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FF0000'>逍遥农家子</font>》完结
钟庆然心里一紧,扒着栏杆往下张望。还好,现在是白天,虽因暴风雨的缘故,天色昏暗,视野被急剧压缩,但这点距离还是能看清的。
钟庆然感觉船还在前进,他连忙转进船长室:“周船长,停船,先把人给捞上来。”
“钟少爷,你可有想过,很可能因为你的这个命令,不止没救到人,反而可能将一船人都葬送?”周茗也想救人,只是他作为船长,他得为一船人的生命负责,现在逆风,停下方便,再启动就费劲了,说不定就因为一来一回和救人浪费的时间,他们就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风暴可是还在继续增强。
“放心,我算过了,耽搁这么点时间不会有问题。”钟庆然说得很笃定,“你告我我,离我跟你说的目的地还有多远,还剩多少时间。”
“距离差不多是三里,时间还有一刻钟,由于逆风,逆流,船速大约只有十里每半个时辰,若你说的都正确的话,我们有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实际时间只怕会比这个更少,毕竟风势还在增强。”周茗努力摆事实讲道理,若不能说服钟庆然,他只能舍命陪君子。他到这艘船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钟庆然心算了下,即刻说道:“来得及,就按我说的办。”
钟庆然没说的是,即便出了差池,他还有别的办法能保全楼船。
周茗没再就此事和钟庆然争论,这样做,耽搁的时间只会更多。
很快,船只便停下,舵手按照周茗的示意,没有调转船头,只是校准好方向,任凭风和海流推动船只。
掉下去的船工王凌见到远去的楼船,已经心生绝望,可他不甘心,努力往前游,可惜他是逆流而行,游了一会,也只游出一小段距离,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视野中的楼船轮廓逐渐变大,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使劲划水。
“快,抓住绳子,在腰上绕几圈,马上就拉你上来。”王凌的同伴欣喜地揉了一把脸,抹去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王凌已经没多少力气,他伸手捞了好几下,才握住绳子,哆嗦着在腰间打了个死结,朝船上挥了挥手,便随波浮沉。
见到王凌已经准备好,几个船工合力把人给拉了上来。
“你们几个把王凌送回舱室,给他收拾一下,你们也注意点,时间不等人,再有人掉下船,我可不管了。”周茗话说得很直白,船工们呐呐应着。
王凌也不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他运气不好,栓绳子的地方承受不住往外扯的力量,直接开裂,这本来也没什么事,可事情就这么巧,此时刚好一个浪头过来,船身往一侧倾斜,把王陵给甩下了船。
楼船刚启动,钟庆然便听到船右侧传来锣声,转头一看,就见护卫船正和楼船并驾齐驱。就耽搁了这么一会时间,护卫船便赶了上来。
只一愣神的工夫,楼船这边也敲响了锣声。钟庆然听不明白通过锣声传递的信息,但也能大致猜出是什么意思。
见事情已经解决,钟庆然便转回船长室,这最后的紧要关头,他不能缺席。
刚才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王凌身上,事了之后,船工们各归各位。那些负责底舱的船工返回时,惊讶地发现底舱积水只比他们离开时多了一点,多的那点量,不仔细留心可能还察觉不到。几人淌着水四处查看,得出结果之后,各个都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踌躇片刻后,几个船工决定还是该去给船长报个喜,选出一人去禀报之后,剩下几个船工便开始往外舀积水。
“风太大了,让所有在外巡视的人都撤回来,即便船舱裂了都不用管,等冲出强风范围再说。”钟庆然一脸郑重地说道。
这次,周茗没反驳,直接发出指令。
听到这个命令,巡视的船工们一个个面带喜色,刚才王凌就倒霉催地掉下船,现在风比刚才还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步上王凌的后尘?周船长可是明确说了,再落海,他不会停船救人,他们一个个心都悬的高高的,现在总算可以安心。
在被一个浪掀上天,再落下后,风势有所减弱。
“我们安全了,安全了!”几十个人的齐呼声,几乎把风声和海浪声都给盖了过去。
周茗不由多看了钟庆然两眼。
钟庆然没在意,重新穿好油布衫:“眼下没我什么事了,你就照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行,直到彻底驶出风暴圈,在那里休整一下,再调整航向,朝瀚海州出发即可。”
周茗点头应下,等钟庆然一出舱室,他再也压不住脸色。他算了一下,若按照既定的航道走,这个时候定然还陷在风暴中,就刚才的风力,已经使船体出现了好几处裂缝,若再大一些,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收拾好心情,周茗将心神全都放在船务上。
“大力,等风再小一点,就派人去查看船体损坏状况,能修补的立即修补。”
“是。”张大力接下命令,就等着风势再弱一些,便即刻去执行。
钟庆然重重叩了两下舱门:“明宇,是我,开门。”
简明宇反应很迅速,不过片刻工夫,舱门便应声而开。
“明宇,快拿干衣服给庆然,看把人给冻得。”童氏一脸心疼。
童氏还真没说错,尽管有油布衫遮雨,钟庆然身上的衣衫还是有不少地方湿了。要不是他穿的是皮质衣衫,恐怕打湿的地方会更多。
现在没有热水,钟庆然只能将就着,将身体擦干净之后,便套上被焐热了的衣衫,才换上没多久,他便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
半个时辰后,风雨渐消,不是暴风雨已经过去,而是他们彻底走出了风暴范围。看着一边风雨肆虐,另一边却风平浪静,阳光普照,钟庆然心里生出几分雀跃,这种情况可不多见,他得好好欣赏,最好能画下来。
钟庆然还真就这么做了,不是他不务正业,实在是,船务由周茗照管,钟家一行人的事情,由钟老爷子负责,至于伤员,不是还有个郎中在吗?他在看过他爹和三个叔叔他们后,便铺开画纸,把这一景象给记录下来。
一离开风暴区,护卫船长李琛便下令护卫船向楼船靠拢,水手迅速架好踏板,李琛脸色焦急地走向楼船。
“你的船出问题了?”周茗虽在询问,却没半点问询的意思。
“嗯,船漏水很严重,我一直让人在往外舀水,可没用啊,除非我派上所有人,这怎么可能?现在舱底积水已经半人深了,还有部分货舱和一层舱室也积了水,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你稍等。”周茗一听便明白,这样的症状,估计也是和他所在楼船一样,粘合剂失效了,要不,两艘船不会出现如此相似的状况。只是这是为何呢?他能确定,这两艘船根本没任何关系,造船年份都不同,不可能使用同一批粘合剂。
想的头都痛了,依然没闹明白,周茗不再折磨自己:“你等等,我去请钟少爷,或许他能解决你的难题。”
“……”李琛一脸茫然。他自然知道钟庆然是谁,可这事和他能扯上什么关系?
钟庆然就坐在窗边,周茗一眼就瞧到。
“钟少爷,护卫船也出了和我们船一样的状况,水下船体渗水极为严重,不知您是否还有办法解决?”周茗心里有些忐忑,就怕钟庆然说出否定的答案。造一艘战船不容易,若就这么由着它沉没,这损失可不小啊。
钟庆然搁下笔,不解地问道:“你们缺钱吗?怎么一艘两艘都出这样的问题?”
周茗很是尴尬,他是退伍水军,自是清楚他原先所属的舰队并不缺经费,可要他怎么解释?他自己都想不通啊!
“好了,我过去看看便是。”钟庆然被打断作画的雅兴,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半点不渝的神色,孰轻孰重,他心里明白得很。
李琛带着满腹疑问,领着钟庆然和周茗步下底舱。
“你们都出去。”钟庆然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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