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沈安闵想起安容的叮嘱,故作纠结了一会儿,便答应了。
一群学子高兴欢呼,后果就是,过些时日,让沈安闵再请大家吃一顿,还求院长破例,许大家多饮几杯。
沈安闵,“……”
从书院出来,沈安闵还有些晕乎乎的,他能进书院求学了,还是院长亲口许诺的。
不是做梦。
沈安闵抬手拍拍脸皮,结果打在了银色面具上,指尖冰凉,不由得恍惚一笑。
马车内,芍药望着安容,眉头轻扭,“姑娘,你真的看了那么多的书吗,奴婢伺候你好几年了,也没见你翻过几本书啊……”
安容脸皮微抽,一巴掌拍芍药脑门上,“玲珑阁里的书我都看过,那叫几本吗?”
芍药揉着脑门,嘴咕噜着,“翻一下也叫看过,那那些书我也看过啊。”
安容扭头盯着芍药,正要抬手再拍一下,结果马车晃dàng一下,随即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马又发狂了。
同上次被靖北侯世子捉弄一样,安容再次被摔的七荤八素,准确的说,比上回更严重。
下山容易上山难,下山的时候,马车比上山时更难控制。
安容在马车里撞的浑身都疼,后面骑着马的沈安闵心都快吓停了,脸色苍白,一个劲的甩马鞭子,要追上马车。
眼看着几米外,马车分崩离析,马儿挣脱车身,疾驰远去。
沈安闵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握不住缰绳。
车身在惯xing作用下,一路滑下山,脱离了大道,撞上一旁的大树,将车里的人甩了出去。
“啊!”
两道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淹没在马车的碎裂崩塌中。
沈安闵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因为心急如焚,又吓的腿软,直接跪倒在地,不过他顾不得其他,站起来直接跑向那棵被撞的树。
那棵树长在平地上,可是下面是一大块斜坡。
沈安闵以为会看到安容被摔的凄惨无比的样子,可是真见到时,他先是一怔,随即又笑了。
那是谁,将安容抱在了怀里?
沈安闵来不及多想,拽着一旁的树便滑了下去。
安容在马车里,就预测到自己会凶多吉少,当她抓不住马车,被甩出去时,她就知道自己就算不死也会疼个半死。
一路滚下来,她吓的双眼紧闭,被人抱住时,她以为是芍药奋不顾身的救她,要给她做ròu垫子,当时鼻子一酸,就伸手紧紧的抱着了“她”。
要死一起死。
等到头不晕了,安容脑袋也清醒了三分,后知后觉,她抱着的压根就不是芍药!
芍药比她还瘦小,怎么可能被她搂在怀里呢,而且这人的心跳还这么的qiáng劲有力。
难道是二哥?
肯定是他了,安容睁开双眼,微微抬头就见到一张面具,脑袋没转过来的安容唤了一声,“二哥?”
“我在这儿呢,”听到安容的叫唤,沈安闵欣喜道,声音带着颤抖,能说话就代表没事。
安容猛然扭头,见到一身láng狈的沈安闵,然后再看着自己抱着的人,那雪青色面具下,一双深邃如潭的双眸看着她,眸底写满了质疑。
安容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这人是谁?
沈安闵可以确定安容没事了,可是见安容还紧紧的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他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故作不知的去拉安容,问道,“没事吧,没事就先起来。”
安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
慌乱的爬起来,因为胳膊被撞的疼极了,一时用不了力,刚爬起来,又栽了下去,安容疼的呲牙,可是脸却火烧火燎的,尴尬的想死。
沈安闵以为安容没事,谁想还是受伤了,赶紧扶着安容起来,然后去拉地上躺着的男子,向他道谢。
萧湛拍着衣裳上的泥土,刚要转身离开,却脸色微变,方才急着救人,拉那个丫鬟的时候,手里的木镯好像掉了?
萧湛转身看着安容两个。
安容垂下的眼睑,浓密而纤长的睫毛搭在白皙的皮肤上,甚是好看,挺直玲珑的俏鼻,丰润柔嫩的娇唇,急促压抑的呼吸,还有脸上的泥巴,遮不住那飞霞。
外祖父有令,一定要把木镯送给她,还派了人盯着。
“我丢了只木镯,若是你们想谢我,就帮我一起找,”萧湛沉声道。
第123章 传家
醇厚如酒的声音,让安容有微微的恍惚,抬头看着他,秀眉轻扭。
安容扫过他身上的衣裳,再看他的面具,还有发型,安容觉得自己疯了,她差点点把他当成萧湛了。
前世六年,她就没见萧湛换过发型,一直是一根墨玉簪,衣裳除了黑色就是玄色,亮色衣裳从没见他穿过,一身黑灰不溜秋的锦袍,加上银光灿灿的面具,不苟言笑的脸,还有浑身散发着的生人勿近的寒气,能冻的死人。
看着安容的眼神从质疑再到如释重负,萧湛的嘴角略微有些抽搐,还有些泄气。
不过是换了身衣裳,面具,再换了个略微飘逸点的发型,就不认得他了?
萧湛无奈一笑,他们几时认得过,不过是听说过他罢了。
沈安闵和安容念着萧湛的救命之恩,在看过晕着的芍药,确定她只是吓晕了之后,便猫着身子帮萧湛找木镯。
寒冬之际,地上的糙都枯死了,有些紧紧的贴着地面,找起来也方便。
可是架不住地方大啊,安容本来就撞的浑身疼,有脑袋晕,有些坚持不住了,可是人家为了救她,丢了木镯,不帮着找到,实在说不过去,便咬着牙坚持。
三人分散开。
萧湛朝前走,手镯是他丢的,大约知道点方向,果然瞧见了木镯。
走过去正要弯腰捡起来,眸光闪了一闪,抬头看了安容一眼,脚一踢,木镯就朝安容飞了过去,落在安容的脚后面。
安容一后退,就踩到了木镯。
萧湛,“……”
安容觉得脚下不适,一抬脚就见到了一只木手镯被她踩进了湿润的泥土里,嵌了进去。
安容一脸窘红。
抬眸扫了萧湛一眼,见他看向别处,忙蹲下来,把木镯挖了出来,用帕子擦gān净。
越擦,安容越是想哭,泥土卡在里面,根本就弄不gān净,但是可以确定一点,这手镯好像被她踩坏了。
人家救她一命,她却把人家的木镯给踩坏了,现在怎么办?
瞧他一身穿戴不凡,像是世家少爷,怎么宝贝一只木镯子,玲珑苑的木镯都是给鸽子戴的。
安容想到了小七,再看手里的木镯,眼睛眨了一眨,这镯子和小七的那只有些像,既然这只坏了,回头把小七的那只让木匠师傅修修,再给他好了?
安容把木镯藏了起来,故作轻松的朝萧湛走了过去,“那个,天色已晚,木镯怕是找不到了,赶明儿我多叫几个小厮来找行不行,你不急着要吧?”
“不着急,”萧湛深邃的双眸闪亮如辰,隐隐还有一丝笑意流淌。
沈安闵则好奇的问道,“那木手镯长什么样子,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