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
“我说羽杉,看日出竟然不告诉gān妈好不好看?说说嘛,好看的话,明天早上说什么我也拖着你杨叔去看一次啊,是不是?……”顾横眉看着谭少轩的背影,故意大声笑问。
这回谭少轩听见了,回过头来看着骆羽杉羞窘的模样,不由一笑,停了步子笑道:“姨娘,日出好不好看,还得您自己上去看了才能下定论。问你gān女儿,恐怕是问不出来的。”
顾横眉“咦”了一声,笑道:“为什么?我gān女儿难道连个日出好不好看都不懂?二少你这话也太没道理了吧?”
“不是看不出来,”谭少轩笑谑的看了骆羽杉一眼,对她红着脸飞过来的眼刀不予理会,接着说道:“有人上山是为了睡觉,不是看日出的。太阳升到头顶了才醒,姨娘你说,那时候的日出好看吗?”
顾横眉闻言看了骆羽杉一眼“扑哧”笑出声来,想不到这么端庄雅致的羽杉也会gān出这么乌龙的事来。不过,羽杉为什么困的到了山上去睡觉?这里面可是有文章哦。
都是从年轻时过来的,顾横眉又有什么不明白的?意味深长看了骆羽杉一眼,笑着道:“二少该打!”
“咦?姨娘,是杉儿到山上睡觉又不是我,你打我gān什么?”谭少轩笑着挑眉问道。
骆羽杉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哑巴好不好?gān妈这明显是挖坑呢,你还问?!骆羽杉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提醒谭少轩,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笨了?1
谭少轩当然明白顾横眉的意思,不过是因为看见骆羽杉娇羞不胜的样子意外地动人,有心逗她罢了。
顾横眉看着骆羽杉暗暗着急的模样,也是一笑,随即正色问道:“羽杉为什么会到山上睡觉?难不成晚上不睡站岗去了?”
这样的玩笑话,却用了那样正经的语气说出来,骆羽杉的脸不由更红,谭少轩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顾横眉忙一笑,拉了骆羽杉的手:“反正就是二少该打!再欺负我闺女姨娘可不答应。”
谭少轩看了骆羽杉一眼,忙道:“我哪里敢?之后有了姨娘撑腰,我就更加不敢了。”
大家一笑,放过了这个话题,走进饭厅。
眉姨娘带来的丫头已经布置好了饭桌,香粥小菜,山上刚出的鲜笋,盐水风gān山野jī,都是一些山上的特产。
亚玉斟上茶来,顾横眉笑道:“羽杉喜欢喝寿眉,这却是千色山特有的云雾,据说始产于汉代,已经有一千多年的栽种历史,宋代曾被列为‘贡茶’,羽杉尝尝看。”
骆羽杉答应着,拿起白色细瓷的茶杯,看了看,笑道:“千色云雾茶以味醇、色秀、香馨、液清而久负盛名。幼时喝过一次,没有什么记忆,谢谢gān妈记得我。”说着抿了一口,仔细品尝,却见杯中色如沱茶,但比沱茶清淡,宛若碧玉盛于碗中。味道有点类似“龙井”,却比龙井更加醇厚。
想了想问道:“gān妈,这泡茶的水……”
顾横眉一笑点头:“羽杉果真是知茶之人,这真不是一般的江水,而是千佛寺前的山泉,以之沏茶香醇可口呢。”
“你们只管饮茶,我可要动筷子了。”杨震飞笑着说道:“千色山上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道石jī。
“石jī?”骆羽杉看了看盘中菜。顾横眉笑道:“其实就是生长在yīn涧岩壁dòngxué中的麻皮青蛙。还有人叫赤蛙、棘脑蛙的,身体为赭色,因为ròu质鲜嫩,肥美如jī而得名。据说昼藏石窟,夜出觅食。形体与一般青蛙相似,但体较大,ròu肥,一般重三、四两,大的还有重约一斤左右的。因为总喜欢在cháo湿yīn凉处,所以山民说是能清火的,羽杉多吃点。”说着,拿筷子夹了一些放到骆羽杉碗中。
骆羽杉忙笑着谢了,拿起筷子尝了一点,ròu质鲜嫩,的确是佳肴。
看她颇是喜欢,谭少轩笑道:”这道huáng焖石jī可是千色山名菜之一,难怪杨叔喜欢。”说着也给杨震飞和顾横眉布菜。
杨震飞一笑:“大帅和你杨叔都有了一把年纪,现在能有这样的安乐饭吃,已经心满意足,老二,以后肩上的担子重着呢,来,多吃点,这道菜可是难得。”
说着夹了筷子石鱼放到谭少轩面前。听到他的话,不仅谭少轩微微一顿,骆羽杉也不由自主闪目看了过去,杨震飞说出这些话,可是有什么含义?未及细想,顾横眉已经夹了石鱼送过来:“这是千色山石鱼,这种鱼体色透明,绣花针一般长短,就是长上七、八年,长短也不超过一寸,所以又叫绣花针。长年生活在泉水瀑布中,那巢就在泉瀑流经的岩石fèng里,所以叫作石鱼。ròu细嫩而鲜美,味道香醇,炒、烩、炖都可以,山民们说是妇人难得的滋补品。”说着,笑眯眯看了骆羽杉一眼。
骆羽杉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给顾横眉夹菜:“gān妈,您也多吃点……”
“好好好,多吃点。”顾横眉说着,拿起筷子,一看碗里的东西倒是笑了:“看来还是gān女儿疼我,这道菜才真正难得。”
见骆羽杉看着那菜有些不明白,谭少轩笑道:“这是千色山石耳,野生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上的一种东西,形状扁平如耳,又附着在岩上生长,所以称之为‘石耳’。据说是营养价值极高的,一年也难得收到多少。”“哦,这个我知道。”骆羽杉笑着说:“明代著名药物学家李时珍在他的《本糙纲目》中曾记载:石耳,千色亦多,状如地耳,山僧采曝馈远,洗去沙土,作茹胜于木耳,佳品也。据说久食益色,至老不改,营养价值极高,是一种滋yīn润肺的补品呢。”
“千色山是座宝山呢,”顾横眉一笑,指着碗碗碟碟说道:“这是桂花茶饼,据说苏东坡有‘小饼如嚼月,中有苏和饴’之说;这是山上特产的珍珠栗;这是野芹菜炒ròu丝,清香慡口;这是山里人家的萝卜饼,羽杉尝尝?”骆羽杉忙接过来,尝了一口笑道:“这是早餐的最佳选择了。”表面金huáng金huáng,吃在口中苏脆,里面是炒熟的萝卜丝,外苏里嫩,咸香可口。
山上野味可口,四个人吃得开心,杨震飞一边喝茶一边道:“老二,今儿上午和老叔去钓鱼好不好?难得浮生半日闲啊,钓两条大鱼,弄个‘捞鱼生’中午让她们娘俩好好尝尝,怎么样?”
谭少轩一笑:“既然杨叔有这个雅兴,小侄一定奉陪!不过,侄儿钓鱼的技术可是不低,老叔不一定能赢过我。”
杨震飞“哈哈”笑起来:“你杨叔什么时候这么小气过?都说未来将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老叔这个参谋长,甘愿做参谋做顾问,不过夸了海口,若是钓的鱼不够大不够肥,喝酒老叔可饶不了你小子!”
二人笑起来,吩咐夏汉声等拿了鱼竿等物轻轻松松出门钓鱼去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骆羽杉若有所思,这次上山,谭少轩似乎和杨震飞在谈着什么大事。貌似昨晚之后,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地,杨震飞对谭少轩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变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