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
他将贴身和征服两词,咬得很重,凤知微有趣的瞅着他,挥了挥手,道:“衣衣,有人要征服你”。
华丽丽天水之青,华丽丽软绸面纱,华丽丽吐掉半个小胡桃等在一边,早已十分之不耐烦的顾丫鬟,慢吞吞走上前来。
第五十四章 胡桃凶猛
顾少爷丰姿国色,衣带当风,这么慢吞吞飘飘逸逸走过来,除了个子实在太高了点是个小缺憾外,其实很有几分韵味,看在中原人的眼底觉得这女子太高步子太散,看在赫连铮和八彪的眼里,眼睛齐齐都亮了。
“中原女子也有这么高的个子!”赫连铮回头对八彪笑道,“比我王姐还高。”
“洁丝丽公主是糙原最美的夜莺,没有人能比得上。”一个面上染了靛青飞鹰的男子粗声道,“不过这个女子看起来也不错。”
“三隼是看上她了吗?”赫连铮大笑,“那你去吧,赢了我就把衣衣赏给你。”
“谢世子!”那个叫三隼的壮汉,兴致勃勃脱了上衣,露出一身jīng壮的腱子ròu,赫连铮还追在后面叮嘱一句,“轻着点,别伤着美娇娘。”
“没事儿。”三隼漫不经心挥挥鞭子,“属下会心疼自家婆娘的。”
凤知微慢条斯理剥着胡桃,听着那几人自说自话,悠悠道:“世子,咱们中原人说话比较含蓄您是知道的,虽说是指点,可也算是比武,这比武总有个输赢,咱们是不是要博个彩头?”
“彩头?”赫连铮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难道你觉得你还有胜算?”
“总要有彩头才好玩嘛。”凤知微细心的剔去胡桃上的皮,“您既然对胜有十足把握,不问我的意见就把我的衣衣赏人了,难道一个彩头都不敢应?”
“你的就是我的,你的丫鬟也是我的人。”赫连铮斜眼道,“需要问你什么意见?也罢,彩头就彩头,既然你要赌,把自己输光了可别怪我。”
“愿赌服输。”凤知微笑吟吟,“谁赖账,从此后倒爬出京城。”
“成!”赫连铮慡快的道,“本世子这辈子就没赖账过。”
“好。”凤知微笑眯眯的托着腮,很有趣的看着他,“妾身若赢了,这做妾一事再也休提,从此后您见我一次,喊我一次小姨。”
“大胆!”
八条鞭子在半空中泛起金丝流光,直扑凤知微面门。
劲风金影里,凤知微安坐不动,眉毛都不动一根,细心的剥她的胡桃。
赫连铮盯着凤知微,突然手臂一竖,八条来势汹汹的鞭子如臂使指,立即静止在半空。
“胆子很大。”赫连铮第一次眯起了眼睛,“那你若输了呢?”
“妾身若输了。”凤知微chuī了chuī胡桃上的浮皮,眼波盈盈的瞟过来,“自然是要去糙原就去糙原,要送丫鬟就送丫鬟,天南海北,与君为伴,世间任何事,只要妾身能做到,任君予取予求。”
赫连铮听着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亏了,她本来就是自己的妾,当然要去糙原就去糙原要送丫鬟就送丫鬟,然而听着那句“予取予求”,语声娇软,chūn风桃花一般的飘飘dàngdàng;看着那女子娇俏的chuī着胡桃皮,微微扬起的眼角水波盈盈,羽毛似的悠悠飘摇,仿佛便那么飘入心底,簌簌痒痒而又无处抓挠,恍惚中便想,那胡桃儿,是剥给我吃的么……
这么一恍惚,自己说了什么也没想起来,然后便见院子中的人面露诧异之色,而凤知微已经大声拍掌,赞:“世子慡快!”
这一赞赫连铮也不觉得亏了,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等着“予取予求”,却听凤知微又道:“妾身这边就这丫鬟出战,世子那边呢?需要车轮战还是乱战还是齐战还是你最后压阵战?”
赫连铮听着,怎么都不是滋味,眉毛一挑道:“你不过出个丫鬟求指点,我参与gān什么?车轮战gān什么?就让三隼上吧。”
“妾身可是将全部赌注押在我家衣衣身上。”凤知微扬眉笑,“世子也敢?”
“有什么不敢的?”赫连铮傲然道,“三隼,好好指点。”
“您放心!今日您和老三,晚上都来得及dòng房。”另一个眉上纹了貔貅纹的男子,笑得比赫连铮还自信还傲然。
凤知微起身,行到顾丫鬟身侧,不胜心疼的叹息:“唉,可怜我家衣衣,一个纤纤弱质,为了我要和呼卓世子帐下最英武的勇士动手……”
“她也可以提个赌注。”赫连铮越发大方,满不在乎一指。
凤知微立即凑到顾丫鬟面纱下,低声道:“快提,快提。”
原以为难讲话的顾丫鬟会不理她,谁知道他道:“打完再说。”
凤知微有点呆滞的仰望顾丫鬟,不是吧,您真的想过赌注的事儿?今儿哪家厨房的烟火气,染到您身上了?
她过分呆滞,靠得太近而不自觉,仰起的脸快要触及顾南衣下巴,若不是隔着面纱,似乎那长而卷翘的睫毛便要扫到顾南衣的脸,对万事漠不关心的顾南衣一垂眼,少女光洁的额便扑入眼帘,他怔了怔,突然便觉得,这女人似乎靠得近了些,太近了些。
心里不知怎的有点糙糙的,那感觉不太舒服,好像看见悬崖下的小胡桃,香气十里,却令人扼腕的够不着。
顾南衣站在那里想了想,没想出这感觉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于是采取最直接的方法,唰一下把凤知微推开,头也不回缓步走过去。
呼卓部下们还在漫不经心的说笑,打趣着今晚要进dòng房的三隼,赫连铮还坐在一旁一边喝秋府下人送上来的茶一边有一眼没一眼的仔细琢磨着凤知微的每个动作,越看越觉得好看,就像茶越喝越觉得好喝。
然后顾南衣那几步一跨出,互相打趣着的八彪们突然安静了下来。
赫连铮感觉到这寂静,一回头看见顾南衣,一口滚烫的茶差点呛在了咽喉里。
不知何时顾南衣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奇形玉剑,那玉通体血红,色泽热烈,是极为少见的血玉,剑柄则是金色的,隐隐浮雕着宝塔样的图案。
金色宝塔,血色剑身,这样的搭配明明很不协调,却让人心中莫名升起几分寒意。
而顾南衣站立的姿势,明明四处空门大开,仔细看却又无一空门,竟然是浑然一体,无迹可寻。
步法、武器、气质,很明显不是简单人物,到了此刻再看不出其中问题,名驰糙原的呼卓世子和他手下八彪也就白活了。
三隼的脸色严肃了,向赫连铮看去。
赫连铮缓缓放下茶,仰首望天,半晌却依旧决然对三隼挥了挥手。
三隼面色一正,也不说话,从背后慎重取出一对金锤,大步上去。
凤知微此时倒对赫连铮有了几分敬重。
已经看出了顾南衣的不好惹,却依旧愿意将关系自己终身和名誉的赌注压在属下身上,放手让他去战,这位呼卓世子对属下的信任和守诺,常人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