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随即她便听见隔间似乎“砰”一声响,她心中一跳,想着雷盈盈说的夫人的躁狂之症,可不要雷盈盈也受了害,眼见身边无人,便起身走到隔间,试探着推了推门,门推不开,随即便听见人的说话声。
先是一个男子声音,道:“人带来了?”
郑七小姐一听男子声音,顿觉不好,也不再听,转身就走,却忽觉两腿发软,根本一步挪动不得,只得死死抓住门边,靠在旁边的太师椅上。
随即一个女子声音,不是雷盈盈的声音,带着笑意,道:“都安排好了,平王殿下。”
郑七小姐又是一呆,平王?平王怎么会在这里?
那“平王”“唔”了一声道:“此事做得可还隐秘?在雷府尊府中设下此计,实在太过冒险,可不要给人抓了把柄。”
那女子声音洋洋自得地道:“殿下放心。谁也想不到此事我这等设计。雷夫人有躁狂之症,我在她请我过府之时故意触怒她,引她伤我,再向雷盈盈求救,雷盈盈以前和我有一些jiāoqíng,却又不敢直接对上她嫂子,必然要去请救兵,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救兵,能找到的借口,只能以簪花宴她家侄女儿需要学习经验为名,去找郑家那个在簪花宴上一举成名、至今无人超越的七小姐,这理由可谓天经地义,郑七小姐心善,救人大事,必然不会推脱,等雷盈盈一来,我放倒雷夫人和雷盈盈,殿下你做你的事儿,回头郑七小姐出了事,郑家必然要和雷府算账,而雷府最近和离王殿下走得很近,您瞧,破坏了离王的计划,又折了雷府这样一个离王的左膀右臂,真真的一石二鸟之计。”
“然也。”那男子笑道,“如果不是蒙赫竟然想着和文臣清流结亲,以此获得朝野士子以及大王的看重,为他的储君之位加码,我也用不着绕这么大的弯,费这么大的心思来为难郑家,说到底为难郑家是假,给阿赫找点事是真,免得他整日要和我争。等会儿说不得还要冒充一下阿赫,好好给郑家小姐留下点深刻记忆。”
那女子笑道:“丽人堂这次为殿下做了这许多……”
男子慡朗地道:“答应你的事qíng,自然都算数!”
“如此,我代丽人堂多谢殿下了。”
两人相对呵呵笑,郑小姐听得惊心动魄,咬牙挣扎着要走,挪动了半天,却只撞歪了椅子,椅脚和地面嘎吱一声响,郑七小姐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她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眼角盯着那门,门里面声音戛然而止,门毫无动静,郑七小姐舒了一口气,刚想爬走,忽然门“啪”地一声开了,一只手伸出来,闪电般将她拖了进去。
“啊——”女子凄厉的呼声,只响半声,中途而绝。
同一时刻。
只闭上眼短短一刻的景横波霍然睁眼,猛地坐起,一偏头,看住了身边盆景上那朵小小的花。
她的冷汗,瞬间满身。
不对劲!
女帝本色 第九十二章 人质
她怎么会忽然睡着了?
要说完全睡着也没有,其间还似乎听见朦朦胧胧的声音,也正是这声音,让她意识挣扎,似要挣脱,却又没有立即挣脱,然而也正因为这一霎的挣扎,让她最终还是提前醒了。
她看看身边那朵淡huáng小花,再看看盆景根部被泼下的红色茶水,再看看自己一身láng藉的衣服,那个说要拿衣服给她换的丫鬟,并没有再出现。
景横波霍然站起,冲出厅堂,左右四顾,并没有看见人影。
先前靠近这厅堂的人,似乎是女人,这里似乎是内院,有人做出了这样的假象,想要用她来骗另外一个人,虽然搞不清动机目的,但所谋必深。
她闪到高处,目光落在了自己所在花厅的四周,如果有事发生,定在附近。
随即她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呜呜咽咽,像人被捂住了口鼻在挣扎,间或似乎还有喘息声。
这声音让景横波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不好!
顺着声音来处,她闪向不远处一座院子,那院子看格局就是这后院的主院之一,院门外有人把守,可是她的瞬移又岂是常人能拦住,对方不过眼里影子一闪,她已经到了那院子的西厢。
西厢三间房,外间是一间小客厅,里头一间房门紧闭,房门口有翻倒的椅子,隐约有挣扎哭叫声传来。
景横波听见这样的声音头皮都炸了,扑过去抓起椅子抡起来就砸。
轰然一声房门砸开,里头哭叫喘息戛然而止。
景横波一眼就看见了被两名男子按在身下的女子,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发鬓衣裳一片散乱,乌鸦鸦的长发泻了一地,眼角泪痕将胭脂染污。
是个女人都看不得这般场景,景横波下一瞬就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在了那两个混账身上,下手很狠,对准脑袋,砰砰几声闷响,那两个侍卫打扮的人,一头栽倒在地。
那女子衣衫láng藉地爬起来,并不谢她,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三两下整理好衣裙,束好腰带,她动作极快,景横波看她这时候居然还能记得整理衣衫,心中稍有安慰,想着或许是个坚qiáng女子,兴许能挨过这一关,谁知那位裙子一束好,头一低,对着旁边的柜角就撞过去。
“砰。”一声闷响,当然不是脑袋撞上坚硬红木柜的响声,而是脑袋撞进胸的声响。
景横波脸色发白——这位死志真是坚决啊,这力道,差点能撞断她的肋骨。
一时疼痛,说不出话,她只能扶住那女子肩膀,想要钳制住她不要再轻生。
那女子抬起头来,泪眼盈盈刚要说话,忽然看见了她的脸,脸色大变,猛地向前一扑,竟然一口咬向景横波咽喉。
这一下猝不及防,景横波猛地偏头,这一口没咬中咽喉,却咬在她颈侧,她痛得“啊!”一声大叫,那女子却已经扑上来,双手死死扼住她咽喉,用力之大,竟然要将她勒死,口中犹自哭叫,“……我好心来救你,你竟和人合谋如此害我……你该死……你该死……”
景横波本就被她撞得没顺过气来,一口气梗在胸中难受之极,原本还有些力气cao控东西来在她,但此刻屋中都是大件,一是未必cao控得动,二是怕自己控制不好砸死人,这姑娘已经这么惨,她实在下不了手,只是这么一犹豫,随即发觉压住自己的纤纤弱女,或许是由于悲愤和仇恨,浑身劲道竟然特别大,胸膛里的一口气被憋住,眼前金星直冒,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在向脑袋冲,一片片金花乱舞的视野渐渐被一块块黑暗所侵染,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只隐隐约约艰难地想,多少大风大làng都过来了,今儿难道要在yīn沟里翻船,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被莫名其妙的人扼死吗……
意识渐渐模糊,在沉入黑暗之前,她隐约听见门砰地一声响,似乎有很多人冲了进来,她心中暗叫一声:休矣!
……
前院里,色授魂与的离王蒙赫,第一次尝到了碰铁板的滋味。
高冷如雪山的人,果然是一座无法翻越的雪山,他这边才下令拦人,那边冲上去的侍卫就已经被人践踏在脚下,那个衣衫颜色皆如雪的人,踩着那些侍卫如同踩着尘埃,直直地向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