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魔
朱秩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就这么一个走神之际,那边的朱淑宜已经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朱秩看着空dàngdàng已经不见人影的楼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朱秩今年三十四了,大学时期在美国留学,读博考研学医,回国后却只在这个小城市里当了一名普通医师。
他妹妹朱淑宜比他小四岁,刚好三十,也是学医的,但却是很普通的医学院毕业,出来后当了一名心理诊疗师,虽然她哥认为她并没有什么心理诊疗的能力。
在朱秩的眼中,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很好,兴趣爱好广泛,jiāo友众多,xing子活泼开朗,说话风趣幽默,缺点就是特别爱财,简直就像是钻进了钱眼一样,只要有钱赚,隔着老远她都像是有了狗鼻子一样瞬间就嗅着了。
这么一把年纪,在社会上混了几年,每天打扮得画着花枝招展,看模样和年轻女孩差不多,甚至看不出她的具体年龄,但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朱秩十八岁那年,父母因车祸双双去世,留下一对儿女无人看管。没有亲戚,但他们家里有钱,父母给留了一笔庞大的遗产,有房有车的,并不怕活不下去。
不过在那时,因为朱秩要留学,所以远赴远洋,留妹妹一个人在国内独自生活。当时朱淑宜十四岁,就要一个人上学、做饭、料理生活中的一切,独自面对父母死亡的悲痛,因为这些种种事qíng,朱秩觉得自己在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没有守护在妹妹身边,使得朱秩始终对妹妹有些亏欠的意思。
不过,即使是亏欠,他也绝对不允许在他回国之后,却发现妹妹和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搞在一起,还认对方做什么狗屁师父,天天跟着师父后面鞍前马后做牛做马,还说是降妖伏魔!这种一听就是忽悠人的话,朱淑宜她居然信了!
朱秩简直不敢置信,妹妹好歹受过高等教育,近些年也做了警方的专属心理咨询师,按理说绝对不可能被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洗脑才对,可是她就是仿佛被洗脑了一样,坚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坚信她那所谓的师父可以除妖,不管朱秩劝说了她多少次,她就是一副打死了都不回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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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秩根本不知道该拿自己这个妹妹如何是好,他觉得她那个所谓的师父根本就是来骗她财的,他甚至担心对方还会顺便骗个色。
想到这些,朱秩焦心不已,楼上的护士却依然呼唤道:“朱医生,快点呀!”
朱秩又应了一声,刚想上楼,谁知脚下不知道踩着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细碎的声响,吸引了朱秩的注意力,朱秩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脚底下踩着一张huáng色的符咒。
一定是刚才朱淑宜无意间落下的。
朱秩弯腰把那符咒捡起来,他见过这种符咒,朱淑宜自从认了那个来路不明的神棍做师父之后,身上天天都揣着这些莫名其妙的符咒,上面画着乱七八糟就像是一大堆蚯蚓缠绕在一块的线条,朱淑宜还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古代文字。
真是胡说八道!
朱秩心里对妹妹的糊涂感到十分生气,但依然还是把这个所谓的huáng符折好放在自己兜里,妹妹很宝贝这些huáng符的,虽然做哥哥的朱秩并不赞同朱淑宜的行为,不过他还是想尽量照顾到朱淑宜的感受。
揣着huáng符的朱秩跟着护士去了26号病房,给患者做日常检查和状态记录,26号的病人病qíng较严重,第二天就要做手术了,手术前要做一些准备,因为病人年纪比较大了,开刀会有风险。
因为患者很多,朱秩简单快捷的把事qíng做完了之后,还没走出病房的门呢,又被病人的家属拉住唧唧歪歪讲了一堆的话,大体就是明里暗里希望医生能够怎么怎么样的更好更优先对待自家的病人。
朱秩不太喜欢这种病人家属,连对方话都没听完就转身走了,还有十来个病人在等着他,那有什么闲工夫去听人废话。
朱秩之后又去了好几个病患那边,忙里忙外又做了一堆事qíng之后,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他努力争取到一些休息时间,坐在医护人员专用的休息室里面喝了杯水,闭上眼睛刚小憩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了耳边传来了什么朦朦胧胧像是有人在哭泣的声音。
确实是有人在哭的声音,那个声音很小,但仿佛就在朱秩耳边响起来一样。
朱秩不明就里地睁开眼睛,现在这个时间段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难道有谁躲在角落里哭吗?
朱秩朝着声源处看过去,那个声音是从休息室里内置的更衣室穿出来的,医护人员会在更衣室里患上医生或护士的白色制服,更衣室有两个,左边是男用更衣室,右边则是女用更衣室。
声音是从女用更衣室传出来的。
是某个护士在哭吗?
朱秩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理解的,现在医生护士这一类医疗行业不好做,溪口医院又是公立医院,每天患者多到都能踩破医院的门槛,忙得死去活来工资也只有那么点,医生们更是一天之内不知道要接待多少个病人。
医生就不多谈了,护士更苦bī,忙碌的时候,溪口医院的护士人手完全不够,一个护士要看护好十多个病人的qíng况都是有的,有些病人的素质也不好,不是骂骂咧咧就是各种骚扰,大部分刚刚从学校毕业,过来医院实习的实习护士都有些吃不了这个苦,躲在角落里偷偷哭的qíng况,朱秩看过不止一次了。
朱秩本来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管,坚qiáng一些的哭够了就能自己走出来,而且在人家独自窝着痛快哭一场的时候去打扰也显得有些不礼貌,朱秩想识相地站起来离开休息室,但起身走了两步,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哭声太微弱了,比起哭泣,更像是临死前的哀鸣。
朱秩不止一次听过这种哀鸣,在医院里简直太常见了,尤其是一些病重而濒临死亡的病人,痛苦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声音,夹杂着对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让人听了心里非常难过,尽管朱秩已经听得有些麻木了。
不过,更衣室里面怎么会有人发出这种哀鸣呢?
朱秩走到了女更衣室的门口边上,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在里面吗?”
里面那个奇怪的哭声突然停止了。
朱秩还是有些担心,他又说道:“我听见你在哭,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更衣室里还有别人吗?需要帮助的话,就喊一声,我就会进来。”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刚才那个哭声彻底消失了,朱秩以为里面的人大概并不想要什么帮助,想了想,就又说了一声:“如果没事的话,那我走了啊!”
说完,朱秩迈开步伐想要离开,然而怪异的事qíng是,他刚刚迈开一步,那个哭声又响起来了。
朱秩按耐不住了,原地踱步了一下,咬了咬牙,又喊道:“你怎么又哭了?我进来看看好吗?是哪里不舒服吗?”
哭声没有理会他,还是断断续续的哭泣着,朱秩就直接推开了女更衣室的门走进去,但是进去后让他愕然的是……里面空无一人!
女更衣室比较宽敞,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沙发凳,两边都是护士们的储物柜,亮着比较昏暗的灯光,有一些毛巾、衣物被随意摆在了沙发凳上,凳子旁边还摆着不少女式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