑出声来。”

谢文朔拍手笑道:“周叔叔,这可是你编来哄我的吧?四皇子的奏折上哪里会将自家脸色也写了出来呢?”谢如璋听闻,赞许地瞅了儿子一眼,周近臣微笑道:“我哪里会哄你?你可知周围听审的有谁?其中便有寻到轻澜公子与乌维的那队斥候的队长,你们谢家的先祖公谢平章。”

第3章 家破人亡

谢文朔吃了一惊,转头问父亲:“爹,是真的么?”谢如璋吸着烟,只摆了摆烟杆道:“听讲,听讲。”周近臣一笑,又道:“最终,沈渊终于找上了尼坚摩嘉。”谢文朔不禁叫道:“哎呀。”

周近臣道:“他此次本来就是要寻尼坚摩嘉晦气的,哪里会放过正主儿?这一场恶斗极是惨烈。奈何看到的人大都死在‘岚气无锋’之下。除了尼坚摩嘉。”谢文朔问道:“怎样?”

周近臣叹道:“他打了轻澜公子一式‘阴风切’掌,砍了轻澜公子三刀。”谢文朔急道:“那轻澜公子怎样?”

周近臣道:“嘿,那岂有不还回去的道理?沈渊家传绝学,三十六路九嶷剑法,以天下名山为剑势,取~‘万里江山朝九嶷’之意,乃是天下最霸道凌厉的剑法,无人能当其锋。听说一式‘冲波逆折’,便卸下了尼坚摩嘉的一条左臂,后来又废了他一只招子。”谢文朔鼓掌大叫:“好!”

周近臣续道:“尼坚嘉摩已成残废,为他掠阵的危须侍卫也死了个精光,无法再战,只得逃走。沈渊也受重伤,强撑着捉了乌维上马,东走西撞。他本来也不熟悉马衢一带的地形,因此在山中迷了路。要不是谢平章所率的斥候寻到了他,只怕轻澜公子就要折在采凉山中了。”谢如璋插口叹道:“若是死在采凉山中,只怕还要好些。”谢文朔对轻澜公子已是满心敬仰,听到爹爹这般说,惊道:“那怎么可以?”

周近臣笑道:“是啊,那怎么可以?若非轻澜公子感激谢平章相救之恩,传了他那套‘乘龙八骏掌’,谢平章又怎能做得纪王府的八大侍卫之一?”谢如璋不答。谢文朔听说自己自小练的“乘龙八骏掌”是出自轻澜公子所授,更是对这位轻澜公子高山仰止,钦慕不已,连连追问道:“周叔叔,后来呢?”

周近臣道:“后来?四皇子听了沈渊作为,又气又忧心……”谢文朔忍不住插口笑道:“这四皇子可被气得够了。”周近臣笑道:“那真是的,郑骥本是个端方正直人,听说年纪轻轻,却是喜怒不形于色。奈何沈渊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每碰上与轻澜公子有关的事体,四皇子就是泥人土性子,也能无风掀起三尺浪来。这也是前世的缘份,勉强不来。”谢如璋忽地起身,自语道:“也好早晚的了,小望儿不知睡了没有?……”说着,便走出门去。周近臣见状,微微一笑,也不理会,自对谢文朔讲道:“郑骥向医令询问沈渊的伤势如何,医令回说伤虽重,但大半是皮肉之伤,慢慢疗养便可。倒是前几日中的毒箭,沈渊虽以内功护住了心脉,但一直奔忙,并未能将毒质逼出体外,加之尼坚摩嘉的‘阴风切’掌乃阴寒一路,正助毒气生发,沈渊昏迷不醒,毒入血脉,再止不住,情形极是凶险。

“幸好定泰与危须交战多时,对危须毒箭已有解药,因此医令忙与沈渊服下敷上,但性命如何,却要看他自家的造化了。

“郑骥衣不解带,在沈渊床前陪了三天三夜,若有人劝四皇子保重身体休息要紧,他便冷笑道:‘这里还有个不保重的呢,做什么只劝我?’待到后来,被劝说得焦燥起来,怒道:“不骂他一顿,我睡不着觉!”

“好容易到第四天上,沈渊悠悠醒转,郑骥惊喜若狂,医令连忙上来诊脉问病,倒是忙了个人仰马翻,把那‘骂他一顿’的话头也丢到了九霄云外。待得医令诊出沈渊性命已无大碍,用药驱尽毒素,再精心调养伤势,当无后患。郑骥至此,方放下心来。

“沈渊问起战事,郑骥道危须大败,又失了王子乌维,国内贵族已有蠢蠢欲动的心思,危须王没了尼坚摩嘉作臂膀,已弹压不住。只得屈膝卑词求和,愿送回公主,世代友好。郑骥故意刁难,推说自己做不得主,已将使团打发上京去了。

“沈渊听了,笑道:‘待使团见到皇上,你也已经将危须王子献俘阙下,这一下子乌维便是跟公主交换回去,只怕也是抬不起头来了。危须人强者为尊的毛病儿,倒真是咱们的强援。’郑骥咬牙笑道:‘危须人最重武勋,最瞧不起俘虏,如今没了武功高强的上师,儿子又当了俘虏被绑进长安,瞧那岑碌还能有什么花样?’沈渊笑逐颜开,恰然自得。

“郑骥见他一副幸灾乐祸模样,知道他得意生擒乌维之功,复想起自己这几天焦心如焚,又气又笑,少不得开口埋怨几句。沈渊岂会听他数说?说一句便顶一句,将四皇子顶上了南墙根儿。这下郑骥也恼怒起来,又记起了‘骂他一顿’来。

“两人的这一场大吵酣畅淋漓,称得上是惊天动地,两人共过患难生死,相交已深,骂起来再无顾忌;兼着二人都博学强记,你说王昭君我讲汉终军,舌战起来引经据典,精采万分。到得后来,郑骥痛斥沈渊不知轻重不顾大局,沈渊反唇相讥郑骥不懂‘民贵君轻’;郑骥说沈渊强词夺理,湘川公主不是‘民’而是‘君’,因此‘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沈渊翻个白眼,从鼻子眼里哼出两句:‘社稷归明主,安危托妇人’……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