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如华,寒凉似雪》完结
山顶四处狂风肆虐,吹得衣衫猎猎,卷起沙石漫天。
“没有。”
“没有。”
“楼主,没有。”
“没有。”一声声报告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寸一寸凉了冷玄刃的心,火麒麟在洞穴毁灭之时就已经不在这里了。冷玄刃叹了口气,心道:难不成是冤孽,正是有了当初抢夺紫玉牌的因,才有了如今的果,真是自食其果。
“主子。”夜轩站在冷玄刃的身侧道:“雪域妖莲有了消息。”冷玄刃侧眉示意他继续。
夜轩道:“雪域妖莲性寒,生长在寒冷的雪山之巅,远在国界以北有座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山名为苍穹山,苍穹山上传有雪域妖莲,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如今山上的雪域妖莲正开花开的茂盛。”
冷玄刃不语,望着坍塌的洞穴发呆,远处有部分人手里已经沾了鲜血,那是洞穴后面神秘之地的未开化的凶狠土著居民的鲜血。旁边有一黑衣人递上一盆完好的盆栽,盆栽外面套着隔绝气味的黑布。
冷玄刃伸手接过盆栽,打开黑布的缝隙,露出花来,那花叶大饱满,叶片通红,花朵艳丽且大,一股香气袭来,在风中四散开来。那浓烈的花香,香气熏人,那么熟悉,将记忆又一次带到了那时候,第一次的意乱情迷,这花正是情花紫血魔蓝。他深吸一口气,闻了闻浓烈的花香,暗自运功化解掉内心的躁动,两根手指一动,迅速把黑色罩布放下扣好那盆花,交予手下道:“带走。”
夜轩见此上前一步道:“主子,属下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讲。”冷玄刃挑眉,眼角余光看了夜轩一眼淡然道。夜轩沉默一下,便道:“雾隐山。柳公子是因为雾隐山,才中的毒,按说紫薇血脉者遇雾隐山脉的雾气会产生反应。陶复行也是紫薇血脉者,但是陶复行去了雾隐山就不曾离开,在雾隐山中一待便是近二十余年,不但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而且二十年间他的样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依旧是当年年轻时候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冷玄刃语气上挑有些不确定的问。
夜轩点点头:“没错,如主子您所想的那样。我们在崖下足足找了三个月,却没有半点消息,他一定是被人救走了,一定还活着。那个赶马的车夫后来查过,和柳公子一样,一并消失了,那个车夫有问题,很可能是他带走了柳公子。如果说柳公子落下山崖,没有死亡,意识清醒的话,那么现在他可能出现在哪里?柳公子现在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他一定要缓解身上的状况才行。”
“而唯一缓解身上毒发状况的方法就是去雾隐山脉,接触里面的雾气。以毒攻毒!”冷玄刃皱眉接着道,夜轩低头不语,退后半步,像往常一样站在冷玄刃的身侧。
紫薇族若是终生在雾隐山生活,那雾气就是长生不老的良药,可若是紫薇族的人中途离开雾隐山,那雾气就是催命符勾魂锁。“走。”冷玄刃错过夜轩身边冷冷的道了一句。
“是。”夜轩跟在他的身后,虽然冷玄刃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他明白,冷玄刃已经决定要去雾隐山了。
火药爆炸的那一瞬间,柳默然人在空中,无处着力,只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流袭来,将他打下悬崖,气流的速度之快,甚至让他没有时间甩出缚魂百炼索。等甩出缚魂百炼索的时候,爆炸的威力打在身上生疼,身上的很多处都被火药灼伤,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烧焦肉皮的味道。那样的疼痛让他瞬间眼前一黑,手腕一软,缚魂百炼索没有缠上任何的树木石头,他清醒着意识感觉着自己加速掉落。柳默然觉得他快死了,在死亡前的那一瞬他在迷蒙间睁开双眼看到冷玄刃,他觉得那是一个美好的幻觉,他伸手徒劳的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但是看着这样的幻影,他依旧微笑的无声对着口型说了句:抱歉,再见。然后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柳默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一直都处于凌空漂浮的状态,这样的他没有安全感,周围黑漆漆一片,他一个人恐惧却发不出半丝声音,耳边渐渐有说话声音传来,五感逐渐回归,身上的不在麻木没有感觉,灼痛时时刻刻的传递而来,很痛,身上的每一处都痛,痛到不敢一动,其实也许没有人知道他怕痛的,很怕很怕。
微微睁开双眼刺眼的光亮有些不适,艰难的伸手掩了掩双目,却发现整只胳膊酸疼的不似自己的。喉咙里也干渴的要命,有些要冒烟般的疼痛,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声音嘶哑的列害,却本能的要水。然后有温暖熟悉的气味充斥在鼻翼间,小心翼翼的喂着自己水。柳默然就这对方的手喝下水,几番眨眼终于看清好心喂自己水的人是谁。
“紫竹?”柳默然声音嘶哑,吐字不清,紫竹却依旧听清了。紫竹把柳默然摁倒在床上,微笑道:“躺着别动,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你昏迷了很久了,终于醒了。”
柳默然闻言没有在动,他的确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动,他微微闭上眼,再睁开,昏迷前的记忆回归眼前,他环顾四周,不是熟悉的地方:“这是哪里?”
紫竹皱眉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你的嗓子不适合多说话。”紫竹伸手一指他的嗓子道:“等过些日子你自然会知道的。”
柳默然咽了口吐沫,嗓子干涩的疼着,但是他没有听从紫竹的话,挣扎着抬头,并尽量简洁的问道:“冷玄刃?”他记得昏迷前的幻影,他在身上的毒没有解开之前是不想让冷玄刃找到他的。
紫竹无奈的摇头,聪慧的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这里只有你,我和宇文逐。你掉下悬崖,是宇文逐救得你。”柳默然皱着眉头,无力的躺会床上,他闭上双眼回想那天的一切,头很疼却还是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天赶车的车夫就是宇文逐。宇文逐早在夜凝拿出火药的时候就偷偷藏在悬崖边的石头旁,所以在他落崖的危机时刻跟他一块跳入悬崖,并及时的抓住他,攀附在悬崖峭壁之上救了他一命。紫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忍,便绕到柳默然的床头。
柳默然头疼欲裂根本无法思考,一双温柔的手,抚上他头部,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蓝发,力道适中的按上头部的穴位,舒缓了疼痛。柳默然感觉很累很累,眼皮很沉很沉,再也抬不起,便又陷入黑暗。
第49章 四十八宇文逐
雾隐山终年处于雾气,雨水之中,难得的晴天便是如此的珍贵。柳默然躺在外面的躺椅上,难得雨后初晴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映出一个瘦弱的剪影。
柳默然的身上的大部分是火药的爆炸所造成的烫伤,并不严重,只是伤口较多,面积较大。现如今已经里那次时间过去三月有余,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好了,奇迹的是肌肤上没有留下一点伤痕,光滑如初。当初被暗器击在胸口所造成的内伤也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遇见烟尘还会时不时的咳上一咳。
三个月以来柳默然之前无力,盗汗,失明等中毒症状全部消失。当初若不是宇文逐阴差阳错的带着他到这里,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这要命的症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消失,这折磨了他许久的毒素也可以成为长生不老的良药,只可惜终生不得离开雾隐山。可有时候有些人宁肯死亡也不会想要失去自由;有些人宁肯轰轰烈烈的活过,也不想要浑浑噩噩的度过千年长生。
有些东西起源在哪里,便终结在哪里,一如柳默然和冷玄刃。他们也许并不知道他们的四世情缘才刚刚开启。
“师兄,该进屋了。”宇文逐冒出头里来,一手指了指天空,太阳已经西下,天色渐晚,宇文逐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阳光的阴影里。这些日子以来宇文逐一如从前称呼柳默然为师兄,可是柳默然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生疏和隔阂早已在无形中慢慢形成。
柳默然半眯起眼睛懒洋洋的,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样子:“我是不是还不曾和你说过谢谢。”
“哎哎,师兄,我们什么关系啊!说那个岂不是太过生疏。”翘着嘴角,惯性的翻了翻眼睛,很痞的样子,顺便递过来一碗黑漆漆的苦药。
柳默然顺手接过,虽然很怕苦,还是仰头喝尽,却不自觉的皱眉:“也许我们该说明白些。”
“什么说明白,不明白的。师兄,你是我师兄,我是你的师弟,我永远也不会害你,这就够了。”宇文逐打着马虎眼。
“你是到底是谁的人?是荣王爷柳旭的?还是先皇柳耀的?”柳默然放下药碗定定的看着宇文逐,宇文逐不自然的别过视线,绕到了柳默然的另一边,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扭动着。
柳默然从躺椅上下来,背对着宇文逐站着:“你不说就是我猜对了。你果然是柳耀的人,师傅知道吧!当初爹爹也是知道的。”宇文逐没有说话,他知道柳默然肯叫爹的只有一人,就是荣王爷柳旭,却听柳默然又道:“呵呵,唯独瞒着我。全世界的人都瞒着我,全都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瞒着我,我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你是我的师弟,我处处护着你,却不知道被保护的一直是我。”柳默然无奈而略显凄凉的一笑。
“我因为血脉的原因,这些年一直是师傅亲自教导的,可是师傅对你只交基础,你不但没有丝毫的怨言,还学得一身的武功,你的武功是和谁学的?不要在和我说是师傅给的你秘籍。你还不想说吗?”
“果然是我的师兄,全被你看透了。”宇文逐转过身来拉住柳默然道:“你都猜到了,但是我可以解释吗?师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说。”柳默然拍开他的手。
宇文逐看着被拍开的手,有些苦涩有些自嘲,却是没有之前痞痞的样子,难得的认真:“你住在皇宫,受人嫉恨,那一年太子一党暗害你,在多雨的季节里在你的房间院落隐蔽的地方修建了引雷的柱子,害的你差点死于火灾。当初的皇上震怒,却碍于朝堂的形式,不能处罚他们,为了你的安全把你送回荣王府,对外宣称你在养伤。可是荣王府也并不安全,皇上和王爷没有办法才将你送去陵洲平谷陶山人处。可是当时陶山人并不想收你,陶山人甚至对你有偏见,还差点要害死你。”
“我知道,因为我的血脉,他觉得我是紫薇族的灾难。”
“可是后来也许是因为亲情的原因,也许是某方面的利益达到了平衡,陶山人和宫里的达成了一致。我就是那个时候选出来的死士,你的死士,终生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而活着。我名义上是荣王爷柳旭捡回来的孩子和你一前一后送入陵洲平谷学艺,实际上是皇上的人。我这些年所做的一来是把你在陵洲平谷的生活传递给宫里,二来是保护你的安全。”宇文逐低了低头,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属下宇文逐见过大世子。”目光炯炯有神,直视柳默然。
柳默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你做我的师弟原来只是任务?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亲人过?”说罢背转身体:“如今柳耀已死,柳旭已经不在,唯一知道你身份的陶山人也在陵洲平谷,你现在自由了,不需要视我为主。”柳默然离去,在进屋子的那一霎那:“谢谢你。”
宇文逐看着关合的屋门喃喃道:“我真的当你是我的师兄,当你是我的亲人。”紫竹轻轻的走到宇文逐的背后,把他从地上拉起,环着他的腰际,轻声叹气:“该来的早晚会来,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勉强什么,交给我吧!”宇文逐握紧紫竹环抱在他腰际的手,闭上了眼,掩盖满目的疲惫。
柳默然收拾好包袱,抓了一包雾隐山上的泥土,收在身边,就听见有人推开了门,声音很轻,可是柳默然动了动耳朵还是听得真楚的,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你要是为他做辩解的,就不用了。”
“我不是为了他做辩解的,我是帮你收拾东西离开的。”紫竹轻灵的声音传来。柳默然一听还真是一愣,说的跟真的似的,若不是柳默然了解紫竹听出语气里的怒气,可能会真的以为紫竹是帮自己的。柳默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身,他知道紫竹一向清淡,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变动,轻易不会生气,这次却带了这样浓烈的情感气息来见他,定是有话要说的。
紫竹没有说话,上前两步就帮着柳默然收拾东西,一副房主要赶房客的意思:“哟,还知道自己带包雾隐山的土啊。你要是能治你自己这病,就别喝我这药啊。”和宇文逐呆的久了,连习惯也染上了,竟也学着宇文逐说起语气词揶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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