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
她在那样不动声色却又惊涛骇làng的dàng漾中,不可自控的颤了颤,想说话却又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失去力气,那近得不能再近的躯体似乎侵入到她向来清醒的神智里,横亘过意识的山岭,遮了清明,出口的便只是低低的喘息,听了令人羞赧,她于是更加不敢说话,因为他的唇等在那里。
他的唇先是蜻蜓点水,随即便是狂风骤雨,从她的领地长驱直入,将力度和辗转的烙印打在每寸土壤,想做了主宰她的王,她雪色脖颈间便很快浮起一层暧昧的晕红,像淡红的月色照在了深雪上。
有那么一瞬间,过急的心跳和陌生的接近冲击得她陷入晕眩,迷茫而失去思考和语言能力,他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获得她的回答,言语只是一种昭告,行动才是男人要做的事,他在水底摸索着卡住她的腰,纤细jīng致的一圈,圆润而玲珑,一只手似乎便可以掌握,他微微的顿了顿,用指尖留恋的膜拜了造物主对这个女子的钟爱,随即轻轻挪动身子,手指慢慢一滑。
凤知微觉得哪里坚硬的存在着,脑中轰然一声,云雾瞬间散尽。
宁弈却已低低的喘息着,哗啦一声披水而出,揽着她要跨出浴桶。
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硬硬的顶住了自己腹部。
“殿下。”她的气息有些不稳,难得两个字都断了一下,随即渐渐平复,语气是那种他最喜欢也最讨厌的冷静,“不想听我的答案吗?”
两人半身在水里,在浴桶中正面相对,一柄黑色软剑,横在彼此正中。
水珠滴溜溜从宁弈luǒ袒的上身滚落,烛光下肌肤泛着玉色的光泽,清郁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凤知微垂着眼,只敢看自己的剑。
“你的答案,不过如此。”宁弈已经恢复了镇定,并不在意那剑,在浴桶里向前一小步。
凤知微果然将剑向后收了收。
“你看,”宁弈笑得笃定,“你不舍得伤我的。”
他伸手去抚凤知微湿漉漉的眉睫,带点复杂的爱怜神qíng道:“你永远都在隐藏自己,控制自己,bī迫自己……刚刚你明明已经动qíng,为什么不肯放纵一回?”
“我不能伤您,而已。”凤知微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垂下眼,笑意淡淡,“而且,殿下,据说未尝人事的女子,在接触不讨厌的男子时,总是容易出现失控的,我想,您并不是您以为的例外。”
宁弈默然,半晌冷笑一声。
“您现在眼睛不方便,我想您一定没有注意到,”凤知微微笑,“这柄剑的剑锋,并没有对着您的方向……它对着我自己。”
宁弈的脸色,变了变。
“你上前,它确实会后退,只是会退入我自己要害。”凤知微淡淡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却觉得我的身子和心,不能在现在jiāo出去,所以对不住,殿下,请让我威胁你。”
一片沉默。
水声簌簌滴落,在寂静的夜里沙漏般滴尽时光。
宁弈“看”着凤知微的方向,灰白模糊的视野什么都看不清,他却能想象出她现在的模样——红晕尽去,眉睫乌黑,眉宇间坚执冷凝,仿若去年冬秋府冰湖初见,她一脚将人踩在脚底,淡然挽发而出的神qíng。
冷静、悍然,带几分隐然的无赖。
有些事,其实是知道不可qiáng求也qiáng求不来的,却依旧试图去做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举动,仿佛从遇见她并逐渐了解她开始,有些事便乱了步调,有些心思便失了掌控。
古寺听夜雨她在他怀中,温顺而婉转,那一刻至近的距离想忘却难能,然而下山后她便可恶的换回了恭谨顺从却又遥远的姿态,令他突然想要做些什么,试图挽留住那一刻怀中的她。
未必指望此刻占有,却想让她明白真实的她自己,想让戴惯面具、因此经常搞不明白现实和虚幻的她,面对一次自己的内心。
宁弈缓缓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果然,她还是那个可恶无qíng的她,他却似乎有点不是他了。
剑锋平静的横着,和桶中水一般,冰凉。
突然听见她小小的打了个喷嚏,却温婉的道:“殿下,小心着凉,我扶您出去吧?”
宁弈垂下眼,一瞬间也已恢复了沉凝锋利的神qíng,推开她,哗啦一声跨出水面,隐约听见她倒抽气的声音,有点慌张的赶紧跳出了桶去。
头顶风声一响,柔软的寝衣当头罩下,她声音平静了些,道:“我伺候您穿衣。”
“不必了。”宁弈一把推开她,将一地衣物踩在脚下,头也不回往chuáng边走去,手指一拉已经落了帐帘。
“你成功威胁了我。”他在帘后身影淡淡,语气更淡而凉。
“只不过仗着我,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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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帘后宁弈再无声息,凤知微默然立在水泊里良久,将浴桶轻轻搬了出去。
她内伤未愈,搬得有些吃力,然而一推开门,就有一双手伸过来,接了过去。
压下复杂的心绪,她笑道:“谢谢。”
顾少爷躺在屋外台阶上,将那桶水远远的扔了开去,桶落地无声,他也没有声音。
凤知微有点诧异的发现他竟然没有在吃胡桃,并且难得的没有睡在chuáng上或高处,却睡在了他讨厌的宁弈的门口。
凤知微回头望望,脸色有些发红——刚才他一直都在?都……听见了吗?
想了想觉得实在不好问,忽听顾南衣道:“对不住。”
凤知微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竟然是从顾少爷嘴里冒出来的。
他有“歉意”这种qíng绪吗?她以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词怎么用来着。
一怔之后她笑开,忽然觉得心qíng好了些,拉起顾南衣道:“别睡在人家门口,回房去,也别和我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顾南衣任她拉着离开宁弈的门前,嘴里却固执的道:“对不起。”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凤知微知道这位一根筋,不接受他的话也许他会说到明早去,顾南衣却又突然指了她又指了浴桶,道:“别给人洗。”
凤知微呆了呆,脸色哗一下通红。
顾南衣还不罢休,拉着她要走到赫连铮门前,道:“他也是。”
凤知微哭笑不得,害怕他不要每个房间都这样走一圈她这辈子就没脸见人了,只好拖着他往院子外一个小花园走,道:“不洗,不洗,我们去散散心。”
秋夜天高气慡,夜虫低鸣,风中有淡淡桂花香气,凤知微找了块gān净糙地,坐下来,仰头对顾南衣笑着拍拍地面。
她有些促狭的看着他,心想顾少爷那么拒人千里,一定不会席地坐的。
谁知道顾南衣低头看了看,竟然坐了下来,虽然依旧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但已经破天荒的令凤知微目瞪口呆。
今晚的顾少爷,有些反常啊……
她讨好的拔了一根甜糙根擦擦gān净递过去,顾少爷接了,慢慢的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