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水中大家的衣服和头发都散开,两个身形都窈窕纤细,只要背对着,一时谁也看不出。
宫胤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伸手向前一抓,一条人影从一旁石柱底游上来,对他笑了笑。
正是景横波。
而那边,出现在平王视野里,被倒下的石柱击得“血流满面”的女子正在转头,把血淋淋的脸亮给平王看。
那自然是拥雪。
少女如今已经长成,发育得好身形,今天特意穿了和景横波质料不同,式样差不多的裙子,远看真真差不多。
看见水阁设置的那一刻,景横波和宫胤已经确定了对方打算怎么试探,不过将计就计而已。
宫胤伸手去接景横波,准备给她渡气,顺便送她从平王看不见的另一个角度上岸,她还要去找蒙虎。
景横波正在微笑,水波里珠光摇曳,她的笑容被映得华光灿烂。
那笑容忽然凝了凝,随即景横波的手忽然拍开了宫胤的手,再狠狠一挥。
与此同时宫胤身子向前一滑,一反手làng涛翻涌。
翻涌的làng涛里,一条人影仰面随波倒翻出去,砰一声撞在水面漂浮的桌子上。
景横波已经到了这人身边,伸手一把掐住这人咽喉,看一眼这人的脸,冷笑一声,回身对宫胤做了个手势,一闪不见。
再一闪她出现在无人的岸边,四周布置了些景观怪石,还有不少花木,足可遮蔽人的身形。
她将那人抛在脚下,重重一声。
月光照亮这人的脸,惨白惨白,嘴唇上分外艳丽的口脂已经被水泡化,染在唇边,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怖血盆大口。
是吉小姐。
她穿一身鲛皮水靠,手中一柄分水刺,看那样子,竟然是早有准备在水下埋伏。
景横波看看那分水刺,分外锋利,放血的利器,更奇特的是,吉小姐另外一只手,还拿着一只水囊。
在水里可没必要用水囊,除非是用来装东西。
联想到她刚才的动作,再联想到在城门她的挑衅,这位的目标是宫胤?
放宫胤的血?
吉小姐先受了景横波一拍,再受宫胤一挥,最后撞在了桌子上,此刻后脑一个大包,昏迷未醒。
景横波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上,这少女一旦洗去妆容脂粉,就能看出全身上下毫无血色,指甲都青白青白,看上去也像个冰雪人儿。
而且景横波已经看见她指甲边缘溢出的破碎冰屑。
这个蒙国世家女,修炼得也是冰雪一系的真气?属于天门,还是属于龙家?
后者可能xing不大,龙家并无人流落在外,可如果这是天门记名弟子,却又显得功底太差。
此时也顾不得探究她的来历,景横波一掌拍醒了她,分水刺抵在她咽喉上。
吉小姐刚刚睁开眼,就感觉到脖子上尖锐的刺痛,听见一个带笑的慵懒的声音,“说,蒙虎在哪?”
……
水阁翻倒时,王府传出警讯,很多护卫飞身前往湖边救王爷。
平王试探景横波的计划,自然不会告诉所有人,所以这些加派看守蒙虎的护卫,自然要按照平时的规定,赶往警讯发生之地。其余留下的人,也不禁心神震动,注意力有所转移。
蒙虎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他被软禁在王府后院的一间不起眼的院子里,进入之后他就想自杀,然而平王心思缜密,早就料到了他的打算,看守得极紧,又收走了所有武器和锐器,封住了他的武功,他竟一直没找到机会。
此刻正是好机会,护卫们纷纷跃上高处查看,不过水阁和此处相隔很远,一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蒙虎冷笑一声,走到平时放置脸盆的盆架旁,那只盆架用铁条卷成花朵状,可以用来托住盆子。
蒙虎伸手一掰,一捋,武功虽然被封,但练武人的力气是不可能封住的,铁条顿时被捋直,蒙虎指节两边一推,宽宽的铁条端被推挤成三角形,尖端尖锐。
真正想死的人,总有办法死。
他宁死不愿承受侮rǔ,不愿被人挟制,令家族陷入深渊。
四面护卫已经纷纷回转,没有多少时间。
蒙虎眼一闭,铁条闪电般捅入咽喉。
就在这一霎,忽然听见一声大叫,“蒙虎!”
声音熟悉,与此同时,蒙虎手一震,铁条离手。
蒙虎霍然睁大眼睛——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可以在那么远的距离做到这点!
他霍然扑向窗口,撕心裂肺狂喊,“别进来!”
景横波站在墙头,遥遥望着那间屋子。先前她胁迫吉小姐,让她带路,免得làng费时间。但这小丫头xing子yīn沉,第一次故意带错,景横波狠狠整治她一顿,这回才对了,她抵达墙头的时候,正看见半开的窗子内蒙虎的手抬起,什么也来不及想,先大喊一声,然后才调整位置,打掉了蒙虎的铁条。
这一声喊必然bào露目标,她看见院子里的护卫并没有扑出来,却各自站好方位,目光灼灼盯着她。
院内必有埋伏,用脚趾也能想得到。
不过,埋伏有用吗?
“院子里好像很多布置。”她笑盈盈地问底下的人。
众人抬头看她,实在想不到这时候她在墙头说这种无聊的话。
有人悄悄地摸袖子,景横波一抬手,一块石头击中他胳膊,那人哎哟一声,袖子中传讯烟花掉落。景横波手一招,烟花到了她手中,她看看烟花,笑了笑,手一挥,烟花飞向远处,然后在几十丈外的另一个院落,“啪”一下绽放入天空。
远处隐约响起了脚步声,王府中应急救援的队伍,很自然地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院中众人相顾失色,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手段?
一个头目一样的人,看一眼墙头被景横波绑住嘴勒住脖子的吉小姐,轻轻冷哼一声,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把人送出来。”景横波对蒙虎指指。
一阵静默,景横波微笑,手中匕首一挥,吉小姐身子猛地一震,一小节白白的东西掉落。
“现在是一根手指,我数到十,就是一只手,再数到十,就是一条腿。”景横波微笑,“你们未来的王妃或者说王后,如果因你们成为残废,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顺利地活下去。”
她瞥一眼呜呜挣扎的吉小姐,心想真是个娇小姐,不过削了她手指尖一块皮ròu,至于抖成这样吗?
她可没兴趣随意残人肢体,扔下去的不过是一节墙头剥皮树枝,不过是个障眼法。
不过吉小姐的血似乎有点奇怪,景横波看见墙头那几滴血,颜色极淡,闪着些微光,随即不见。
院子里一阵骚动,护卫们当然知道这位小姐的身份和未来在王府的地位,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蒙虎被送了出来,护卫首领咬着牙,他本想着对方就算挟持着吉小姐步步向前,这院中的布置也有机会把对方陷进去,谁知道这女人这么狡猾。
景横波对慢慢走近的蒙虎点点头,蒙虎仰头望着她,咬牙半晌,垂头道:“我没用,居然要您亲自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