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
副官心领神会,疾步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谭少轼注意到他的异常,探头看了一眼副官,问道:“怎么啦?”
“你先走吧,不要在这捣乱。”谭少轩看也没看他。
谭少轼痞痞一笑:“二哥眼光不错,本来想看多两眼回去八卦------这几天云芝、永宁她们总问,不过看来是没眼福了,好,我先走了。”
站起身向外走去。一路有不少名媛笑着和他打招呼,谭少轼随手在两个浓妆艳抹的美女身上摸了两把,打qíng骂俏的走了出去。
谭少轩回头,副官已经急急忙忙的走了回来,脸色有些不对,微微俯身轻声道:“二少,洗手间没有人……”
话音未落,谭少轩“腾”的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问道:“你看过?”
“是!”副官低声答应:“属下一直站在这里,好象没看到四小姐出来……”
谭少轩冷冷瞅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去楼下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
副官立正答应,转身疾步而去。谭少轩看了一眼洗手间,慢慢坐了下来。
杉儿,你还真是让我惊喜不断。这么会儿功夫,这么多眼睛,居然给你飞了?看来还是小瞧你了。不过我好奇,你是怎么走的呢?
正想着,副官和守在楼下的侍卫组长一起走了上来:“没有见过疑似的人出去过。四小姐一身月白旗袍,很容易辨认。”
谭少轩点头,又看了一眼洗手间方向,说了两个字“后门”便转身离去。
便衣侍卫上来立正敬礼:“报告二少,没有看到,只有两个穿西装的女子上了一辆马车。”
“谁?”谭少轩眼也没抬,冷声问道。
“金凌云。”侍卫自然认识大名鼎鼎的“亨司美公主”。
杉儿刚回来,和金家也没什么关系,应该不认识,怪了,那么大个人凭空不见?
转头问副官:“大少和客人走了没有?”
“没走,还在吃大菜,四小姐没过去。”副官很直接的回答。
嗯,有意思。谭少轩双臂抱在胸前左手一下一下拍着右臂,唇角扬起一抹淡笑。
次日早晨,骆羽杉刚陪着奶奶用完早饭,正扶了老人在后院散步,岳清笑着走过来:“四妹,有人找你。”
骆羽杉心里一沉,看了看岳清含笑的脸,又放下心来:“是谁?”
“家明正在厅里陪着,说是三妹牛津的同学。”岳清走过来,扶住骆老夫人另一侧的手臂。
骆羽杉心里顿时明白,原来是詹森,这人倒是心急,说今天来,这么早就到了。
看了看奶奶,笑着说:“奶奶,那我去看看。”
骆老夫人拍了拍她扶着自己的手,慈爱的点了点头。
原来昨晚詹森对骆家四小姐一见钟qíng,回去之后不仅翻阅了所有关于骆羽杉和谭少轩的报道,并连夜打电话给骆羽桐核实消息。
明显的,远在大洋彼岸的骆羽桐还不知道有这回儿事,并且也不相信,小四回家前来电话,说回去是为了看奶奶,怎么会突然冒出什么婚嫁?
于是让詹森问问妹妹,并说第二天打电话回家来问。
詹森折腾半夜没睡,一早就冲了过来。
“四妹,你来的正好,我和詹森今天上午都被邀请去参加一个画展开幕,一起去吧?”骆家明一见骆羽杉走出来便笑着问道。
[第一卷 九夜销魂:第十二章 同病相怜大小姐]
骆羽杉没有回答他的话,先笑着和詹森打了招呼,然后在一旁坐下来,看着亚玉倒水问道:“是哪位大家的画展?居然两位都被邀请在列?”
“四妹几年没回来,可能不知道。这两年凌州出了一位学贯中西的美术大家。既有中国画的功底,又是法兰西皇家艺术学院的高才,具有很深的西洋画功底,是近来美术界风头正健的人物,还是现代雕塑界的代表。”骆家明一口气说完,歪头很有兴趣的问道:“去不去?”
这四妹的魅力还真是无穷,现在不仅和美国人的谈判进展顺利,而且昨晚因为谭老二出面,和谭老大也谈得颇是投机,所以今天的画展自己是一定要给到面子的。
骆羽杉笑笑:“说的这么热闹,究竟是谁啊?我孤陋寡闻真的不知道。”
“四妹没有听说过谭永宜?”门外传来岳清的话音。
骆羽杉抬头,看到岳清含笑走了进来。和詹森及骆家明打过招呼后,岳清在骆羽杉旁边坐下来,轻声说道:“三妹的电话,有事问你。”
骆羽杉看了她一眼,和詹森道歉“失陪”急急去接电话。
“小四,我听詹森说……”骆羽桐上来就开门见山,骆羽杉苦笑着,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骆羽桐义愤填膺:“qiáng盗!小四,你和詹森说一声,让他帮你想办法先离开,家里的事不要理会!上百年的骆家还真的因为这样一件qiáng取豪夺的事,毁在他谭老二手上?没那么容易!我和二哥在这边的生意很成功,养活一家人不是问题。”
“可是,三姐……”骆羽桐也几年没回来了,现在国内军阀就是土皇帝的状况,她哪里弄得明白?骆羽杉不知从何解释。
“我会和詹森还有美利坚公使馆的朋友讲,让他们帮你想办法先回来再说!”骆羽桐急急撂了电话,骆羽杉看着发出嘟嘟声的话筒笑着摇摇头。
岳清看了看她,迟疑的说道:“或许,三妹说的也有道理,这样下去,谭老二也不会罢手的……哦,刚才听到家明在说谭永宜?我觉得你倒不妨去认识认识。”
为什么?谭永宜也姓谭,难道和大帅府有什么关系?自己为什么又有必要认识她呢?骆羽杉不解的看了岳清一眼。
“谭永宜是大帅府三位小姐中的老大,大夫人所生,谭老二称之为大姐。”岳清笑了笑,拉了骆羽杉的手一边向外走去,一边接着道:“这位大小姐可不简单。是中央大学美术系的高材生,著名画家展悲鸿的弟子。”
哦,想不到土匪出身的谭嗣庆居然能生出这样一个聪敏有天分的女儿,骆羽杉点点头:“怪不得堂哥也赞不绝口。”
“嗯,”岳清颌首:“我说你该去看看,不是为了看画,而是识人。”岳清向骆羽杉耳边靠了靠:“这位大小姐这几年正受着爱qíng的煎熬呢。”
咦?骆羽杉眨眨眼,看了看岳清,没有搭话。
岳清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冤孽。据说作为导师的展悲鸿很快就发现了谭大小姐与众不同的才华和悟xing,认为如此出众的女学生实在不多见,于是就格外用心的培养,时常在课余邀请她来画室观摩,并为她个人画像。一来二去,一场艰难而痛苦的‘师生恋’就拉开了序幕。”
原来是这样。骆羽杉同qíng的点了点头:“好像展先生有妻室的吧?”
“是啊,”岳清随手拉了旁边山茶的一片落叶:“要不怎么说孽缘呢。展夫人闻讯后大发雷霆,一边在家里向展悲鸿发难,一方面指使人对谭永宜进行人身攻击,不是把她的名字贴成大字报,写上不堪入目的秽语加以诋毁,就是用刀把她的画作捅破,恫吓说‘要象对付这幅画一样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