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是追不到夫人》完结
且说穆景言在禅室中,竟无法静下心来听惠山方丈说话,眼神不时地瞟过窗外那抹人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感觉到他的失神,惠山止住口,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目光落在殷玄逸的身上,轻叹一声道:“穆施主,若老衲没有猜错,那人便是殷将军吧,不知为何会来到此处?”
穆景言听到他的问话,回过神来,脑中顿时想到那人无赖的行径,抿起嘴唇愤愤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一盏茶过后,惠山方丈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抿唇浅笑起来,眸中深深的笑意让穆景言不明所以,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不置可否。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穆景言才发觉已是暮色时分,那人仅在外头站了几个时辰之久,快速地结束话题,在惠山方丈的目送下,他起身往外走去。
“可以走了?”殷玄逸在外头站了甚长时间,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扬起笑容,笑意愉悦。
穆景言点点头,回头和惠山方丈告别之后,便跟着身旁的男子一同下山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皆不说话。
忽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抬眸一看,天上竟下起了毛毛细雨,不一会儿便瓢泼直下。
殷玄逸拉着他到一棵树下,繁密的枝叶挡去了不少雨水,但还是将两人身上的衣裳浇的透湿,他左右张望,也没有看到能够避雨的地方,长时间躲在树下总不是个办法。
“不如先回寺里吧。”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穆景言感到阵阵寒意从四肢百骸散发出来,忍不住说道。
殷玄逸闻言轻点头,应允了他的想法,拽住他的手,趁着雨势小了一些,便往寺庙冲去,雨水淋在二人身上,寒凉透骨。
到了寺庙外头,惠山方丈见两人如此狼狈,二话不说便同意他们留宿在此,并让人送了两桶热水到房里。
推门而入,穆景言便愣在原地,屋中有些简陋,这倒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只有一张床!
而身后的殷玄逸却是毫不介意地走入屋中,左右环视一番后便准备脱衣沐浴,军营中比这更艰苦的条件他都能够适应,何况一个小小的寺庙?
站了许久,穆景言眨了眨眼,朝那张床冲了过去,如同母鸡保护小鸡一般,张开双臂拦在床前,高声道:“我睡床,你睡别的地方。”
殷玄逸一愣,脱衣裳的动作顿住,飞快地转了转眼珠子,他既没有摇头更没有点头,只是自顾自地脱着衣裳。
以为他是默许了自己的要求,穆景言收回双臂,满意地走到与他间隔数远的另一只浴桶前,脱去衣裳之后走入桶中,温热的热水包围住身子,一身寒意霎时烟消云散。
捞起一掌水浇在身上,殷玄逸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到穆景言那边,屋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但是自小混在战场上的他,夜视能力自然也是不一般,也便看清了那端的人在做些什么。
只是一个侧影,白玉般的肩头浮在水面上,随着手臂的抬起,若隐若现的某处让殷玄逸瞪直了眼睛,险些再次喷出鼻血来,他忍不住吞了口津液,身下的某处竟也起了反应!
良久之后,他才收回视线,压下心中的邪念,专心把自己的身体洗干净,衣裳还是湿透的,他运起内力将其烘干,擦干身子穿好。
而那头的穆景言便没这么运气了,他并不会武功,也无法将衣裳烘干,只能缩在水中汲取着水温的温暖。
殷玄逸见状轻叹一声,待穆景言从水中出来之后,便脱下自己的衣裳扔过去,自己则拿过他的衣裳,默默地帮他烘干。
穆景言愣住,见他裸着上身,便想把衣裳还给他,却被他瞪视一眼,他不得不套上比自己身形大很多的衣裳,上面还带着那人的体温,温暖非常,穆景言抿了抿唇,想说出感谢的话,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心底对殷玄逸的印象却逐渐改观。
躺在床上,穆景言揪过被褥,纠结良久后稍稍往里挪了挪身子,给殷玄逸留了半边位置,虽说他内力深厚,但毕竟如今还是寒冬,睡地上的确不太好。
许是累极,没过多久他便睡了过去,而殷玄逸也恰好烘干了他的衣裳,他走至床边,一眼便瞧见他给自己留下的半边床铺,唇角不禁勾起笑容,心情大好。
钻入被褥之中,殷玄逸凝视着身旁人安静的睡颜,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床顶,正想着事情的时候,忽然身边的穆景言嘟哝着转了个身,似是感觉到他身上的温暖,竟朝他怀中钻了过来。
身子猛地一僵,殷玄逸瞪大眼睛看向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穆景言,竟一动也不敢动,良久之后,才动作缓慢地张开双臂,将人环在怀中,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而自己却是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穆景言便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殷玄逸极其好看的下颌,以及刚毅俊朗的面容,视线缓缓下移,他才发现自己竟睡在他的怀中!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他猛地坐起身来,查看了一下身上,发觉没有任何痕迹,才松了口气,接着一脚将睡得正香的殷玄逸踢下床,一定是昨晚!他就知道不该对这人太好,否则便会得寸进尺!
咚的一声巨响,殷玄逸惨叫一声,从美梦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地上,而床上的某人正怒视着他,眼神仿佛要将他烧出一个洞来。
心中霎时明白过来穆景言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生气,索性坐在地上笑眯眯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眼看着床上人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烧红,他心情大好地笑起来。
冷哼一声,穆景言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从床上下来,穿好自己的衣裳,推开窗,窗外雨已停,隐约有阳光从云层中透出。
两人洗漱一番,吃过早膳之后便告别惠山方丈,准备下山去,下了一夜的大雨,原本干燥好走的路变得泥泞不堪,因此两人每走一步都小心万分。
然而危险却还是时刻存在,只见穆景言看准了一处正准备下脚,忽的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往前栽去。
说时迟那时快,殷玄逸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身子跟上,将人拽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而由于惯性太大,穆景言直接摔进了他的怀中。
低下头望着怀中人,殷玄逸竟神使鬼差地低下头凑到穆景言的脖颈之中,嗅了嗅后大笑道:“还挺好闻的。”
心底原本的一点感激都被这句话击的荡然无存,穆景言眯起眼怒视着面前人,手下一拳毫不留情地挥了过去。
殷玄逸左躲右闪,就是打不到他,穆景言心底怒火愈发燃烧得旺,抬起脚便朝他踢去,却不想他闪身一躲,他的脚便直直地踢在树上,一阵剧痛袭来,他痛呼一声,蹲下丨身子。
“没事吧?”殷玄逸见状,连忙收起玩闹的心思,蹲下丨身查看着穆景言脚上的伤势,接着将人背到自己的背上,大步往山下走去。
趴在身前人宽厚的背上,穆景言一时竟忘了脚上的疼痛,也忘了要生气,不知为何,在他背上他竟有一种安全感,让人安心不已。
由于殷玄逸的动作足够快,两人两刻钟之后便到达了镇上,殷玄逸找了口碑最好的名医,进了医馆便将背上人放在床榻上,转头对大夫急声道:“大夫,快来看看他的伤。”
见是殷将军来了,大夫也不敢怠慢,拿了药箱便走到床边,撩起裤脚查看穆景言脚上的伤势,片刻之后,他轻笑一声道:“将军且宽心,这位公子的脚伤并无大碍,没有伤到骨头,喝几服药,养段时间便好了。”
“多谢。”殷玄逸轻轻点头,捏起床上人的脚踝,帮他把裤脚挽好,很快药童便送来了药油,他接过瓶子,亲自帮穆景言揉捏伤处。
力道掌握得非常好,不消片刻伤处便热起来,穆景言坐在床上,看着面前人专注的模样,脚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也感觉不到了。
不知为何,他越来越觉得这人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在他的想法中,殷玄逸是一个很轻浮的人,随随便便就会对他动手动脚。
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事实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他并不轻浮,而是真真正正把他当做朋友看一样,处处护着他,就连擦药这种小事,也不假他人之手,亲力亲为。
说起来,他们也认识并不久,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这两种地位天差地别的人做朋友,说出去也很少人会信吧。
越想心里越乱,索性让自己不要再想,穆景言抿唇赶跑脑中那些杂乱的思绪,低头凝视着殷玄逸的脸,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他心底防备的城墙竟慢慢倒塌,化成灰烬。
“好了,虽说是小伤,但今后还是要小心些,以免复发。”放下手中的药油,大夫也送来了煎好的药,拿起勺子搅了搅碗中漆黑的药汁,待它稍稍冷却一些后,才将碗递给面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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