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
“等等。”谢朝华急忙将翠儿叫住,“今日的事qíng不要对外人说起,知道吗?”
翠儿此刻脸上闪过惊讶犹豫之色:“姑娘……这是?”
“要是被人知道,还指不定有人说我是故意放他们走的,倒时候怕整个谢府都脱不了gān系。”这些日子老太太对自己已经没有上心了,怕是心中有了嫌疑与不满,这时候再不能节外生枝。何况此事还涉及到楼南国,若因此而落人口实,只怕麻烦不断。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叔叔谢琼便从宫里带来了消息,说是昨日楼南国使者下榻的别馆进了贼,搅攘到半夜。谢朝华深知其中必有内qíng,只是自己没有机会知道个中真相。
而叔叔谢琼还带来一个消息,虽然已经定了父亲为使者,可出使楼南国又有了变数,朝中大臣对派楼南国出使的意见并不统一。
有的主张吸取以往以和掩战的教训,坚持不同楼南国议和示好;有的则认为我天朝国力qiáng盛,何惧一个小小属国番邦?只是这几年风雨不是甚调,北方又时常有匈奴滋扰生事,才刚刚平定这祸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能出使并让楼南国真能安分几年,我方也有时间好好休养生息,计划对策。总之矛盾多多,是和是分,就等着皇上发话定夺。
多日后,父亲谢琰出任天朝使者,出使楼南国的圣旨到了,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圣旨下到谢府那日晚上,谢氏宗亲欢聚一堂,即便当日公主入门之日,都没有这日的热闹喧哗。只见谢府之中到处莺歌笑语,旖旎万分。杏花此时开得正好,天色尚未黑,已有酒香四溢了。
酒宴之上,觥筹jiāo错,丝竹不绝。只是这样的喜事,一家之主的谢老夫人和管事的秦氏却都称病没有露面,而半日之间便能将酒宴办得如此周全体面,可见是与管家的秦氏无关,谢朝华知道这一切都是新姚公主张罗的。
今日府中宾客云集,不过来的都是谢氏宗亲,故而谢朝华姐妹也都被公主叫着出来帮忙应酬。
席间上,谢朝华见父亲有些微喝多,便借斟酒之际上前劝了几句。父亲却只点点头,并没应声,还是依旧一杯接着一杯。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意识到谢朝华长大了,想到父女之间也应该疏远,还是因为谢朝华一直神色之间对父亲颇多怨愤,总之父女之间此时竟比前世还要冷淡上十分。
谢朝华默默退回座位,冷眼瞅着新姚公主放下公主的身段,热qíng招呼着往来的宾客,再观谢朝容时不时凑到父亲跟前撒娇卖乖,心中漠然,自己可见是招人嫌弃的了。
席间桌上偶然飘落下杏花洁白的花瓣,她顺手捻起,不由得想到一句诗,“暖气潜催次第chūn,梅花已谢杏花新。”
所谓衣不如旧,人不如新。
忽然听见一人高声笑道:“哥哥福气啊,有朝华、朝容这对姊妹花承欢膝下,岂不是羡煞弟弟我了。”
第三十七章 图谋
更新时间2012-2-1 9:30:47 字数:2033
谢朝华起身对那走过来的中年男子行礼道:“叔叔好。”来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堂叔谢琼。
“好!好!”谢琼乐呵呵地坐到了谢琰身边,伸手随意一指桌上的酒杯,扬声道:“来!给叔叔我把酒斟上。我今日托你父亲之福,也来享受一下有女儿伺候的滋味。”他这番话虽是玩笑,却多少也有丝无奈与感慨。
父亲在一旁摇着头,叹了口气,道:“子恒,你今日在前头已经喝多了,这会儿该少喝点才是。”
谢朝华见叔叔谢琼执意要喝,便上前为他斟酒。
只见叔叔谢琼一面示意着自己将酒杯斟满,一面朝着父亲举手一挥,满不在乎道:“酒乃五谷jīng华,多多益善!”说罢仰头把杯里的酒一gān而净,接着却是一阵咳嗽,想着是喝得太急呛到了。谢朝华看着便过去为他轻轻捶着背,舒了半天,方才渐渐止了咳嗽。
谢琼盯着手中的酒杯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自嘲般地一笑,那笑容里有抹不去的伤怀与感叹:“不知不觉,哥哥,你我都老了。”
谢琰看着眼前的谢琼,过了很久,才道:“楼南国路途遥远,此番我前去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如今朝堂局势,瞬息万变,大哥多年一直在外,对京都中的各处关系不甚熟悉,一切都还盼子恒多多提点,替为兄留心照顾周全才是。”
谢琼听了这话,却是一脸的苦笑,“想当初哥哥雄才伟略,如今却生生是被这个驸马都尉的身份给拖累了,不得施展。我早就在这乌烟瘴气的朝堂里待得不耐烦了……”
“子恒!”谢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瞟了一眼一边的谢朝华,却见她早就十分知趣地退回一旁自己的席位上了。只是不知是不是谢琼酒喝多,令得他说话嗓门变大,与他们只一席相隔的谢朝华,多少与他们的对话也听见几分。
“皇上已经暗中下旨,把安西将军召回京都,看迹象是想让他接下京都的军防。”
“何震?可是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父亲谢琰怔了怔,他话里的先例,指的是天朝开国以来,京都军防都是由皇亲国戚执掌,为得就是确保京都安全,不会轻易落入外姓人的掌控之中。
“嘿!”谢琼冷冷一笑,满是嘲讽之色,“如今这状况,怕是这个外姓之人,却是比那些个亲戚要可靠得多。”
父亲谢琰却是不语。而一旁的谢朝华也明白叔叔谢琼话里的意思,自从太子显被废,储君之位便成了众人的目标,争夺之意已呈现白热化,就差摆在台面上这最后一步了。
当今皇上虽然没有子嗣,可他的兄弟却是不少,各路王爷但凡稍有些威望的,原本无意的,此番都是动了心思了。这九五之尊的位子,到底是天底下最大的诱惑。
而其中又涉及到朝中重臣及党派,只因每个名门望族里少不了与王爷家沾亲带故的,于是朝堂之上派系分明,各种势力这些日子明争暗斗,激烈异常。
谢琰此时却是笑了笑,道:“子恒也莫想太复杂了。谢家三百年来,屹立不倒都是因为在历代这样复杂qíng况之下,都置身局外,此次也不例外便可。”
谢琼却是瞟了眼谢琼,意味深长地道:“不是我想得复杂,倒是怕哥哥想得太简单了。如今可是有人打起谢家女儿的主意呢!哥哥别忘了,女儿你可是有两个。”
谢朝华一惊,越发凝神细听起来。
却不想叔叔谢琼却是话锋一转,竟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如今看朝华却是越来越有当日阿茂的风采神韵了。”
“子恒!”谢朝华不敢抬眼张望,耳里却听得分明,父亲这叫喊声中嗓音都有些变了。
却听叔叔谢琼此刻却是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口气,“想当年,哥哥口中阿茂两字都不离口,如今我也不过是随口提了提,便不成了?何况不叫阿茂,又该如何称呼呢?叫嫂子却也是不妥当的吧。”
父亲这时却是深深叹了口气,语调悲凉,“当初我休了茂娴,此事你终究还是不能介怀,你心中一直是对我心存怨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