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群臣都将目光投向宫胤,宫胤毫不犹豫挥挥手。
景横波站在台前,面对众人,身后,大贤者亲自捧了样东西,轻手轻脚放在她身后供桌上。再轻手轻脚走了下去。
众人屏住呼吸瞧着,目光灼灼。
桑侗忽然微笑走来,景横波紧紧盯着她的步态。
桑侗从景横波身边走过,递过来一只镜子,笑道:“陛下头发似乎乱了,要不要理理?”
景横波立即闭上眼睛,推开镜子,冷笑道:“桑大祭司真是好心。只是我怕我这一瞧,这身后东西看到了,也被说成是镜子照出来的了。”
桑侗伎俩被戳破,也没生气,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悄声道:“陛下,见好就收,让我们难看,日后你也……”
“不让你们难看,日后你们也不会对我好。”景横波笑得比她亲切,声音更低更恶毒,“你们这种更年期提前月经不调内分泌紊乱肾上腺激素乱飚的贱女人,活着就是为了惹事生非,看谁不顺眼就咬谁,整天到处散布狂犬病毒,影响市容污染空气,不出动打狗队怎么行?哦对了,”她看着桑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得越来越温柔,“你刚才有句话说对了,你们难看,对,你们真的很难看,没有人告诉你们,相由心生,满肚子yīn谋诡计整天嫉妒人害人喷人的人,会越长越像老母狗吗?”
“你……”桑侗的脸已经快变成桑叶的颜色,嘴唇翕动了半天,想骂骂不出,想吞吞不下,看起来淡定温雅的一个人,忽然就显得青面獠牙,真有了几分狰狞色。
相比之下,景横波笑得那叫一个眉目如画,容色生花。
四人组那三人要在这里,大抵都要呸一声,来一句“活该!”
和景横波吵架?找nüè!
这人很懒,轻易不愿争执。但惹毛了她,那也绝对没下限。绝不会像太史阑自重身份不肯出脏字,不会像君珂老实不好意思骂太狠,也不会像文臻油滑只肯披马甲损人。她会本尊上阵,上下三路齐攻,掏心爪问候你全家。
桑侗憋了半晌,捏紧了镜子,一声不吭掉头离开,景横波呵呵一笑。
她已经从桑侗走路的步态,认出她是谁了。
是西康城小吃街卖小吃的!
那个招呼客人的中年妇人是她,佝偻着背烧菜的老人是轩辕镜!
这两个大佬级人物,那个时候亲自出现在那里,扮成那样,目标不用问,自然是傀儡女王陛下她。
用意肯定也不怀好意,她那碗酸辣粉两次被石子狗屎砸落,一定是宫胤出的手,那酸辣粉有问题!
换句话说,这女人不是今天才对她百般刁难,是很早就对她有了杀机。是她无论如何做,也不会改变对她看法的真正敌人。
那还客气什么?
桑侗被迅速气走,她身边终于没有人,景横波负手于后,做仰天思索状。
众人都随她深沉望天——陛下是否在请神旨降临?
趁着众人都在望天,景横波握在右手掌心的卡片机对准身后,迅速按动快门。
“咔。”一声轻响,无人听见,景横波放下手,手指一抹将照片抹到掌心,看一眼,放下心来。
照片虽然有点歪,但还是清晰地拍下了那东西,是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
景横波本来还有点担心放的东西太小,背后对焦对不准东西拍不到,此时终于安心,掌心一揉将照片揉烂塞入袖中。咳嗽一声。
众人脑袋放了下来,期待地看着她。
景横波不负期待地大声道:“三尺高红珊瑚一枝!”
场上一片安静,随即,欢声雷动。
“陛下神妙!”伊柒几乎要跳到身边人脑袋上,被师兄弟们齐心协力按了下去,顺便脚下一顿好踩。
群臣都有惊异之色,他们当然知道景横波没回头,没回头怎么知道的?东西可是大贤者随机拿的,大贤者绝不会和女王通气,对于这老家伙的人品,全朝廷都信得过。
新女王,确实不少神异之处,近乎于妖!
宫胤慢慢饮一口茶。
方才她掌心里,是什么?
她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悄悄自己藏着?
……
“方才大多人都在抬头,”绯罗撇撇嘴,笑道,“或许有人迅速转身偷看了也未可知。”
“来,蒙上我眼睛,”景横波立即道,“然后你脱了在我身后跳个舞,我保证能说出你身上哪里有胎记哪里有妊娠纹哪里有打胎的疤。”
绯罗皱起细细眉头,“什么妊娠……”随即隐约明白,怒喝,“你敢侮rǔ我!”
“如果你没有我给你道歉,”女流氓景横波笑嘻嘻地看着她,“不过要当众验证哦?怎么样?来一发?”
绯罗粉脸涨红,拂袖而去——和流氓斗嘴,殊为不智也。
“不信?”景横波环顾四周,“要么来个活人试试?在我身后,背对我做个动作,看我知道不知道?”
“我来。”耶律祁忽然笑吟吟举手,“女王陛下,我对你想做一个动作很久了!”
“啪。”一声,端坐不动的宫胤忽然放下杯子,缓缓起身,道:“我来。”
耶律祁笑笑,又坐了下来,眼神里颇有几分戏谑。
景横波对谁来都无所谓。笑吟吟对宫胤招招手。
宫胤一掀袍袂上台来,走到她身后一丈处,和她背对而立。
他面向彩台内侧,面前是一片红色帷幕背景,他似乎想了想,抬起了手,落在帷幕上。
手指几个起伏,帷幕无声破裂。
景横波背着手,手中卡片机咔地一声,吐出照片,景横波抬起袖子,望天道:“好大的太阳……”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看了看掌心的照片。
照片上宫胤背对她,手戳在帷幕上。
景横波傻了眼,她原以为宫胤会做个起剑势之类比较好辨认的动作,谁知道他现在这个,明明什么姿态都没有嘛。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那帷幕上,等等,帷幕上似乎有裂fèng?
横的,弯弯曲曲,起起伏伏,一条fèng。
这样的大典不会弄块破的东西来装饰,这裂fèng一定是他弄上去的。
景横波呵呵一笑,将照片塞回袖子,大声道:“右国师在撕帐子!”
底下人还是能看清上头动作的,都“嗷”地一声欢呼道:“正是!正是!”
百姓们欣喜若狂,cháo水般涌了上来,拍打着高台边缘的木板,大叫:“陛下!陛下!您是我大荒天降神女,这天下没有您不会的!”
姐不会的多呢!姐只是会骗人而已!
景横波腹诽一句,笑靥如花和前台观众握手,“小意思啦,小意思啦,谢谢支持,爱你们哟!”
……
“波波波波我爱你!嗨嗨哈罗我爱你!”远处伊柒和他的逗比兄弟们齐声高唱。
景横波远远地对那边挥手,已经走下台的宫胤偏头冷冷看了那方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