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上无妻
“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病的记载,却没有治疗的方法。”万大夫略一思索道,“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病的关键不在用药,而在用心。”
“万大夫,就是这么个理,可是心也要用到好处,不过狗儿的这个病时间太长了,仅靠用心还不够,由于长期不进饭,他现在除了克制,身体上也有一些变化,这些都不是他心理上所能导致的。”
万大夫点点了头,对林采兮更是另眼相看,“可以加一些进食健运的药,滋补yīn虚的药,但他只是个孩童,仅仅少量就可。”
林采兮微微欠身,“开什么药还是万大夫做主,我对这些个一窍不通,只是偶然看到过这种病而已,其余的还是万大夫定了以后再说。”
万大夫两眼闪着亮光,作为行医之人,碰到疑难杂症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当这种病症有法可试时,心中的兴奋更会化为一种无形的期待。他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笔,挥手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递给林采兮,“姨娘,您先看一下。”
林采兮接过纸,只见纸上写着几行字,第一行:玉竹15克 山楂12克 jī内金12克 麦芽12克 神曲12克 白术15克 陈皮6克 huáng芪24克 党参18克第二行:党参18克 白芍12克 陈皮6克 淮山18克 金银花12克 生地10克 白术15克 砂仁9克 云苓15克第三行:广藿香10克 木香10克 葛根12克 苍术10克 佩兰10克 泽泻12克 白芍10克 白术15克“这几服药循序渐进,依次服用,应该会有很好的效果。”万大夫又担忧道,“只是他心理上的毛病却不好根除。”
那几行药里。有些是见过用过的,有些却是闻所未闻,林采兮轻声一笑,“万大夫,用药的事就jiāo给你了,用心的事嘛,我来试试好了。”
万大夫立时大笑道,“好,好,林姨娘果然让人佩服。”大笑的同时他心里还在琢磨一个事,不过是下人的一个孙子,值得林姨娘如此劳神费力么?他实在有些想不通。
天色有些yīn沉,林采兮从万世堂出来便带着jú焉急急往回赶,瞧这样子,似要下雨,街上的人也少了,多是急匆匆行走的人。
一阵凉风chuī来,带着些土腥味,使人心里愈发着忙,唯恐被一阵急雨搁在外头。走过一条长街,林采兮不经意朝街口望去,一抹明亮的huáng色纳入眼帘,貌似相熟,她禁不住又去看第二眼,只觉得那抹鹅huáng色的背影袅娜多娇摇曳生姿,步态风流。
待那抹鹅huáng蓦然转过身时,林采兮猛然顿住脚步,目光紧紧定在她脸上,一时竟回不过神,她冷淡的眸光隔着半条街飘过来,虽仅仅一瞥,都让人惊了心神。
“姨娘?姨娘?”jú焉疑惑的看着突然停下不走的姨娘,唤了两声都不见姨娘有反应,便又唤道,“姨娘,您看什么哪?”
林采兮陡然回神,再朝街口望去。已是寻不到伊人芳踪,她不由得摇了摇头,再望过去,仍是寻不到那抹鹅huáng,难不成生了幻觉?不对,她敢肯定,她刚刚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唐依儿。
一路上她都在想唐依儿怎么会突然来到止安城?是偶然碰巧还是早有预谋的?此番是暂时过往还是别有用意?朱梓源知不知道唐依儿人在止安城呢?
踏进朱府大门,林采兮还在想着心事,一抬头便瞧见朱梓源从内里出来,她忙欠身行礼,低声道,“三少爷。”
朱梓源点点头瞟她一眼,遂又顿顿身,脸上显出一丝不自在,“我出门办点事。”
林采兮愕然,微低着头又欠欠身,朱梓源便抬脚走出府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哪?为什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三少爷出门办事需要跟个姨娘jiāo代么?
中午用饭时朱梓源仍然没回来,姨奶奶说是出去办事了,方耶茹并不多话,只管埋着头吃饭。
老夫人面色仍然不好,投向林采兮的目光含着无数把利刀,梦烟郡主却一直微微笑着,还不时跟林采兮说上几句话。
下午,林采兮靠在软椅上,不时翻看几眼手上的账本,有些发愁,园里下人们的工钱都照数发下去了,她自己却成了个穷光蛋,守着一个空dàngdàng的壳子。
园里gān活的有四个丫头两个婆子,再加上jú焉珠儿张妈还有刘管事,一共十个人,一个小小的轩园,竟要养着这许多人,实在làng费的很。
“jú焉。”
jú焉应声从外间进来,“姨娘。”
“近日里园子里的事你说给我听听,丫头婆子们的事你也挑一些说说。”
jú焉也不吃惊,便捡着主要的一一说给姨娘听,每说完一件事,便在后面做个简单的小评语,个个都得了姨娘的同意。
听完这些琐事,林采兮心里便有了个大概,“jú焉,她们的活计重新分配一下,另外从今天开始,弄个检测表,凡是违规记录在表上的,视qíng况给予处罚。”
jú焉又问,“姨娘,这个处罚?”
林采兮哦了一声,接着道,“这个处罚,一不罚跪罚打,二不扣工钱。”
jú焉有些吃惊,“那是怎么个处罚法?”
林采兮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jú焉心里很好奇,却不再多问,应声答是。
方耶茹这个时候又过来,面上已没了前几日的失魂落魄,在林采兮身侧坐下后,她柔声道,“采兮,梦烟郡主的事,你没事吧?……”
林采兮笑笑看她,“梦烟郡主的事跟我什么关系?我更不会有什么事。”
方耶茹面露忧色,“采兮,你还是小心点,我听娘说,这郡主有心计的很,防一防总是没错的。”
林采兮笑盈盈看看方耶茹,揶揄道,“耶茹,你这会儿心思挺多的么?怎么到了你身上,就全没主意了?”
方耶茹粉脸微红,低声道,“人家好心跟你说声,你反倒来笑话我了。”
林采兮忙收住笑,“开玩笑啦。”遂又一本正经的道,“耶茹啊,谢谢你来提醒我,其实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一点没事。老夫人有她的安排,梦烟郡主也有自己的主张,我夹在中间做什么?”
“采兮,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其实二少爷早晚要娶妻进门的,娶个郡主倒是给朱家带来了风光,只是不知这到底是福是祸。”
林采兮拍拍方耶茹的手背,“耶茹,这些事八竿子打不着的远着呢,想他作甚,不如快快乐乐做好自己的事,有些事可轮不到咱们管哦。”
林采兮又试探着问,“三少爷最近怎么样?”
方耶茹抿着嘴扯起一丝苦笑,“还能怎么样?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先这样吧,真到了时候,总有法子的。”
林采兮看她状态比前几天好多了,知她也定是做了许多心理抗争,遂轻轻叹了一声。
晚上,林采兮将张妈叫进来,把上午从万世堂拿的药给她,并让jú焉把万大夫说的煎药方法仔细说了两遍,林采兮又嘱咐她几样细节,教了她一些疏通狗儿心理的话,张妈都一一学会了,又千恩万谢了半天这才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