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因为她穿戴过。
安容想的是两年后出来的特制棋盘,即便是颠簸的马车内,也能与人对弈,而不用担心马车一颠簸,棋局就散了。
为了和苏君泽同行不枯燥,半年内,她的棋艺突飞猛进,从战无胜算到棋逢敌手。
习惯了马车对弈,如今倒有些不适应了。
见安容再次走上,沈安玉都有些抓狂了,“四姐姐,我再跟你说话呢!”
安容回过神来,沈安玉哀怨的看着她,“你又想什么呢?”
安容叹息一声,“还能想什么,我在为钱发愁呢。”
沈安玉以为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钱发愁?”
安容惆怅的端茶轻啜,“以前铺子在祖母那里,年年有盈利,足够我花销了,最近两年,jiāo给阮妈妈打点,我要两千两,她都为难的看着我。”
沈安玉不悦道,“是你的钱,你要用,她为哪门子的难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到底是我的贴身妈妈,她的话我还是要听几句的,爹爹都说她称职,”安容宽厚的笑着,“也不急于一时,过些日子再要了。”
沈安玉替安容不快,安容却闭着眼睛假寐。
这一世,心里存了警惕,眼睛看到的也就多了,舅舅寿辰在即,她找阮妈妈拿两千两买寿礼,她一会儿说太多了,一会儿说手头紧。
她要是说送给大夫人,即便没有,阮妈妈凑也会凑出来。
“铸金寿字的想法估计是不行了,我还得找三姐姐再想个办法才是,她主意多,”安容一脸愁容。
沈安玉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火冒三丈,四姐姐一直是只要钱能解决的事,她就不愿意动脑子,能让她这样愁,阮妈妈把钱撰的有多紧?
与车外闹市的喧哗的相比,显的马车内愈加的寂寥。
半晌后,安容睁开眼帘,眸底一抹冷笑一闪而过。
大昭寺坐落在九盘山,山峰秀丽,景色宜人,冰装素裹的山峰,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大昭寺风景之美,附近有九曲溪、百丈崖、日观峰、望人松、云桥瀑布,吸引了除了香客之外,无数的文人墨客。
即便大雪阻道,十五这一天,来大昭寺上香的人依然多如牛马,可想大昭寺香火之鼎盛。
距离大昭寺正殿百米处,马车便停下了,下了马车,便迈步朝那九十九台阶行去。
台阶之下是热闹的集市,台阶之上,是庄严肃穆的古刹。
古刹前,是空旷的平地,有赤金铜炉,里面cha着三柱粗壮的香,清香宜人。
大昭寺的香有凝神静气之效,老太太平素在府里念经,燃的便是从大昭寺买回去的香。
熏香袅袅,止于喧闹,归于宁静。
武安侯府有十五进香的习惯,安容几个也长随老太太来,所以迎客的僧徒都认得,领着进殿进香。
殿内,善男信女跪在缕缕清香中向着诸佛菩萨诚心相求,家宅平安,仕途顺畅,消灾免难,如意郎君……
菩萨低眉,善气迎人。
进香之后,便是捐香油钱,武安侯府每月捐赠,每次二十两。
大昭寺的姻缘签很受欢迎,未嫁女来大昭寺,必去的一个地方就是姻缘殿,求姻问缘。
姻缘殿外,有一株姻缘树,上面挂满了红绸,附近有卖玉佩的,多以成对出现,鸳鸯,并蒂莲……
迈步上台阶,沈安姒指着另一边一个挂摊,神秘道,“听说那个瞎眼神算很灵验,不问生辰,不测字,一眼断人心。”
沈安芙不屑道,“看那里去的人寥寥无几,肯定不灵。”
安容却顿住了脚步,想起前世瞎眼神算的批卦:峥嵘栋梁,一旦而催。水月镜像,无心去来。
上一世,父兄皆亡,她所谓的美满姻缘,不正是水中月,镜中花?
不知这一世,她的批卦又是什么?
第17章 宛颜
鬼使神差的,安容迈步走了过去,从怀中掏了三两银子放在他跟前的香炉里。
如此热闹的地方,他竟有些昏昏yù睡,听到银子入炉的声音,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半个月,总算开张了。
瞎眼神算敛了敛袍子,端坐着,掀眼扫了安容一眼,神qíng微怔,复而一笑。
瞎眼神算并不全是瞎子,他只是瞎了一只眼睛,他曾言:一眼即可断人心,何须两眼?
只听他开口道:
绝顶峰攒雪剑,悬崖水挂冰帘。
倚树哀猿弄云尖。
血华啼杜宇,yīndòng吼飞廉。
比人心,山未险。
上一世,她呲之以鼻。
这一世,她如遭雷劈。
不为别的,只因瞎眼神算指了指身后的卦牌,写着一卦三两,再掀开第二面,二卦十金。
“姑娘,你钱不够。”
他拍了拍卦牌,笑道。
芍药气涨了脸,“我家姑娘第一次算卦,三两就够了,怎么收十金?”
“你家姑娘明白,”他道。
安容敛住心神,“芍药,把钱给他。”
芍药气白了脸,出门前,阮妈妈才给了她一百两,姑娘身上只带了几两碎银子,这一来就花光光了,一会儿什么都买不到了!
沈安玉几个也急了,她们虽然带了钱,可也就一二十两,一会儿吃斋菜糕点她拿什么付银子?
芍药乖乖的把百两银票递给他,把三两银子拿了回来,眼神带着恨恨的,还瞎眼神算呢,比谁都jīng明,叫抢钱神算还差不多!
“嗯,抢钱神算的名头挺响亮的,这挂牌也旧了,明儿换个新的,”瞎眼神算把银票揣袖子里,轻喃了一句。
芍药脸色霎时间苍白如雪,躲在安容身后,再不敢吭一句,眼神都带着敬畏。
“不知第三卦多少银子?”安容随口问了一句。
瞎眼神算又拍了拍挂牌,下面几个小字:卦不过三。
翻过来,还有两行小字:测前世,问今生,福修来世。
安容紧紧的盯着神算的手,他手下摁着四个字:积德行善。
再然后,瞎眼神算开始打盹了。
轻微的呼噜声中,安容笑了。
等离挂摊远了,沈安姒才抱怨,“别人一卦都只要三个铜板,偏他贵别人千倍,难怪门口罗雀,四妹妹,你以前找她算过卦?”
大昭寺很大,她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即便是秋jú和冬梅也不是次次跟着,所以安容也不怕露馅。
“算过一次。”
沈安姒来了兴致了,要是不灵验的话,任是谁都不会乐意掏百两银子,“快说说,他上一回说什么了?”
“宁可使人亏负我,我总不亏负人,殊不知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沈安姒一怔。
安容轻提裙摆,淡扫蛾眉,巧笑倩兮,“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最后一句,没有一两年,谁知真假?”
沈安姒讪笑两声,回头瞥了挂摊一眼,眼神晦暗莫名。
chūn兰丢了三个铜板,把签筒拿过来给跪求的沈安芸,沈安芸先是祈祷了一番,后摇摇晃晃出来一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