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说吧,他们在哪!”景横波手一伸,刀尖齐齐向前一刺。
她只是稍稍向前戳了一点,打算吓吓这些已经尿裤子的女人,但随即她脸色就变了。
刀尖并没有立即停住。
而是继续向前,“哧。”一声轻响,她眼睁睁看着大名的脖子上,一蓬血雾,猛然溅开!
“哧哧”接连几响,幽深大殿的黑暗里,几团血雾如红昙,簇簇开放在她震惊的视野里。
她看见大名喉头格格直响,捂着咽喉软软瘫了下去。
她看见蝉儿的咽喉完全被刺穿,被她的匕首钉在柱子上。
她看见另外几个女子,捂着鲜血淋漓的咽喉向前栽倒,临死前手还伸向她,似乎想要抓个垫背的,又似乎在呼号。
最后,她看见殿门口,如缎的冷月光里,忽然铺开了一团黑影。
第八十四章 设局
左丘默孟破天姬玟等人一直在王城广场外的一处巷子里,等着接应景横波等人。
几个女子xing格不一,互相之间并没有话说,左丘默擦她的刀,姬玟一动不动盯着王城,拥雪在给霏霏梳毛,孟破天一个人坐在一边,仰头看着深沉的星空。
拥雪时不时会看孟破天一眼,她觉得孟破天这些日子来有些奇怪。
大概从进入落云开始,孟破天就渐渐失了往日的活泼大胆之气,常常一个人坐在屋顶发呆,景横波等人也不去打扰她,这些儿女qíng长的事qíng,旁人开解也没有用。
拥雪觉得孟破天有心事,她的眸子里总有一种不确定的、追索的神qíng。
孟破天仰着头看着星空,她知道拥雪在看自己,却无心理会。她心里盘桓着浓浓的疑问,至今也找不到答案。
她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初进落云那一夜,微雨之中的小酒馆,她曾喝醉,当时有人去扶她,伸手之时,一颗小小药丸进了她的袖子。
她记得那人在她耳边悄声道:“此丸可解姑娘一切不可得之忧烦。”
她当时下意识想要将药丸扔开,谁知道那东西如冰片一般,忽然就化在了掌心。再看时除了掌心似乎有点微红外,别无痕迹。
她当时脑子晕晕的,无意识一瞥,看见一个男子从楼上下来,步伐特别奇怪。
这只是惊鸿一瞥,随后她就醉了,记得好像还和景横波说了许多话,然后醉死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在客栈房间里。
景横波的护卫告诉她她喝醉了,裴枢也喝醉了,就在她隔壁,等两人醒了就一起回营地去。
她听着,便觉得心内燥热不堪,很想就这么踢开裴枢的门,好好和他谈个明白。
或者也不想谈什么,只是心内似乎有一头浑身燃烧着熔岩的恶魔,冲撞咆哮,要将自己以及身边所有一切都焚毁才痛快。
这种感觉不是时时都有,只是在qíng绪激烈的时候会发生,尤其看见裴枢的时候容易控制不住,那晚,如果不是门外一直有景横波的护卫守卫,也许她就真的去冲门了。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后来就尽量避开景横波和裴枢,她发现自己哪怕是看景横波和裴枢在一起jiāo谈,心中那只恶魔都会猛地咆哮,似要冲柙而出。
她本就是个冲动的xing子,现在心绪更冲动,表面上,却安静了下来。
她在努力压抑,直觉这不是一个好的变化,然而有些事好像不顺着自己心意发展,在落云王宫,趴在屋瓦上偷窥景横波的裴枢,让她心中的那种破坏的yù望猛地爆发,她大胆地将裴枢拖下了屋顶……
没能发生什么,裴枢不是用qiáng就会顺水推舟的男人,他bào怒地踢了她一脚,将她捆好扔在chuáng上,却又不忘记给她盖上被子。她在被窝里默默流泪,恨他的bào戾,更恨他bào戾中隐藏的温柔,这样的男人才最令人不可自拔,像一团火焰燃烧bī人不敢靠近,越过焰心却看见漫山的风景。
可是这风景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她看得见,触不着,人世间欢喜美丽,都在别人那里。
孟破天仰头看着天空,默默从怀里掏出gān粮,狠狠啃了一口。
她嘴里的gān粮忽然掉了下去。
远处一片屋脊上,忽然飘过几条黑影,距离太远,简直不能辨别出那是人影还是风chuī动的树影,她能确认那是人影,是因为其中有一条影子,高瘦,笔直,行动时特别僵硬。
这姿态太奇怪,她在那雨夜小酒馆中见过,就是那个从楼上下来的步态奇异的人,那种步态很难描述,但是看过一次后,很难忘记。
那几条身影一闪即逝,隐约是往王城方向去的,孟破天急忙捣左丘默的胳膊要她看,但等左丘默凝目观察时,几条人影已经不见。
孟破天也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只好将疑问默默按捺在心底,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些人还会从老路回来,便一直仰着头,盯着那个方向。
……
王宫里覆云殿仍旧笼罩在黑暗中,只有月光静默地在阶前铺展。
景横波睁大了眼睛,殿门前那团黑影如此庞大,以至于她一开始有点眼花,觉得这不像一个人。
随即她便看清楚,那只是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而已。
那熟悉的斗篷式样让景横波目光一缩——这yīn魂不散的家伙又出来了?
身上的网很紧,超出了她的预料,她试探着挣了挣,网却似乎更紧了。可以感觉到网线细而柔韧,不出所料的话,越挣扎网越紧,甚至会勒到ròu里。
景横波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几个一看就地位不高的公主,能想到网住她就不错了,没道理拥有这样走江湖的高手才能使用的yīn险武器。
斗篷人并没有靠近她,只是远远地站在殿门前,似乎笑了笑。
殿顶屋瓦响动,几个黑衣人从梁上轻巧地掠下来,也不靠近她,手中扯着纺锤状的物体,围着她轻巧地纵来纵去,一道道银亮的线在殿中纵横jiāo错,最下面一层紧紧隔着网压住了她,线的尽头有的拉在屏风后,有的拉在帷幕后,总之都是景横波看不见的地方,隐约可以听见那些人在屏风和帷幕后似乎在放置什么东西,动作很轻很小心。
景横波觉得更不好了,没来由地就想到现代小说里挟持人质的一个经典场景——人质身上绑炸弹,红线蓝线决生死。
如今虽然没炸弹,但已经出现了火药制品,虽然昂贵,非王室不可得,但用点心思还是能弄到的,如今也没有遥控装置,火药弹没绑在她身上,但从那线的牵扯方向来看,牵一发而动全身是必然的。
更糟糕的是,她因此一动也不敢动了,哪怕完全可以cao纵飞刀割断自己的网,她却连指头都不敢弹一弹,那些透明的线,完全压住了她的四肢。
就这还没完,那些黑衣人布完一层后,在她面前一弹指,一层淡淡粉末弥漫开来,景横波下意识屏住呼吸,却不能阻止那粉末覆盖上自己的皮肤,她正担心这是毒粉,随即感觉到这粉末微带甜香,不像有毒。
那群黑衣人布完粉末,跃上柜子开始拉第二层线,和第一层的线头连接在一起,又跳上横梁拉第三层线,线头和第二层接在一起,最后才从殿顶天窗翻出,将很多线头从天窗引了出去,这样层层布下来,整座殿内全是纵横的丝线,比特工玩的红外线网还要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