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做帝妃
“皇上的心岂是能轻易抓住的。”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了莫明的烦躁。
脑海里浮过这些天来他所说过那些温qíng的话。
或许说时是真,可难保哪一天,他又喜欢上了别人。
他的心装的是天下,后宫只是他的陪衬而已,我,更是这些陪衬中最不起眼,最微不足道的一片风景而已。
而更让我无措的是,一直以为不会在意,不会在乎他的一切,可现在,仿佛也入心了。
“只要贵嫔肯,皇上就是你的。”三儿冲口而出,说得极为肯定。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就未察觉出三儿此话有何不妥,身为一个刚进宫几天的宫女怎会说出这么肯定的一句话来?仿佛她颇为了解似的。
“好了,你才刚刚恢复,快躺下休息。”替她盖上被褥,拍拍她:“好好养身子。”
出了小偏房,站在廊上。
天空,日头正当午,天气热得像个火球。
坐于廊柱上,望着院中开得正盛的半支莲,突然觉得很轻松。
身边有像三儿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好。
只觉得生活是有希望的。
那些消极的想法也在瞬间一扫而空,虽不会再天真的说着要努力的去坚持自己所认定的理,可至少不会再彷徨,再消极下去了。
这个时候,我是否也该去看下素颜姑姑了呢?
那件事,一直没有开口问她,是不敢,是怕问出后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
可我相信。她以前对我的关怀不是假的。
想起来,还是会心酸,会心痛。
可不能一辈子都心痛下去啊。
不管事实如何,给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正当我要迈出清仪殿时,二名宫女匆匆小跑了过来,一人开口说道:“贵嫔,夏昭仪投河自尽了。”
“是啊,听说是被扬昭仪推下河的。”
“这扬昭仪可真够歹毒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这二人平常事qíng不多,所以经常会出清仪殿跟别的宫女聊聊天,而我也未怎么阻止,毕竟她们知道多少,也表示我也能知道多少。
可这会她们所说的事却叫我一时无法相信:“夏昭仪自尽了?你们说的夏昭仪是夏清柔吗?”
“就是她啊。”
“听说捞起来的时候,全身都被水给泡肿了。”
“想不到扬昭仪会这般狠心。”
夏清柔死了?还是无法相信:“你说什么?”
“贵嫔,宫里都在说是扬昭仪杀了夏昭仪,方才皇后娘娘派人去抓她了。”
扬清儿杀了夏清柔?这,这可能吗?
“这种事也屡见不鲜了,皇后定会彻查此事,”宫女说道:“自扫门前雪,别染到我们清仪殿来就好了。”
“是啊,是啊。”
正说着,另一名宫女也从殿外跑了进来,见我也在,忙施了礼。
“怎么了?”见她yù言又止的模样,我问。
“贵嫔,夏昭仪被扬昭仪推下了河,淹死了,皇后派人去抓杨昭仪,没想到被她跑了,内务府已全面搜人,不出二天就会搜到咱们清仪殿来。”她喘着气道。
见我愣神,三名宫女又窃窃私语起来。
一步步回了殿寝,脑袋里乱哄哄的。
太过震惊。
扬清儿杀了夏清柔?不可能,上次,那扬清儿推夏清柔进了泥坑也惊慌失措般逃开,又怎会有这个胆子推她入河?
况且,前几天还看到她们二人有说有笑的啊?
难道是她们在做戏?
周围并没什么人,我也身处在暗处,她们做戏给谁看呢?
我不信。
夏清柔可是赵月芙的表妹,赵月芙是什么样的人,定是买通了诸多的宫人来护着夏清柔,她又怎可能突然就这样死了呢?
再也呆不住,出了清仪殿。
总觉得有什么事qíng要发生了似的。
一路上,宫人们都时不时的低头私语着,宫道连绵,竟听不见一点重音,整个皇宫都肃静异常。
茫然的站着。竟不知该去哪儿?
“这不是苏贵嫔吗?烈日当头,这是要去哪啊?”柳妃笑意盎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回身,就见柳妃款款走来,身边跟着的竟是素颜姑姑。
素颜姑姑的脸色并不怎么好,见到我,勉力笑笑。
我亦微微一笑,见我朝她笑,素颜姑姑双唇轻颤,显得有些激动。
“苏恩,虽说我们是旧识,但宫有宫规,怎么着也该向我先行礼吧?”柳妃眉眼都在笑,唯有眸中是冰冷的。
“见过柳妃娘娘。”
柳妃轻哼,走近我,打量了翻:“你的命倒挺大的。”
她一语双关。
“有皇上在妾身身边,妾身是命大福也大。”淡定的回说。
“是吗?帝爱无常,苏贵嫔可要好好珍惜了。”
“帝爱虽无常,只妾身何其平凡,却能在艳花争放的宫里博得皇上宠爱,不像那些有美貌有势力的娘娘只昙花一现,妾身定会珍惜,并且守护一辈子。”
柳妃轻笑,笑弧蔑挑:“珍惜就行了,守护?你不累吗?后宫有多少的女人,每三年又有无数的秀女进宫,本宫倒还真想看看你是怎么守护这份宠爱的,到时可别陪了夫人又折兵。”
“谢娘娘挂心,二心相许,两qíng相悦,守护是出自于内心,妾身和皇上便是如此,不管有多少个女人,妾身相信,最终回眸时,妾身会是那视线的焦点。”
“倒伶牙利齿了,逞口舌之快只会让你粉身碎骨。”
“妾身方才说了,有皇上在妾身的身边,妾身是命大福也大,倒是娘娘,可要小心腹中的孩子啊,这孩子可是娘娘费尽了心计好不容易得到的。”曾经在柳妃宫内的花园里听到柳妃在哀求皇帝给她一个孩子,可皇帝并没有同意,显然,这孩子是柳妃用尽心计而怀上的。
看来我是料对了,向来不动声色的柳妃,这会怒气是显而易见。
“你知道什么?”
“妾身什么也不知道,宫里的每个人都想要活着,妾身也不例外,若然有一天妾身觉着危险了,为了自保,bī于无奈也会做出一些坏事来。”说完,目光有意的望向她平坦的小腹。
“你敢?”
我一声轻笑:“瞧娘娘说的,妾身敢什么呀,只要觉着没什么危险,不都什么事都没了吗?时间不早,妾身就告退了,娘娘走得小心点,别闪了腰了。”
轻轻一福,再没看她,淡定离开。
一转入月牙门dòng,我就大口大口喘气。
方才都说了些什么?那些话真是出自我的口吗?
摸摸脸,不烫不红,摸摸心跳,也一如平常。
说得竟是那般自然,甚至连犹豫一下也没有,尤其是说到皇帝时。
抚抚额,这是怎么了,以前,我是断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爱妃,你来看朕吗?”薄凉的声音近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