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吟
“从哪来的丫头!”秋净尘恨恨地瞪着我,“这没你掺和的!”
“哼,秋净尘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老妖妇!”谢汲暗斜了我一眼,手脚飞起,“若不是本座有伤在身,岂容你猖狂!”
“混蛋!”秋净尘举剑扑上,招招yīn邪。
“怎么,怕了吗?”谢汲暗呕出一口血,“怕被人知道圣女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狗贼!休要胡扯!”她面容扭曲,剑气乱窜。
“亲生女儿?”周围打斗的众人微愣,怔怔地看向一边激斗中的蒙面圣女。
“呵呵~”谢汲暗趁着属下挡住秋净尘的时机,扬声说道,“秋晨露就是她和汤匡松的私生女!”
“不可能!”满脸血色的汤淼淼尖叫一声,发疯似的冲了过来,“你骗人!你骗人!”
谢汲暗挥出一掌,毫不留qíng地将她击飞,补充道:“你汤家世代相传的紫玉石便在她身上,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
汤淼淼红着眼睛,怒吼一声,拔剑向秋晨露冲去。她披着头发,几yù癫狂。剑气缭乱,招招致命。一剑扫去,秋晨露急急避开,面上的白纱被哗地斩裂。璇宫圣女的真容就这样bào露在众人面前,眉心一点美人痣,仙肤秀色,一看便知是何人之女。
众人皆惊,瞠目结舌。
汤淼淼狂叫一声,举剑再上,只见柳寻鹤忽然闪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痛惜地说道:“圣女无辜,汤小姐又何必?”
“滚!”发了疯的汤淼淼躁乱地挥动手臂,“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偏过脸,只见秋净尘两眼充血,途经之处,血ròu横飞。谢汲暗冷笑一声,点足跃起。秋净尘砍倒了身边的最后一人,追身而去。背着手,提起运功,跟在他们身后。
关乎自身的,我常常一笑置之。可你二人可知,伤了我珍视的人是何下场?
嘴角冷冷地勾起:销魂,魂销。
随着二人飘摇而过,踏过梦湖,点过夏荷,披着胜血的夕阳,飞入青王的行宫。只听身下传来惊诧的大吼:“刺客,有刺客!”
只见谢汲暗突然下沉,钻入了密密的树丛里。秋净尘不顾一切地俯身而去,惊的林鸟急急飞起。点着花叶,且走且寻。没多久,行宫里便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和铮铮的铁甲声。停下脚步,凝神静听。东南角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地抽出销魂,屏气轻移。声音越来越近,睁大眼睛,擦叶而过,剑指下颚。
眼前这人,眉似柳叶,眼如丹凤,瞳似秋水,唇如樱桃。
手脚冰凉,心跳骤停,销魂落地,低低沉吟。
“夫……人?”
昔日风簸江头恶,有谁能解其中味?
酹月矶上美人泪,徒将风流葬于水。
而今误入广寒宫,恍然如梦。
绝句寄东风,弄墨九重。
凤箫声动月下闻
唇瓣微颤:“弄……墨……”
华服美人猛地跪下,抓住我的衣角:“夫人?夫人!这是梦吗?”
“呵呵,呵呵呵~”回过神来,抑制不住低笑,眼角第一次流出了喜悦的泪水。慢慢蹲下身,捧起她娇美jīng致的脸庞,yù言又止,yù止又言:“弄墨,这不是梦。”
她眨了眨泪眸,眉头轻轻拢起,低喃道:“不是梦?”
嘴角越飞越高,十年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舒心,这么惬意。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唇上的胭脂,而后凑到鼻尖细细闻嗅:“真香~”举止表qíng一如幼时。
她怔怔地看着我,脸上的妆容被清泪晕开,更显几分水色艳丽。半晌,檀口轻启,粉腮微动,又哭又笑,似悲似喜:“小……姐……”她张开两臂,将我紧紧地箍在怀里。颈脖里滑下一道道温热的细流,耳边传来轻轻的气音:“小姐……小姐……小姐……”
“嗯。”低低地应了声,抓紧她的衣襟,如幼鸟般窝在她的怀里,任泪水肆流。
“娘娘!”
从地上拾起销魂,将弄墨藏于身后。虚目抬头,只见一名穿着束腰宫装的年轻女子惊恐地看着我,张口yù叫。
“噤声!”身后传来低低的命令。回过头,诧异地望着弄墨。她沉着美目,严厉地看着眼前的宫女:“思雁,去那边守着。”
女仕微微屈膝,面色瞬间恢复了平静:“是。”
拢眉而视,含疑开口:“娘娘?”
弄墨从衣襟里拿出一块粉色手绢,温柔地抬起我的下巴,细细地为我拭gān脸颊,宛若轻抚一块珍宝。“小姐,还是那么粗心,身边都没有一件女儿家物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眶里又浮起一层水雾,“十年了,十年了,弄墨还以为……还以为小姐已经……”
“我也是……”用手为她掸去悲凉的泪水,笑笑地看着她,“现在该叫弄墨?还是叫娘娘?”
她点了点我的额头,嗔怪道:“还是那么牙尖嘴利的,逮着空子就恶心人。”
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重新扑进她的怀抱。头发上感觉到一阵轻柔的抚摸,心底涌起了浓浓的暖意。
“对了!”她惊叫一声,激动地望着我,“其实……”
“那边!那边!”树丛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两个刺客往冷秋院去了!”
敛容起身,对弄墨急急说道:“待我解决了那两人,再回来与你细说。”语落,提起而起,踏叶飞去。
风声、兵器声、呼叫声,声声入耳。弄墨的话语隐没在嘈杂的qíng境中,模模糊糊难以听清。远远的只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褪了色的宫墙上缠斗,足下一点,旋身而去。
秋净尘面容紧皱,狰狞的好似鬼刹。她白衣染血,长发浸湿,剑法yīn险狠毒,招招致命。谢汲暗脸上浮起薄汗,玄衣上隐隐地有几块暗渍。见二人斗得起劲,我垂着剑,立在檐角上静静观看。有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一掌一剑,两人忽地分开,粉痕剥落的宫墙又被染上了数道艳红。“老妖妇!”谢汲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盯着同样láng狈的秋净尘,“求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嘴脸。”说着,还瞥了我一眼,“当着这丫头的面,本座就一次说个明白。”
他抚着胸口,喘了口粗气:“八年前,一位蒙面妇人出重金买夜风举之妻何藕冰的xing命。”谢汲暗扬了扬浓眉,低低地笑道:“其实就是你啊,自视高洁出尘的璇宫宫主秋净尘!”
“胡说!”秋净尘以剑撑地,忽地飞起,以掌相搏。
“哼,胡说?”谢汲暗一边应付,一边朗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我日尧门岂会做无名生意!”
“畜生!”秋净尘怒意丛生,杀气四she,一记飞剑刺穿了谢汲暗的掌心。暗主亦是不弱,飞起一脚将她踢出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