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做帝妃
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样的神qíng,只这样的沉寂让我的心跌到了谷底,握紧拳头,恨意再次萌生,死死压下才控制住迸发的恨:“皇上若不同意,就让奴婢做一名宫女,哪怕是洗衣局的宫女也行,又或者,去做洗刷马桶的宫女。”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峻,我依然自顾自的说着:“求皇上成全,奴婢只想……”
“苏恩,你把皇宫当成什么了?你又把朕当成什么了?”薄凉隐怒的声音近在耳边。
他已走了下御座,冷冷的站在我面前,傲岸的俯视着我,那目光,薄寒之处叫人心颤。
一时,怔寒着。
“朕早已成全了你,是你自己没有珍惜。你应该知道,朕的女人,只能老死宫中。”
老死宫中?
“女人,除了取悦朕,就是给朕生孩子,只要做到这二点,朕是不会亏待她们的。”
“皇上,奴婢宁可老死宫中,也绝不做昭仪。”十指握得泛白,掌心更是被指尖戳痛。
他眯起了眼,眼底的傲气被怒意所覆盖:“你在bī朕杀你。”
怨恨过深,我竟然嗤笑:“皇上想杀就杀吧。”
“是吗?朕不会杀你,”他冷笑,一字一顿,字字冰冻:“反之,朕会宠你,你越是排斥朕,朕就越宠你,直到朕厌倦你为止,到时,朕宁可将你禁之,也绝不放你出宫。”
越过我,他就要出殿。
“奴婢不爱皇上,这辈子永远不会爱皇上。”跪着转身,涩哑喊出。
“爱?”缓缓转身,目光越发冷峻,亦如寒风凛冽,剑锋森森:“朕从未稀罕过,朕这辈子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后妃。”
“皇上就这么喜欢以权势压人吗?这么做与恶霸有什么区别?”
“恶霸?在你心中,朕就是恶霸,不是吗?”
“是,若不是你,我娘不会死,我不会进宫,不会处处受人欺凌,更没有那些事。”所有的恨终于迸冲了出来,恨这个男人,在他面前,处处无助,处处软弱,处处压迫,连站都站不直。
“是皇帝又如何?除了皇帝这个身份,你根本什么也不是,连一个贫民也不如,没有人会喜欢你,所有人只会憎恨你,排斥你,你不懂爱,不懂尊重,只会qiáng行夺取,只会压迫人,这样的人,最讨厌。”再也无法隐藏恨意,再也不能冷静,所有的自制在此刻瓦解,我朝他恨喊。
“那又如何?朕要的,就是皇帝的身份,不需要任何人的心悦臣服,只需他们惧朕,敬朕就可以了。”他的气息一如他的话,霸气中透着叫人喘不过来的压迫。
冲至他的面前,泛起血丝的眸子直视着他:“你这样的人,没有人会爱你,没有人会真心待你,你只能孤独的站在山顶,chuī着雪风,独自一个人品尝着寂寞带来的痛楚。”
他的眸子更寒了,像是筑起了一道千年不化的冰墙,层层冰封:“朕是皇帝,早就习惯了孤独的痛楚,再多些,又何惧?”一甩袖,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怔忪着良久。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过了许久,腿上的麻意让我回了神。
那些话,一一从耳边飘过。
‘你应该知道,朕的女人,只能老死宫中。’
‘朕会宠你,你越是排斥朕,朕就越宠你,直到朕厌倦你为止,到时,朕宁可将你禁之,也绝不放你出宫。’
真的,真的再也离不了宫了吗?
天天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就要这样过一辈子了吗?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哪怕只是做轻易的一件事,都是这么的难。
皇帝的女人,呵!我笑,多么的荣耀啊。
终于,跌坐在地,痛哭出声。
不知是如何走出昭阳殿的,当感觉到夜风的清冷时,我已站在了宫廊上。
心里空dàngdàng的,又沉甸甸的。
这就是命运吗我?
一直不信命,现在竟信了。
要不然,为何转了这么一大圈,还是要在宫里活一辈子?
最讨厌的地方,再也逃不掉。
心,死气沉沉的。
“白玄?”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子。倾国倾城的容颜尖削了许多,脸色略微苍白,倒还是有jīng神的。
后退了一步,戒备的望着他,他被放出冰牢了吗?
“谢谢你。”他开口,声音微微虚弱,你字一落,又消失不见。
来无影去无踪,眨间眼的功夫,一切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真的希望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睁开眼时,不是在宫里,而是在与娘聊着家常。
泪水再次滑落。
擦去泪水,泪却是越落越凶,再也控制不住。
是我的软弱与善意才造就了今天的这个结局,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理,认定的理在这里根本就没用。
最终,苦的是自己。
在这个地方,在皇帝面前,我注定了是被欺压的一方。
早就知道的啊,反抗什么呢?
我到底在反抗什么呢?
竟是那么的没有自知,太傻,太蠢。
该改变自己才是,不改变就意味着被欺凌,不能保护自己,连怎么死也不知道。
是啊,改变自己,别再坚持了。
膈天,风云突变,来了一场急雨。
我没有被封为昭仪,而是被封为了从三品的贵嫔,仅次于四妃之下。
赐居皇后宫的‘流仪殿’。
所有的人都很吃惊,就连皇后,也是一副皮笑ròu不笑的样子。
今天的流仪殿很热闹。
皇后,安妃,柳妃,苏清柔,扬清儿都来了。
一一行了礼,在苏、扬二人朝我行礼时,二人的笑容皆很僵硬。
偷偷的观察着众人的神qíng。
“恩恩妹妹从一名普通的宫女受封为贵嫔,这在我朝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柳妃笑意嫣然:“足见皇上对妹子的喜爱。”
“这么说来,柳妃是忌妒了?”皇后漫不经心的一说。
“是忌妒了。”柳妃叹然:“也让妾身想起皇上登基,妾身进宫被封为柳妃那日皇后娘娘的神qíng了。”
“不知皇后娘娘什么样的神qíng今柳妃姐姐这般挂念?”安妃cha了一句。
柳妃只笑不语,仿佛真的很好笑似的,笑了一会才停。
“这不明摆着吗?本宫当时是即恼又气又震惊,当时柳妃的身份可不一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自然,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本宫也是了解了柳妃妹子跟那些青楼女子是不同的。”
假装喝了口茶,眸子余光却瞄向皇后与柳妃、安妃三人,各人虽都带笑,笑不及眼,都极为刻意。
“那可怨不得妾身了,谁让皇上喜爱妾身呢,非要按个妃号在妾身头上,妾身是再三推辞不行,只好受了。”柳妃既妩媚又得意一笑。
“瞧我们都在说什么呢,今天可是贵嫔的新封之喜,不管以前皇上宠的人是谁,从今往后,恩恩才是得宠之人,本宫与恩恩有主仆之qíng,心里也是高兴的。”皇后的笑一点也不输柳妃,甚至越笑越开心,只因柳妃那妩媚的笑意已略显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