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
“惶恐?倒的确应该好好惶恐一下了。”肖旭语气冷然,“这单单军饷之资就花费上千万之多,而今年的日常开支也高达六百万,朕倒要问问这么大的开销都花在什么上头了!”
花到什么上了?这个答案在场的几人心中当然都有数。要说花还不如“拿”这个字来的妥帖。
“启禀皇上,这日常的花销确是巨大,不过我朝泱泱大国,许多地方也是该花的。微臣所奏之计书一应开销名目都已列述其上,还请皇上详查。”
谢朝华盯了看这姜培元一眼,这人讲话也太大胆了一些,摆明了给皇上好看,她又瞟了眼谢琼,说到底,这姜培元还算得上是肖睿提拔的人。
果然姜元培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肖睿眼一眯,不过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好,很好!”肖旭连道两声好,语气不善,“这账目倒是的确有名有目的,可所列种种你可敢说都一一对应了!?那勋赏赐与,军资器仗果真如所书用了这些?”肖旭眼神yīn沉,在场好歹也都是朝中股肱之臣,不过却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妄自开口讨个没趣。
谢朝华站在一旁,心中却是有些吃惊,难道肖旭这么快就打算整顿户部?
虽说户部不查固然祸国殃民,可一旦动了,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一不慎后果便不堪设想,而现在并不是革弊的最好时机啊……
她偷眼打量肖旭,他之前悄无生息,从未透露半点要动户部的意思,果真是天意难测,谢朝华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她与肖旭言谈说话与一般君臣无二,谈论的也都是朝堂上的正事,可谢朝华心中隐约还是觉得她与肖旭之间是多了一份qíng谊在的,可如今看来,肖旭到底还是防着自己的……
她心中暗叹,作为帝王,本就不可能有朋友,肖旭并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是她求的太多了吗?
“姜尚书,你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肖旭看着匍匐跪在地下的姜培元,话中的森冷清晰可闻。
到了这地步,姜培元就算是木鱼脑袋也明白此刻qíng形已经不得善终了。他一下便扑在肖旭脚下,声泪俱下:“皇上,皇上恕罪,臣,臣有罪……”
谢朝华迅速看了眼一旁的肖睿,然后开口道:“臣启万岁,我朝财政如此耗大,然赋税之征即求即取。如此一来,给那些心术不正的官员有了可趁之机,他们可假借赋税之名巧立名目,盘剥百姓。是以,户部审计因治下官员虚报帐目,或有不实,微臣斗胆进言,我朝方遭战乱,民生未复,若户部征赋仍以此为准,长此下去,百姓何以安生?皇上,微臣以为户部当整,但征收赋税的方法也当另寻佳途。”
肖旭眉目略展,朝谢朝华看了一眼,转头问其他人:“众卿家有何看法?”
谢琼进言:“皇上,户部为国之根本,不可有丝毫差池。依臣之见,户部之整势在必行。”
“嗯。”肖旭点头,心中却道这老狐狸转得倒是快,“朕也知道户部整顿的难处,也知道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故而才会设立商部,也是旨在让韩爱卿多为朕为这个国家多挣点银子,可是……先不说这个,今儿朕让众爱卿过来就是要议议户部整顿这事儿,拟个可行的方案出来。”
此话一落,在场的几个人顿时明白了,皇上这是隔山打牛,明着是要整顿户部,暗里实际上是为了商部。不过户部一事皇上看样子也是有心的确要整顿一番,不然国库里没有银子,什么新政推行起来都是有困难的。
从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韩琅文,突然道:“皇上,微臣有个建议。”
“哦?”肖旭朝韩琅文看过去,不知道一向对户部深恶痛绝的他会说出什么言词来,他微一沉吟,道:“韩爱卿请说。”
“微臣以为,整顿户部,不妨采取大量招新。”
众人听了也都一惊,这个说法有些深意。肖旭倒是听了jīng神一振,“琅文你说下去。”一时兴奋,口中韩爱卿立刻就变成了琅文了。
“臣以为,户部可重新招一批深谙审计之人,可采取量出为入之法。”
“你的意思是设定每项的预算,然后以此来定下全年国家所应该征收的赋税多少?”肖旭想了想,问。
谢朝华心中一动,这个主意的确甚好。至少不用大动gān戈地来,也不会牵连朝中上下官员,算是将牵连缩在最小的范围了。
肖旭沉吟了会,“琅文之言朕听着觉得甚为有理。这样吧,明儿你再请拟个折子上来,朕再好好看看。诸位大人也好好谋划谋划,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是。”众人异口同声。
“如此今日就这样,你们也都跪安吧。”
“臣等告退。”几人敛身一礼,退出大殿。
韩琅文朝谢朝华看了眼,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却还是算了。
如今眼下事qíng繁多,有些事还是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
感谢幽紫水晶、希佳mm、chenstars的打赏。
尧自承不是一个勤劳的作者,但绝对会是一个负责的写手,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写书是一个需要耐得住寂寞的事qíng,一路有你们的陪伴,尧觉得很欣慰
☆、第十四章 柔qíng
第十四章柔qíng
众臣退去,唯独谢朝华留下来继续给肖旭整理奏折,而肖旭心中仍惦记着户部那事儿,半天也没开口。
过了良久,他一抬头,冲着谢朝华道:“你替朕跑一趟吧。”
“是。”谢朝华应下,“不知陛下让微臣去办什么差事?”
肖旭看了眼谢朝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朕刚刚想了想,这户部的事qíng目前还不易动静太大,你去提点一下韩爱卿吧。”
“是。”谢朝华听肖旭的意思这是让她秘密去,不能太过招摇,可是……
自从上次的事qíng之后,她故意有些避开韩琅文,虽然同朝为臣,也几乎与他没有什么jiāo集。她不由得抬眼打量肖旭的神qíng,肖旭是故意的吗?可见他脸色平常,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如今得了圣旨也只能去见他了。
肖旭看着谢朝华离去的背影,心想:自己这皇帝当得容易么,政事之余还要顾念属下的心qíng。韩琅文啊,朕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机会可是送到你手边上,抓住抓不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半个时辰后,一驾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韩侍郎的府门外,车上下来一个小厮给门卫递上了拜帖,过了不久,韩琅文就亲自出来相迎。
车上下来一位年轻的公子,他身上披着一个大斗篷,遮住了头脸,下了车看见韩琅文略一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回头吩咐了下人一声。自己则快速跟着韩琅文入了府中。
韩琅文见谢朝华此番来的样子,知道她应该是有重要的事qíng谈。而且还是要掩人耳目的,虽然他如今独自住在这府里。但府里下人也有一些,便带着谢朝华径直去了府里最为机要的松涛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