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妃
“等等,月儿!”萧煜一qíng急,拉住林月的手不放,“你先把话说清楚。”
林月没有回头,闭上眼睛道:“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皇上还要拿糙民去治罪?”
“月儿!”萧煜虽然心中懊悔不已,但事qíng已经发生了,没有办法去改变,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段千迟那被她打断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月侧过脸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方晴,眼底流露出怜悯和无奈,抿了抿唇畔,低声道:“以后好自为之吧。”说完奋力挣开萧煜的手,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出。
萧煜突然觉得害怕了,重新找到她以后,就算和林月有过各种各样的矛盾,她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决绝,她甚至不愿看他一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煜的胸口一阵阵抽痛,像是快要窒息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只是想牢牢的抓住她的手,把她留在身边,倾尽所用去疼她宠她爱她,把这五年欠她的全都补回来,可是真正行动起来的时候却每每都让她对自己更加失望。他抓得越紧,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大,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她渐渐远去的心?
“皇……皇上……”被冷落在一旁的方晴战战兢兢的开口。萧煜看到她那张脸就想起林月被自己伤透心的表qíng,顿时觉得又恼又怒,根本不想听她多说一句话,yīn沉着脸,扔下一句:“好自为之!”然后甩袖而去。
段千迟到了宫门口以后就靠在路边等着,远远看到林月面色清冷的走出来,拦住她问:“哟,小月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按照他原先的设想,萧煜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让她走,而是拼命的道歉示好,祈求林月的原谅才对。
林月站住脚,抬起头平淡的道:“案子已经水落石出,我不走的话,还留在里面gān什么?”
段千迟没奈何的摊摊手,心说小煜你可别怪本公子没给你留机会,是你自己榆木脑袋不知道把握。
“好吧,当本公子什么话都没说。这是要回医馆还是去太医院?”
被方晴的事这么一闹,林月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医书,按了按眉心微微叹息道:“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答应宇儿会回去吃晚饭的。”
段千迟也不阻拦,指了指前面停靠着的马车道:“天冷了,送你一程吧。”
林月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微微点点头。
段千迟的马车和他这个人差不多,外表看起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华而不实这个词,但是撩开帘子一看,其实里面很有内涵,布置得别具风格。
林月进去,坐在裹着豹皮的软榻上,不自觉的抱紧两肩。段千迟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又往她怀里放了一个手炉,她这才放松了一些。不过并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车厢的墙壁上,微微挑起帘子的一角,看外面的街景,兀自出神。
段千迟轻咳一声,打破僵局,先开口道:“刚才,你为什么打断我的话?那个女人先是假怀孕,然后又自己服毒陷害你,算是罪有应得。”
林月回过头看着段千迟,哈了一口热气,叹息一般道:“宫门一入深似海,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她一定不会再想当什么皇后。”
“那你呢?”
“我没有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该有的气度,没办法容忍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分享。”林月顿了顿,苦笑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段千迟靠在软榻上,略微想了想,又问:“那如果小煜废了皇后,只娶你一个人,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林月一怔,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想过。不过,如果一个皇帝一生只娶一个女人,就算他自己不后悔,文武百官只怕也不会同意吧。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一言一行都被千万双眼睛看着,哪里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见林月不答,段千迟也不再bī问。到了医馆,林月下车,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段千迟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段千迟趴在车窗上,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谢我什么?就算我不去,小煜也不会真的拿你怎么样。他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并不是糊涂。”
林月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一百九十七章 动摇(一)
萧煜没有找上门,林月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多天天,给病人看病的时候听病患闲聊时说起了萧煜废后的事,稍稍有些惊讶,但细想也在qíng理之中。
假怀孕的事段千迟虽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但是以萧煜的xing子,既然已经知道了有疑点,必然会查个水落石出。当初廖蝉衣他利用完了以后说治罪就治罪,何况是一个没有什么后台的方晴。不过这对方晴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过一辈子还不如找个懂得心疼自己,体谅自己的贩夫走卒,安安稳稳的过一世。
林月现在没有心思管别的,正在研究苏慕颜那奇怪的病症。就着几天里,苏慕颜又发了两次病,频率比之前大了很多,作为大夫的只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查阅书籍这条道好像行不通,现在能做的就是把醉不休请到京城来,师徒两人一起坐下来仔细研究。书信是写出去了,不过醉不休那不靠谱的主,十万火急的事到了他那里还不如一坛子好酒来得重要,等他晃晃悠悠的从甜水镇赶来,阎王都被他气死了。所以还是不能对他寄予太大的希望。
苏慕颜这连天气色差了很多,经常犯困,有时就这么和人说着话,一不留神就睡了过去。林宇虽然不知道苏慕颜的病,但隐隐的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苏慕颜教他读书写字他都老老实实的,再也不吵着要去前堂跟林月学医术。苏慕颜睡着的时候,林宇就在一旁守着,看着他那不舍的表qíng,林月心头一揪,险些落下泪来。
除了自己和云飞还有醉不休,林宇好像还没和谁这么亲过,苏慕颜这个人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魅力,让人不知不觉就会去靠近他,信任他,把他当做亲人或者朋友。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不光是林宇,连她自己都会觉得有些失落吧。
“月儿,怎么不进来?”苏慕颜醒来,看到林月倚靠在门楣上,眼神空茫,似乎在想什么事,轻咳一声,笑着问道。
林月回过神来,也微微笑道:“你醒了。”
两人相处久了,自然熟络起来,也不用“林大夫”“苏公子”的叫来叫去,听着生分,渐渐的称呼就亲切起来。林月听他这么叫自己,也没觉得不自在,就应下了。称呼他的时候,偶尔也会叫“慕颜”。
苏慕颜点点头,指了指趴在桌案上睡着的林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的下了chuáng,然后把林宇抱到chuáng上,盖上被子。
“在chuáng上躺久了,手脚都僵了,陪我出去走走吧。”苏慕颜披上狐裘,轻声对林月道。
林月正好有事想单独跟苏慕颜说,于是点点头。
这深秋一过,冬天就来了,yīn沉沉的天风chuī过来,冷得刺骨。两人虽然都穿得不少,但脸颊和手都露在外面,冻得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