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齐爷爷家的孩子啊。”夫子笑眯眯地摸摸阿力的头，“我听说过你，是不是很想读书？”

看到墙角堆着的木柴和阿力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夫子明白了，他听齐爷爷说过家里有个捡来的孩子，太穷供不起他读书，齐爷爷希望他能够教教那个孩子识字。

阿力仍然不说话，却迟疑着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麽想读书，那就跟着他们一块儿学习吧，我不收你学费。”夫子很喜欢这种发自内心热爱学习的孩子，他本就是个还算过得去的秀才，不差那麽几个钱。

“夫子！他没有交学费，怎麽能让他跟我们一起上课呢！”一些认得阿力的小孩子都表示不满，小孩子就是不喜欢老师对某个学生有偏爱，容易让他们觉得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就是啊夫子！”阿勇也觉得十分不公平，作为孩子王，他当然得出面抗议。他指着阿力说道，“如果他可以不交学费上学，那我们是不是也不用交了？”

一直没说话的阿力突然跳起来朝阿勇扑过去，自小在山上砍柴使阿力长得相当结实，这一下撞得很重，把阿勇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怎麽打人？”阿勇火气也来了，他可是小孩子中打架最厉害的，从来没被人撞倒过。两人马上扭打在一起，周围的小孩子们也开始替阿勇加油鼓劲，场面顿时失控。

“别打架！”夫子怒了，很干脆地拉开这两个孩子，“像什麽话！都是要学知识的学生，怎麽能在神圣的学堂里打架呢？”

阿力很不甘心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狠狠的瞪了阿勇一眼。

莫名其妙的家伙！阿勇也不示弱，反瞪。

“这样吧，阿力，你每天也有活儿要干，等你干完了活儿，想来学习的时候，就站在窗口听我讲课，我会给你准备书本和纸笔的。”夫子看着这倔强的小子不由得怜惜起来，“只要你能好好学习，比那些个交了学费却不认真学习的孩子，我更喜欢。”

“夫子，我们会好好学习的！”阿勇马上回道，其他孩子跟着点头。

夫子笑了，“那好办，每个月我都会进行一次考试，如果阿力是第一名，那麽他下个月还可以跟着我们学习。如果阿力不是第一名，他就必须交了学费才能学习，怎麽样？”

“没问题！”阿勇气呼呼地回答。

“我绝对会是第一名的。”沈默的阿力突然开口了，他眼神里的坚定让夫子备感欣慰。

第13章 学堂生活

阿力知道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读书写字，一辈子这麽贫穷地过下去，当他捡完柴走到私塾边的却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他不甘心，无论是头脑还是身体能力，他不比坐在里面的大部分人差，为什麽他就不能读书写字？为什麽他非得贫穷一辈子呢？于是阿力轻手轻脚地放下木柴，偷偷地从窗户里瞄向夫子和靠窗的一位学生的书本，认真地学了起来。

不过他被阿勇发现了，在这麽多学生里，他最讨厌的就是阿勇。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好都被阿勇给占去了，而属于他的，只有所有的坏。不公平！阿力咬紧牙关，当他听到夫子的要求之后心里偷偷笑了，只要得第一名就可以跟着上学，那他每次第一名不就行了？

第二天，阿力起得更早了，天蒙蒙亮就去山上捡柴火，赶了个早集把柴火卖掉，换了铜板回来交给爷爷，再飞奔到私塾的窗户旁。夫子已经开始上课了，见到他来，微笑着停下讲课，给了他一本书以及纸和笔。爷爷搬来一个小桌子放在窗边，阿力很高兴，能够坐在学堂外面上课是再好不过了，不用看到那个讨厌的家伙。

夫子为了让阿力听得也清楚，每天讲课都故意站在靠窗的附近讲，还时不时探头查看阿力的情况。让他非常欣慰的是，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考试完后成绩出来，阿力果然是第一名。

“好孩子，不愧是阿力，太棒了！”夫子把他抱起来亲亲脸颊，面上全是赞扬之色，“你们都要学习阿力的刻苦，他比你们要辛苦得多，却能学得这麽好，这是多麽不容易啊！”

其实阿力根本没有花费很大的力气，只不过是同时要赚钱和学习辛苦了点，他用在学习上的时间远远不及阿勇。这正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阿力只用一小部分的时间就能得到第一名的成绩，着实地打击到了阿勇。

“切，一个穷小子拽什麽！”小毛可不爽，大家也都不爽，更加排斥阿力了。

“不如我们给他点颜色瞧瞧！”有位挺坏心眼的同学提议。

小丽噗哧笑出声来，“瞧你这细胳膊细腿，能打得过他吗？整个班上，除了阿勇哥，没人能打得过他。”说完，小丽又期待地望着阿勇。

“那、那我们几个一起上，几个人还怕打不过他吗？”坏心眼的同学急了，也拉住阿勇的手，“阿勇，你带队，我们去扁他一顿，看那个白发怪物还敢不敢在夫子面前逞英雄！”

阿勇皱眉，不动声色地甩开了那人的手，厉声说道，“不可以！这麽多人欺负一个人，还能算是男子汉吗？你们有本事就去单挑，或者在学业上压过他，不要想些歪念头！”

“是……”小丽怯怯地缩到大伟身后，小毛也萎了。

“我先回家了，今天还有事。”阿勇收拾好笔墨就往外走，把其他人抛在后面。只有他知道自己今天有多麽挫败，一个月刻苦用功的结果就是第二名，被那个小子给狠狠地压在下面。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挫折，一直以来都被别人捧得很高，今天简直是摔了个大跟头，他都没有脸去见自己的朋友们了。

不知不觉走到湖边，熟悉的一抹白发在水面上漂浮，阿勇赶紧躲到树后藏起来。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躲起来，也许是怕对方会嘲笑自己吧。

在湖中游泳的正是阿力，他的水性也很好，脱光了衣服在水里畅快地游来游去，时不时扎入水中。突然一条不大的鱼从水面飞起，拍到湖边的岸上扑腾着，阿力这才从水里冒出来，笑嘻嘻地一掌拍晕那条蹦嗒的鱼，“今晚有鱼汤喝了，真好。”

竟然连水性都这麽好！！！阿勇还一直没有学会很好地游泳，更别提潜水了，他感到深深地挫败，靠着树干一动不动地望着阿力渐渐走远，豆大的泪水从脸颊滑过。

中午，大家都坐在大桌子旁吃饭，阿力单独一人坐在学堂外的小桌子边，爷爷给他端来了亲手做的午饭。

“爷爷做的饭菜最好吃了。”阿力难得露出温柔的笑脸，齐爷爷见了很乐呵，揉揉他的头就走开了。

这时候一直看阿力不爽的一位同学走了过来，“阿力，我在后院里看到一支毛笔哦，总觉得像是你的，可是又不敢确定呢……”

阿力皱起眉，一摸笔筒里，刚才还放那里的毛笔不翼而飞，看来是上厕所的时候被人给偷走了吧？可恶！他站起来就往后院跑去，在庭院中捡回了已经被踩烂的毛笔。

这些人比不过他就想使这种花招？真是低俗，以为自己会跳起来跟他们打一架吗？真不好意思，他还不屑于和畜生一般计较。阿力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笔，慢条斯理地走回去。

可是当他走回座位，却发现自己还没吃两口的饭菜全部被人掀翻到地上，沾满了泥土。

“哈哈，大概是狗撞的吧，阿力要饿肚子喽！”那位同学从教室里探出头来大笑。

幼稚。阿力毫不在乎，径直走回桌旁捡起打翻的碗筷，随后用手抓起地上的饭菜就往嘴里塞。

“天、天啊，这样也能吃得下？”那位同学一下子惊呆了。

听到响动，刚吃完饭的阿勇等人也走出了学堂，小丽眼尖，看到阿力的动作不由得躲到胖子大伟后面，“他在做什麽啊！好恶心！”

阿勇也看到了，心里一沈，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抓住阿力的手，“不要吃了！脏东西吃了会拉肚子的，你不想生病吧？”

阿力停下了动作，想想也是，万一拉肚子爷爷还要掏钱给他治病，他不想让爷爷花钱。于是他默默地站起来，拿过墙角的扫帚打扫地上的狼藉。

阿勇示意小丽等人回学堂去，刚才他看到那位兴灾乐祸的学生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真是卑鄙、低级的手段，他相信阿力并不会被这种小欺负给打倒。可是看阿力的样子，似乎中饭并没吃多少，下午一定会肚子饿的……他必须得做点什麽，虽然他不喜欢阿力，可他要堂堂正正地和阿力一决高下，绝不能被其他的人给打乱了他们的竞争。

下课了，阿勇难得没有和伙伴们一起出去玩，而是直接奔回了家里。

“娘，有吃的吗？”他放下包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