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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

作者:天下归元 时间:2023-02-04 19:09:10 标签:天下归元

  华琼慢慢扬起脸,目光从他身上的绳子缓缓流过,再看向一脸尴尬的笑的宁澄,再看看左顾右盼的守军,眼中的神qíng,一寸寸泛起青气,一寸寸的慢慢,结了冰。

  城上城下数十万人,突然出现了一瞬寂静的真空,这样的寂静里满是无奈和尴尬,是骗局被戳破后的凄凉。

  良久,华琼古怪的,笑了一下。

  “燕怀石。”她轻轻道,“你好聪明。”

  燕怀石双手抓着墙,怔怔的看着华琼,他听不见华琼说什么,却已经读出了口型。

  粗糙的石墙磨砺着掌心,不觉得痛只觉得凉,他的心也似在这样冰水般泛出的森凉里,慢慢沉底。

  他知道,他要失去他的华琼了。

  他犯了个最愚蠢的错误——不是苟且求生,不是城楼呼救,而是当面欺骗,而是将一个虽然无用但是善良的夫君,从深爱他的那个女子心中,刹那毁去。

  他可以弱,可以被俘,可以成为她的负担,可以不豪气gān云笑对生死,但是却不可以,和敌人合作,利用她对他的爱,用这种近乎卑鄙的伎俩,骗她面对人生最大的煎熬和为难。

  一刻前她的忧心如焚难捱煎熬,一刻前她qíng义难全无奈自尽,因了他,都成为莫大讽刺。

  她可以为他死,却定不愿看见此刻他肩挂绳索,追悔莫及。

  她爱他比山海阔大,他爱她却令她万众之前蒙羞。

  燕怀石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脸色和华琼的目光一般,一寸寸凉下去,一寸寸白起来。

  一截绳索摇摇晃晃于他颈侧,他也不知道去拂开。

  华琼却已经扭开头去。

  她突然拍马,转身,振臂,哈哈大笑。

  笑声激越悲愤,也像无数黑色的矛尖,刺破这天空的高旷与遥远。

  “儿郎们!”她笑道,“幸亏我没死错,不然到了地府,我找谁喊冤去?到时候就不是我骂你们窝囊废,是你们笑我白痴了!”

  没有人笑,一些年轻女兵看着她,突然失声痛哭。

  “哭什么。”华琼森然道,“看错人固然悲哀,但是看错人知道转身,就来得及!”

  她抬手,挥刀,白光一闪,一截黑发在阵前飘落,如黑色孝布,覆盖于城门huáng土。

  “燕家主。”她不回头,声音清越,“华琼早已是燕氏和离弃妇,今日城门之下,便以此作别,发断难续,覆水难收,你我之间,再不回头!”

  随即她缰绳一抖,便要驰回阵中。

  城楼上燕怀石痴痴看着她背影,看着那截断发悠悠飘落,那截柔软的黑色如一柄钢刀,落下那一刹狠狠绞进了他的胸膛,一瞬间心也崩裂,炸出永恒的空dòng。

  她素来言语铮铮,刚傲胜铁血男儿,这一转身,便当真永世再不会回头。

  他一念自私,遭了天意最严酷的惩罚。

  从此后何颜苟活于天地间,将来又如何面对失去她的漫长一生。

  燕怀石蓦然惨笑一声。

  “华琼!”他突然高喊一声。

  华琼停住,没有回头。

  “你的夫君,他懦弱,自私,无耻,卑鄙,他为了能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为了能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为了想要一个完整的家,选择了背弃和欺骗。”燕怀石盯着她背影,觉得胸中热血浩浩澎湃起来,却又冰凉的冲刷着跳动的心,那种冷热相激的感觉,令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但是,我可以给你证明,他站在这里,从来不是因为怕死!”

  他说到“但是”的时候,已经靠近一个较矮的蹀垛,说到“怕死!”蓦然一个利落的倒翻,仰天自高高城墙上栽下!

  火凤军惊呼,华琼霍然回首。

  宁澄电she而起去接,大骂:“他妈的一个个自杀成瘾,跳城墙也要学!”

  他接得快,有人却比他更快。

  一道人影轻烟般自火凤军前列掠出,和she出的宁澄正是相对的方向,却比他稍稍快了一点,身形正在宁澄上方,来者毫不客气对宁澄头顶一踩,借他脑袋踏足之力身形向上一窜,已经接了燕怀石在手,因为上方冲力太大,他抱着燕怀石在城墙之上连转三圈,黑衣飘起如团团翻花,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乱,下一眼他和燕怀石已经安然落地。

  火凤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

  华琼绷紧的身子一软。

  被一脚蹬下去的宁澄摸着头皮破口大骂。

  救人的人却在忙不迭将燕怀石扔给华琼,一边掸衣服一边不满的嘟囔。

  “每次都我接人。”

  他似乎对那身火凤军装十分不满,不住的揪扯,想将那衣服扯得宽大点舒服点。

  华琼怔怔接着燕怀石,他没受伤,巨大的冲力却也将他bī晕过去,华琼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瘦削的脸颊,想着这段时日他的担忧煎熬,心中一软,手上也一软,总算没把燕怀石给扔在地上。

  长叹一声,华琼将燕怀石jiāo给自己的近卫,下马向那人抱拳,“多谢顾兄。”

  戴着面具的顾南衣抬起头来,还是那种gān巴巴的语气,“你为她做的,也不会白帮的。”

  他说得没头没脑,华琼却明白,那年她赴任闽南,魏府送别宴,顾南衣破天荒夹了一筷菜给她,而她当时接受了这旷世难逢的美意,答他:“放心,不会白吃你这一口菜。”

  如今顾南衣回答了她这句话。

  她微微的笑起来,抚抚自己齐整的短发,眯眼看着帝京的方向,低低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顾南衣和她并肩而立,转过脸,认真的看着天际层云,像是打算从那厚厚云层里,看见暗cháo涌动的帝京,看见帝京里,从容而又肃杀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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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千里之外的战友牵记着的那个人,最近正在凄惨的养伤。

  宁弈那一掌含怒而至,下手毫不容qíng,凤知微受伤不轻,要不是身上灵丹妙药多,怕不得在chuáng上躺半年。

  她不能进宫,向宫中报了个偶染时疾,天盛帝赐了不少药材给她,大加抚慰,皇帝的恩宠,便是朝臣的风向标,一时她访客不绝,虽然碍于寡妇府邸不好直接探望,但送来的补品药物堆满了整整三个厅堂。

  别人的药也罢了,楚王府送来的却与众不同,小小一个锦盒,锦盒内一个黑色瓶子,颜色诡异,不像良药倒像毒药,宁弈命人直闯顺义王府一直送到她的窗下,像是生怕她会拒绝,凤知微身边所有护卫都劝她不要轻易用药,凤知微拿着药瓶看看,一笑。

  她为什么不用?宁弈要杀她,从来不用这么麻烦。

  她这有用之身,可不能拿来赌气。

  二话不说用了药,对症就是好,当晚她呕出两口淤血,身上轻快好多。

  她却不知道,那夜有人在远远的屋檐上,看着她屋内灯光熄灭,看着她的侍女端出呕了淤血的漱盂,这才吁出一口长气,撩起染了夜露的袍角,悄然离去。

  那里月白的背影融入暗色里,这里凤知微辗转反侧睡不着,起来看密报。

  安澜峪和周城之下发生的事qíng,已经到了她的案头,凤知微仔仔细细看着那两封密报,良久一声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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