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
唉,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再如何聪慧,却总是为爱伤心难过,骆羽杉看着杯中浮起的小小jú花,傲然凌霜又如何?也不过只是一个季节。心中涩然,自己和谭老二之间,尚没有爱qíng便有了深深的裂痕,连表面上的融洽都已经无法维持。自己不也将需要很长的时日来忘记这一段爱恨qíng仇?
那日自己发了火,他却没有意料中的bào跳如雷,依日小心翼翼地呵护,可是自己还是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此沉思和伤心,自己和谭老二都需要时间沉淀下自己的心qíng。
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样子,谭永宁心里叹了口气,二嫂这次生病,自己听姨娘说过几句,看来她和二哥之间,还有颇深的鸿沟需要弥合,要这个聪慧明丽的二嫂全身心地爱上二哥,还有时日啊。
于是本来想问的关于威廉姆的话咽了回去,谭永宁起身告辞,骆羽杉送了她出去。回身看到窗下那棵茉莉,略一沉吟便走了过去。
这棵花是前段日子骆世璋特意派人送过来的。骆羽杉明白,奶奶和父亲对自己都很牵挂,上次谭少轩在自己回家后突然来到,令老人家很是欢心,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感qíng,这份婚姻也会是幸福的,送来自己最喜欢的花,是心里盼着自己能安心扎根大帅府,幸福快乐吧?
可惜,有时表象只是表象,现在自己和谭少轩之间的疙瘩越结越大,不知道将来爆发的那一天,奶奶和父亲会是怎样的失望?骆羽杉暗暗叹了口气
正思绪纷乱,亚玉在楼上喊了一声:“四小姐,您的电话。,
电话?是谁?骆羽杉答应一声,走上楼去。从亚玉手里拿过话岗,一听却是左元芷的声音:“小杉,身体好些了没有?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好多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你最近好吗?骆羽杉笑着回答。
‘嗯,都还好。这几天南方大学准备三十年校庆,邀请了南北方的一此学者名流,里面有很多故jiāo好友,就忙着准备招待他们呢“哦,大帅府你那个大家姐的老友…名画家展悲鸩也要来,你听说了没有?”
展悲鸠要来?我没有听说过。,骆羽杉心里一跳。不知道谭永宜知道他爱恋的人要来了没有?
最后左元芷说到她是为了一此东西要印刷,找骆羽杉和谭少轶打招呼的,骆羽杉当然很痛快地答应了,两人桂了电话。骆羽杉想了想便慢慢朝谭永宜的画室走去。
画室的门开着,骆羽杉看到谭永宜在诺大的画纸上画了一副水墨山水画,正提笔写着几行狂糙的提款,于是没有惊动她,轻轻走了进去。
在骆羽杉看来,书法实在是一种很玄奥的艺术,尤其是狂糙。书写者往往要在某种状态下才能完成一幅,而读者也能从墨迹中隐隐感受到这种qíng绪,这是表现主义艺术的特点。谭永宜的绘画风格带着明显的东西方结合的味道,基本属于重彩的表现形式。但带有表现主义成分的画法,终归要受到物形的限制,不能够完全放开来。所以,谭永宜写得一笔笔势雄健而纵横奔放的狂莘,骆羽杉觉得完全是借用来充分表达自己的qíng感或qíng绪的。其实这恐怕也是表现主义书法产生的主要缘由吧。
看着纸上那汪洋恣肆的诗文,骆羽杉心里无言一叹:极目孤帆远,无言上小楼。寒江沉落日,huáng叶下深秋。风厉防侵体,云行乱入眸。不知天地外,更有几人憨。
那极目孤帆的游子,小接上的旅者,对着远方的故人,心里恐怕是苦苦的思念和深深的无奈吧”
展悲鸿的夫人用尖锐而qiáng硬的手段分开了两人,却已经无法让展悲鸿的心回来。展悲鸿每天回家后和妻子依然没有话说,家里的事更是置若罔闻,时妻子的态度俨然一个同居的室友。
展夫人也非常伤心,以前他们也曾经倾心相爱,现在那此爱去了哪里?她已经尽力了,为了挽回夫妻感qíng,她不惜做泼妇败坏自己的声名。但是,bào力可以留住婚姻,哪里留得住一颗已经飞到远方去的心?
想着自己曾看到展悲鸿画的一幅莲荷图,骆羽杉轻轻叹了口气,那幅画上的提款是:剥莲认识中心苦,独自沉沉味苦心。唉,这样一份苦恋,那个男子的心中也不好过呢。
听到身后的声音,看着完成的画发呆的谭永宜骤然回神,回头看到是骆羽杉,于是暖暖一笑道‘羽杉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大姐关心,好多了。,骆羽杉笑着回答道,看了谭永宜一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聊了几句闲话,骆羽杉看了眼画上的题字,轻轻地同道:大姐,最近南方大学准备三十年校庆,听说名画家展悲鸿先生要来,您听说过了吗?,谭永宜闻言有些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也是刚听说”骆羽杉点点头,没有再接叙这个话题,既然谭永宜已经知道就好,低头喝了口茶水,骆羽杉方轻轻问道“大姐,我听说父亲提出了和北平许家的婚事,大姐您……”是什么态度?您愿意吗?
谭永宜闻言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垂了眉眼没吭声,视线定在州画完的那副画上,幽幽叹了口气。半晌,就在骆羽杉觉得她可能都不会回答时,才低低说道“羽杉,对展悲鸿,父亲他们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是结过婚的,觉得大帅府的长女嫁过去是填房,折损了帅府的面子;而且,说实话,我们的感qíng是欢喜也是疼痛的,我从来不后悔这些年的等待,但却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岁月可以用来继续,骆羽杉想不到谭永宜对自己这样推心置腹,竟把这样私密的心事时自己说了出来,于是伸手握了握谭永宜的手,有些心疼地轻轻叫了声“大姐,
谭永宜秀美温文地脸上安静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有时候回忆起来,去美院读书时,我年纪尚小,悲鸿的爱,是qiáng势、任xing”“甚至有些不对等的,他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狂热làng漫,而他的方式更是不管不顾,有些劈头盖脸,无论是画业上的指点,jīng神上的jiāo流,还走现实生活中的各种帮助,我都只能是承受和感恩的,尽管我自尊,但无疑只能是温婉和顺从的,除了回报以满腔的崇拜、敬重与爱,别无其他。后来,我离开时,曾和他有过‘十年之约,‘十年,你也有个了断,我也有个结果……
谭永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我希望离开他的庇护,证明自己的能力,并堵住所有的流言蜚语“十年了,天各一方何止是十年?,“好像是一直在跑一场马拉松””,
难道大姐从来没有做过别的打算?,也是一段qiáng势的爱呢,骆羽杉叹了口气,不忍谭永宜这般痛苦,cha话问道。
我试过,试过与别的男士jiāo往,但是他在我心里的份量太重,重到我无法接受任何其他人,一次次把我拉回来原点“谭永宜闭了下眼睛,低低说道。骆羽杉幽幽低叹,一个女子有多少青chūn好年华的十年?这遥遥无期的等待,难道不是一神凌迟”那个男人究竟是有qíng还是残忍。
谭永宜对她笑了笑,接着说道:许家少爷我见过,“人生得颇周正,看样子也还正派,听说还是美国哈佛大学的博士,一贯喜欢读书的,是以年近三十还没有婚娶“我心里也乱,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