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做帝妃
对于我的话,他置若罔闻,经自朝内屋走去,好像看我一眼都是麻烦事似的。
我暗自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叠纸是他的,他自是能做主,可丢掉了好可惜啊,想了想,转身:“棠公公,既然你不要它了,那可不可以给我?”
“你既喜欢拣别人不要的,就拿去吧。”
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只要点个头或是一个微笑也好啊,又何必把话说得这般难听。
我走至他面前,抬头望他,以轻淡又不会让人忽视的语声说道:“棠公公,这宣纸不脏不破,丢了实在可惜,我才会向你讨要,可你既是那般看人,这是你的东西,要丢你自己去丢。”
将纸放入他怀中,我转身离去。
“等等。”他开口。
我望向他,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哪知他的目光停在我的腰侧,冷冷的说了句:“景临大人已有未婚妻了,还是他喜欢的女人,你以玉瓶传qíng,只会自取其rǔ。”
广袖轻动,他挺然离去。
景大人有未婚妻了?我懵忡了下,脑海一时转不过他突然而来的这一句话,尽管如此,在听到这话时,心里还是觉得被什么给撞了下,有点疼。
等等,他说玉瓶传qíng?我摸上腰侧的小玉瓶,他不会是认为我把小瓶子挂在腰侧是,是在暗示景大人我喜欢他吧?
一股热气由脚底直冲脸颊,烧了个透彻,我都觉得我的脸热得能煮jī蛋了。
我,我怎么会喜欢景大人呢?把玉瓶挂在腰侧是因为,因为,心底有句话冲口yù出,却拼不出那是些什么字,只剩下满腔的羞涩与,与轻微的怅然。
隐隐的,觉得棠煜是说对了。
第八章 贴身侍女4
陡然,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下,突然而来的痛让我显些窒息。
我捂住胸口,拼命去揉它,可越揉,痛越深。
是啊,我怎么忘了,我早已失去了喜欢人的资格。
一个残花败柳的身子,还能去‘喜欢’吗?还有资格像别的姑娘家那样去喜欢一个人吗?
不能,我已经不能了。
所有的少女qíng怀在那一夜已离我远去,我甚至连幻想也不该有。
现在的我,只有老老实实的,安安份份的做着眼前的差事,领着每个月那点微薄的俸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着出宫的那一天。
浑身像是被浇了桶冰水,从头至脚,冷了个彻底。
不想再去想那一夜,不愿再把伤痛挖出来,想好好的活下去,可现在,我才发觉,那痛是不可能过去的,那回忆是恶梦将伴随影响我一辈子。
“皇上,都说牡丹花姿天下第一,可依臣妾看来,眼前这株紫母才是艳冠群花,称得上天下第一。”
“明妃妹妹,这株紫母可是皇上专门派人从塞外给你运过来的,还特地为它在御花园弄了个雪池,听说这雪池断不得雪,一断这紫母就得枯了。皇上为妹妹的这翻心思,臣妾可是羡慕极了。”
“谁不知道兰妃姐姐弹得一手好琴,还写了一手的好字,皇上对姐姐的喜爱是有目共睹的,妹妹若是有姐姐一半的才华,拿什么换都行啊。”
娇滴滴的声音,银铃般的欢笑,一曲曲动听的琴音飘进了我耳里,犹其是女人的说话声,软绵绵中带点讨好,又有点些微的刻意,在悠扬的声乐中是那般显耳。
我抬眸望去,树的另一头,一盏盏的红灯笼将整个御花园照得璀璨映天。
而在那鸟语花香之地,欢声笑语,歌舞洒意,那一群或艳或雅打扮的后妃们笑如牡丹,不是轻声jiāo耳便是看着眼前美人歌舞,亦或轻浅美酒,但不管做何动作,她们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飘向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
不知不觉中,我竟来到了御花园。
我死死的盯着那个高贵到让人不敢直视的身影,任周围多么热闹,他就是用他凉凉的目光看着,在那双阒黑的眸子下仿若周围所有人只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耍着乐儿供他观看。
这样的态度,好让人生厌。
是帝王又如何?就能这么轻易的忘掉吗?
就能不受到惩罚吗?就能这般的肆意生活吗?
拳头不自觉的握起,我冲了上去。
可没走几步就顿足,只用手死死的握着身旁的枝条。
我,什么也不能做。
卑微如我,能做的就只是好好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对娘的承诺。
不该去招惹一个惹不起,恨不得的人。
深呼了口气,暗自宽慰自己,我还能做一件事,就是把目光当箭,she扁他。
半柱香的时间后。
我叹了口气,这是在做什么呢,这般幼稚的举动简直就是小孩子在胡闹,还把眼晴瞪得那么酸痛。
“带走。”二双有力的大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突然左右夹住了我。
我一惊:“你们是谁?”
不由分说,他们将我拖出了树后,立时,歌舞声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
那个人也不例外,目光若有似无的闪过点什么。
我被押跪在地。
“皇上,她方才躲在树后朝这里偷窥,”侍卫扯下我腰上的木牌,看了看,跪禀:“是皇后宫的宫女,请皇上发落。”
第八章 贴身侍女5
“奴婢并没有偷窥,只是恰好路过,请皇上明察。”我惊魂未定,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会与他见面,只好将头落得低低的,尽管心里紧张,但他先前既然认不出我,这个时候也不可能认得我。
苦笑,这个时候,似乎很庆幸他没有认出我。
“又是你?”坐在他身侧的明妃嘴角的笑弧滑落,沉下脸。
“明妃姐姐认识这名宫女?”是柳妃的声音。
“一个不知羞耻的宫女而已。”明妃冷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偷窥罪按律当杖打二十,还不拖下去?”
杖打?我惊出一身冷汗,那天被打的痛犹在身上。
“明妃姐姐,即是皇后宫的人是不是先该请示皇后娘娘啊?”
“这么小的一点事,何必惊动皇后娘娘?”
“怎么会是小事呢,皇后娘娘统御六宫,况且她又是皇后宫的人,姐姐这么做岂非不给皇后面子?皇上,您说呢?”
他没有说话。
一滴冷汗从我额上滑落,我不敢去抹,伏在地上的双手qíng不自禁的握起,心底虽有怨恨,但这样的安静只让我害怕与忐忑。
我该怎么办?当真要再受仗打吗?
真的,真的好懊恼,刚才就该离开的。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终于说话,淡凉淡凉的,几分无qíng几分嘲讽。
心重重下沉。
我紧闭双眼,紧咬下唇,努力将紧张与害怕的qíng绪紧紧压下。
在侍卫来押走我时,我缓缓道:“皇上,奴婢真的没有偷窃,只是路过而已,您说奴婢是偷窃,又有何证据?没有证据就断了奴婢的罪,不是糙菅人命吗?”
抽气声从四周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