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可为妻》完结
“非也非也,世子如今知道的,可不是旧事,这旧事,您还真不知道。”季伟胜嘴边挂着笑,顾云悰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季大人请坐。顾某早便听闻季大人雅名,今日能得一见,被感荣幸。”
“世子奇才之名经此一事也人尽皆知,不是吗?”季伟胜心中暗叹,能让燕王注意到的人,果然都不是好交往的。
“既然季大人如此一说,那我便顺势猜猜您过来所为何事。”顾云悰微笑“季大人此次过来,是为了燕王之事。”
“不错,”季伟胜刚点头,就听见顾云悰下一句“那季大人是如何知道,找我来问询燕王的事?我顾某回京,也不过月余吧?”嘴角微笑犹在,眼角眉梢却酝酿着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快乐~种下一个足迹,收获一份惊喜
第31章 第 31 章
季伟胜心惊,不知道顾云悰这话一问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是他看到了顾云悰眼内的戒备和了然。脸上神色不变,只微笑,“世子莫要疑心,在世子名声大噪的时候,燕王还在草原呢。”
话刚入耳,顾云悰便明了,季伟胜是想要将燕王和这次的事情隔开,心中不由暗笑。这燕王到底是什么香饽饽,引得这些人一个个维护之极。想到燕王进草原的原因,顾云悰也暗暗折服,只这一手,陈七的济源庄,就算归不到燕王名下也要永世交好。
“世子,如今燕王的情势并不看好,我是实在没有了商量的人,不得已求到世子。”季伟胜只看顾云悰但笑不语,心下着急,若是顾云悰这步棋走错了,他可算是暴露了。
“中书令大人不必着急,你既然熟知燕王,就应该明白燕王做事不会失了后手。”顾云悰拿起茶杯,“所以,中书令大人今日是与我论述棋道,颇有所得。京中论起棋道季中书没有敌手,对我这个刚入京的世子可结成忘年之交。”
不但是季伟胜心急要找一个商量的人,顾云悰在京中月余,除了和淮南王商议之事,他是一事无成。心中要说是不急,那可真是他自己都不信,今天季伟胜自己送上门来,便是如何也要收住。
“世子所言,也是老夫心中所想。”季伟胜见顾云悰这般态度,竟觉得心中踏实了不少,自己想来也是好笑,不由得苦笑出声。顾云悰挑眉“大人,何故发笑?”
“老夫是笑,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又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现在看来,莫说三年,便是三十年,也不一定能成。”季伟胜一番话,引得顾云悰也不禁。
“大人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且不说燕王之前不受重视,就是现在,何尝不是以退为进?”顾云悰心中有疑,他不知道燕王有没有将陈七的事情告诉季伟胜,“其实此番皇上训斥,燕王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徐徐图之,而是在大战之后贸然带着诚王和将士追击,直将匈奴逼退到呼伦湖,不仅会让沿途的匈奴部落对汉兵心生仇恨,更是会让伊戈尔的联盟更加团结。”
“世子有所不知,燕王的目的只是将呼伦湖以南设为缓冲地带,建立一个商贸区,就在刚刚,这折子才送到皇上的面前,只是皇上依旧怒气不减。”季伟胜将商贸区之事徐徐道来,倒是和顾云悰从陈七那知道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是,要快了许多,也不稳定了许多,那匈奴在北大营的驻兵,两边的主事,以及最重要的,将在外,君仍为主,建立商贸区的事如何能不予上报。想来,陈七的死,对他也是个打击吧。
“中书大人觉得,燕王此举是着急了?”从季伟胜的叙述中,顾云悰便知道了在季伟胜这里,并不知道陈七此人。
“是啊,只怕也是因为前几个月,啊,也就是世子快要回来的时候京中的传言吧,燕王虽在边关,但是京中消息还是有人给他传过去的。”季伟胜喝了一口茶,“世子这里的茶水,倒是清香的很,看来世子对茶道也颇有研究啊。”
知道季伟胜无意谈及,顾云悰也不欲深问,别引了他怀疑便是。“说来惭愧,我对于茶道可谓是一窍不通,这茶水是我身边的书童凤梧亲自冲泡,茶叶也是长桓山崖壁上的岩茶。说起来,也算是父王对我的顾念,特意让人将茶树也移栽成活。”
话里话外,顾云悰将淮南王和文渊庄早有往来之事透露给季伟胜,不是他不念恩,而是不愿,自己查出这些事。
正事说后,两人还真的对弈一局,季伟胜走文人正路,一步一步钻营亦是不违背君子之道,倒是让顾云悰觉得新鲜,两局棋后,一胜一负两人打了个平。淮南王从外面打马归来,真好见到季伟胜从门中出来,嘴角冷笑“真是稀客,怎么,中书令大人还要到我这来找点功绩吗?”
“王爷。”季伟胜冷眼看着他,保持着在朝堂上的态度,“王爷多虑了,下官是听闻世子博学奇才,觉得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是特来拜访的。”
“哈哈,怎么,可是下棋输了我那儿子?”淮南王语气中难掩自豪,季伟胜眼中不无寒意,淮南王借着认回儿子,毁了文渊庄,也毁了他在此事中的怀疑。谁人不知,那查出文渊庄地下卷宗的人,就是淮南王的人,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偏偏轻易动不得。
“王爷既然迎回世子,便共享天伦吧,也省的一把年纪了,还肆意滋生事端。”季伟胜拱手行礼“下官就不打扰了。”
“走吧走吧。”淮南王也是不耐于文人打交道,带着身后的侍从进了府。
府门关上,淮南王变了脸色“凤梧呢?叫他来给世子领春猎的东西。”
北大营,春夜依旧陡寒料峭,钟悌连夜赶到,用烈酒净手之后拆开陈陈笒身上的纱布,看见伤口,倒吸两口凉气,伤口尽管没有腐烂,但是边缘已经红肿透亮,陈笒身上已经擦拭过烈酒,稍稍降温。钟悌将缝合用的樱木针和羊肠线准备好,正要将麻沸散用水冲开,一边的齐思明连忙
“鬼医,不可用麻沸散。”知道现在自家主子神智不清,若是一剂麻沸散下去,燕王自此醒不过来,可就是天大的乱子了。
“可是,”此时耽误一刻就危险一分,见齐思明笃定,钟悌也不再坚持“备上汗巾,不能让汗进到伤口中,还有。”鬼医拿出银针,刺向陈笒人中,俞门,见陈笒稍作清醒,钟悌忙大声言语“王爷,属下钟悌,缝合之时请王爷千万放松。千万放松!”
“嗯。”头脑昏沉,耳中仿佛灌了水银一般,声音传来,却好像撞钟一般,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身体却不甚听他的使唤。
樱木针不比寻常缝合用针,就算樱木再坚硬,也毕竟是木做的,要刺入人体谈何容易,亏了鬼医功夫不俗,饶是如此,一针下去也见血如注,现在不是平常时分,陈笒的伤口周围已经红肿,内里全是热血,一边的宫洺彦和齐思明不住的擦拭,让钟悌便于行医。
红肿的伤口皮薄,轻刺便会出血,钟悌手下如飞,但是不过瞬息就满脸汗水,一边的齐思明用汗巾给他擦拭,却听此时一声脆响,樱木针断了一半扎在陈笒的皮肉上。钟悌刚要说话,就被齐思明的汗巾捂住嘴,“洺彦,你说话,让庄主放松,不要加称呼,就让他放松。”
一边的钟悌不明所以,齐思明扭头“换针!”钟悌点头,手上不乱,牵着线头重新挂上新的樱木针。宫洺彦轻声“缝合了一半了,放松,放松,马上就好了。”齐思明示意他大点声。
“放松,你要放松才好缝合。”宫洺彦不知道说什么,只单纯的强调了放松。齐思明见陈笒神情缓和,“鬼医,下手。”再次运针,行针果然顺利,待到缝合结束,钟悌来不及出气,手脚麻利的将药粉洒在伤口上,药粉迅速融入血肉,泛起气泡。陈笒身上再次沁出一身的冷汗,宫洺彦不用再提醒,出声安抚“上药而已,很快的。”
“鬼医你这是什么药粉?”看见陈笒伤口上的恐怖,齐思明自己也觉得汗津津的。
“这是蜀人经过矿石提炼的一种药粉,止血,化肿,杀虫有奇效。”钟悌说罢将药粉再次撒上,被血水浸染的药粉失去了原有的褐色,仿佛焦化的土地一般。“先这么晾着,等到仲宣他们把祛热解毒的药捣好,药汁混上这药粉,加两钱白芷和成药泥覆上就好。”
“几日能醒?”齐思明听闻安好,松了一口气。钟悌擦擦手上的血污,将剩下的羊肠线和樱木针放好。“如果药见效的快,不出明日午时,王爷就能醒了。”
说完又嘿嘿一笑“齐老哥,你现在能不能给我解惑了?怎么洺彦说话,比我这个一直在王爷身边跟着的人还要管用?”
齐思明苦笑,看看一边同样疑惑的宫洺彦,“鬼医,你要是见过那顾庄主,你就清楚了。洺彦的声音,和顾庄主有八分相似。”
“这……”钟悌呐呐无言。“先让王爷休息休息吧。”齐思明说话间,也变了称呼,无论如何,陈七已经死了。
第二天中午,陈笒靠坐在床上,神情已经清明。“皇上的旨意,你们如何看?”钟悌搓着手,他一向不管这些,只看着一边的宇文昌和齐思明,还有那边一直不敢再出声生怕燕王把他剐了的宫洺彦。
“皇上出言训斥,乃是情理之中。”齐思明想了想,“现在王爷就是演苦肉计的时候了,我们也已经筹备妥当。”陈笒点头,“让皇上将我一撸到底,然后,就是咱们慢慢出击的时候了。”然后转向一边的钟悌“京中可有什么消息?”
钟悌想了想“京中一切顺利,只除了一件。”
“什么?”陈笒知道这之前的事有一点差池都会为他回京后留下后患,故而分外看重。
“那顾启渊,这次是真的失去了踪迹。”钟悌无言,片刻又接着道“倒是有一件事挺奇怪,文渊庄上下均被淮南王带去的人杀了,只留了顾庄主的书童凤梧。”
陈笒回想,“那书童很得顾云悰的信任,想来是他用了法子将凤梧留下了。”凤梧知道陈七,也知晓他们之间的消息往来,看来以后还要小心些。“倒是可惜了我之前带过去的几株树苗,顾启渊也真是个果狠之人,连经营多年的文渊庄也能一把火烧掉。”
说着话,陈笒嘴角不由得微笑,到生出了一些早知如此的感觉。钟悌嘿嘿一笑“王爷不必可惜,那淮南王得了儿子,又表了忠心,对世子好着呢,把长桓山崖壁上的茶树,还有院子里顾庄主种下的树苗,都一一移栽到了淮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