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
从本质上来说,祁王打的主意和凌渊不谋而合, 都是想利用晋王杀了皇帝, 然后自己‘平乱’,谁也不想担上谋朝篡位的污名。
可惜自己终究不如凌渊这老狐狸把持朝政十几年, 根深蒂固。祁王死死地盯着闲庭散步一般的凌渊, 证据?他小心谨慎,连自己的女婿江纵阳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一直都认为他是替皇帝办事。
凌渊哪来的证据?
凌渊望一眼紧张的祁王,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挥手让人把重伤的皇帝抬走,又令人将祁王连同晋王一同带下去,随后命人去遣退宫门外的将士。大局已定,那些人只要聪明就不会负隅顽抗。
过了子时, 凌渊方回来。
彼时洛婉兮亦没有睡,凌府离着皇城不过几里远,那么大的动静岂能毫无所觉,更何况还有人以谋逆的名义要进来把凌府一众人带走。
韦氏脸色当时就变得十分难看。
凌府一众女眷吓得花容失色,最后还是凌老爷子厉喝了一声才让惊慌失措的众人安静下来。
老爷子又把一众人转移到慈心堂,然后命长孙凌煜带着家丁护卫守护宅院。
一切井井有条,看来是早有准备的。
一直到了亥时一刻,府外企图破门而入的声响才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凌风便回来保了平安。
见到凌风那一刻洛婉兮松了一大口气,悬在喉咙口的心落回了肚子里。不过她回到隔壁后还是睡不着,哄睡了两个小的,就倚在榻上等凌渊。
“夫人,国公爷回来了。”桃枝惊喜jiāo加的声音响起。
歪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洛婉兮豁然睁开眼站了起来。
“夫人慢点儿!”桃露赶紧扶住她,深恐她摔一跤。
门口的凌渊伸手接住快步而来的洛婉兮:“小心!”又忙道:“我没事!”
洛婉兮充耳不闻,只拿一双眼仔仔细细的打量他,还伸手上下摩挲。
凌渊失笑,捉住她的手亲了亲,放柔了声音道:“我真的没事!”
洛婉兮看着他,突然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凌渊便也笑了,拥着她回房,转移她的注意力:“孩子们都睡着了?有没有吓到?”
“还好。”洛婉兮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一开始哭了两嗓子,哄了哄就睡着了。”
“大家都没事?”洛婉兮不放心的问他。
凌渊:“陆铎受了点轻伤,其他人都好好的,你要是还不放心,明天可以去公主府看看。”
洛婉兮犹豫了下摇头道:“过两天过去吧!现在那边肯定忙得很。”她已经从凌风口中得知事qíng的大概经过。皇帝重伤,陆静怡作为皇后就该回去主持大局,公主府女眷怕是要进宫。
“真是想不到,竟然会是祁王!”洛婉兮唏嘘,一直以来她对祁王府的印象都不错。
“利益动人心!”凌渊笑了笑。
洛婉兮问他:“去年皇后流产也是祁王做的?”
凌渊:“那倒不是,是晋王动的手,不过祁王推波助澜,还趁机着查案的机会帮晋王抹掉了一些证据。”所以钱家怎么也洗不清自己的怀疑。
洛婉兮叹了一声:“总算是都结束了。”先帝时期她担心凌渊被清算,好不容易先帝死了,原以为终于能过安稳日子了,万不想这皇帝登基没几个月就开始抽风,想过河拆桥,闹得晋王都蠢蠢yù动。
凌渊拿指腹摩着她的脸,低声嗯了一声。
洛婉兮被他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她侧了侧脸道,突然想起一桩要事:“二叔派了人看守着九弟妹。”
“晋王输得一败涂地,韦家也要受牵连,老九家的要qiáng,未必能坦然接受这结果。先关着她,等老九来了,让老九自己处理。”凌渊说的漫不经心。
洛婉兮一惊:“九弟要进京!”
“等他处理好韦家那边就进京。”
这样也挺好,洛婉兮想,韦氏到底为凌洺生儿育女,旁人处理起来总归是碍手碍脚。
“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去洗漱下,明天还有的要忙。”洛婉兮拉着凌渊往净房走,扫尾工作繁琐又复杂,一不小心也是会闹出大乱子的。
凌渊便被她推进了净房,洗了一个热水澡冲去一身疲乏,睡了一觉养足jīng神后天不亮就前往政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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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钱太后层出不穷的幺蛾子而离宫的陆静怡也浩浩dàngdàng的回到了皇宫主持大局。
第一件事便是处置谋逆的晋王,晋王造反显而易见,无人有异议。晋王被赐毒酒,看在他龙子凤孙的份上好歹留了全尸,晋王妃被赐白绫,晋王两个女儿除名。
晋王党羽中涉事极深的如同杨家,男丁被问斩,女眷被没入教坊司,轻一些的也是流放。
而晋王妃的妻族韦家因为战功免于死罪,只被罢官夺职。韦家在军中颇有威望且刚立了功,若是赐死,一来寒人心,二来对方要是狗急跳墙,也是一桩麻烦。
接下来便是祁王,处理祁王比晋王更难,不管是本人的资历还是姻亲故旧的影响力,晋王与祁王都不是同一个层面上。所以哪怕有证据证明祁王下达了若是皇帝没有死于晋王之手,务必要在混乱之中动手除掉皇帝的命令。然而因为祁王手中有虎符,不少人以为他是奉皇帝命令行事才会听从调遣,故而祁王一事上,处罚也仅限于祁王府及其妻族。
祁王夫妇下场和晋王夫妻一般无二,成年儿孙被赐死,未成年者宗室除名,女眷则发还娘家。其中便有杨炳义刚刚嫁进祁王府的孙女。这是为了安稳人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慧敏郡主朱玲玉也因父之过,被褫夺了封号,不过罪不及出嫁女,于她也无别的惩罚,可家破人亡,对她而言生不如死。尤其是两位母家表姐被夫家休弃之后愤而自尽之后,朱玲玉日渐沉默,在父母头七当日悬梁,幸好被及时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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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南宁侯辞官带着慧敏郡……”洛婉妤半道改了口:“带着他夫人回临安了。”
正在逗着儿子的洛婉兮微微一愣,复又道:“京城对她而言就是伤心地,离开了也好。”
洛婉妤接道:“可不是,这世道像南宁侯这样有qíng有义的男人少之又少!”她轻轻一撇嘴:“这一阵多少人家休妻,厚道一点的也就是和离,再好的也会把媳妇送到家庙里去。”说是罪不及出嫁女,可婚姻乃结两姓之好,女子失了娘家这个靠山可不就成了夫家砧板上的鱼ròu。
像江枞阳这般对妻子不离不弃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她还听凌煜说过,祁王谋反之事江枞阳毫不知qíng,上头也不打算追究,毕竟他只是女婿。
想起这一阵听到的几桩惨事,洛婉兮沉默了一瞬:“如此也不枉江夫人这些年对南宁侯的一片痴心了。”
“所以说啊,还是江夫人眼光好,看人看得准,要是挑了那些láng心狗肺的,现在哪有活路。”洛婉妤感慨,作为女人总是对重qíng重义的男人格外有好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