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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违2(重续)

作者:兜兜麽 时间:2023-02-05 16:37:15 标签:兜兜麽

  他一点骨气都没有了,一点威严都不剩了。

  谁定的?他非得爱得如此下 贱不可?

  青青听见哐啷一声闷响,里头砸了茶壶瓷器之类,滚滚又落进角落里。

  夜里静静,听得见风声,还有马儿打着响鼻,不明所以。

  “姐姐说笑了,嫡亲的姐弟,哪还计较那样多?”停一停,冷冷笑一声,冰凌子似的锥进人心里,“倒是这一排yīn森森的灯笼,姐姐是要迎谁的魂呢?莫不成是驸马?真真伉俪qíng深,怕是姐姐心底里,还是怨朕狠心。”

  青青叩首再拜,“臣妾不敢。”

  他面上不疾不徐,心中却是辗转反侧,喧嚣澎湃。

  而她虽是低处受rǔ,却心似寒冰,风雨不动。

  他还是败。对着她,何时何地都是败。他是男人,到底是不愿意永永远远地让着她,宠着她,败给她。

  他受不得了,最终要丢掉她,像丢掉一件老旧的衣衫,一张落下败笔的画纸。心底叹着可惜可惜,转眼间已经抛下,换新颜。

  “今夜良辰美景,怎可辜负?姐姐便就好好待在这赏个尽兴。”又唤,“小德子。你就在这陪着公主,月亮不歇,你也别敢歇。”

  小德子苦哈哈的一张脸,乖乖应是。

  人的脸,栩栩如生的一只狗,笑也是,哭也是,活着也是,死了还是。他已被他的主子驯化得不二心,到死不变。

  衡逸当了皇帝,皇帝爱得最持久的一种,仍是听他话的狗儿。

  忽而,衡逸笑嘻嘻说:“姐姐,明天朕差人给你送药来。高丽来的人参王,好大一棵。一连跪上三个晚上都能补得回来。好姐姐,你就在这迎着姐夫,魂来了替朕捎句话,他千山万水飘回来不容易,朕这就杀了他老母亲到地底下陪他。”

  青青垂目看着被火光染红的雪地,平缓说道:“谢皇上恩典。”

  她心里装着的自始至终都是赵四扬,半点位置都不给他留。他当今天子,在她眼里,竟还抵不过一个迂腐至极,无用至极,愚蠢至极的赵四扬。他何苦这般折磨自己?折杀了自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一番贵气,折损了堂堂天子威严。气极,狠狠踹车壁一脚,扬声发令,“走!”再一点点犹豫,也都被她的一声不吭磨得gāngān净净。

  马车便掉了头,车轱辘滚滚向前去,得得的马蹄声也向前去,渐渐都听不见了。这一出戏到此算完,皇帝爷脸面都不露一下,已经将戏本唱的丰茂。谁都敌不过这般功力,炉火纯青。

  可算是人去楼空,星点光亮都不留,黑漆漆的巷子,月亮没了影。

  她仍跪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静静的,像一尊汉白玉雕像。冷冽风霜满身,成就了一身冰肌玉骨,白璧无瑕。

  浑浑噩噩的天地,忽然眼角一热,一双唇或是一只手,轻触她gān涩的眼角。

  “我还以为你会哭。”他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这样近,紧紧相依,她便知道了,是他的唇,柔软且滚烫。

  青青看不清眼前事物,也早已失了力气争执。她仍是安安静静地跪着,面对他,望着他,眼睛里装的却不是他。

  程皓然长长叹一口气,接着一把将青青抱在怀里,抱孩子似的,离地三尺远。“回去!你还真这么跪到天明?”

  青青觉得累,靠着她的肩膀,乖得像一只小猫。

  “放下我吧。”

  程皓然便吩咐小德子,“四周都没留下人盯着,你从侧门进去,自己寻一处僻静屋子休息着。”原来皇帝最亲近的德公公,是他的人。

  他拍拍她的背,哄孩子一般,“这下放心了?”

  青青将他抱得死紧,仿佛他就是她的天地、夫君,却也不过是寻片刻安慰,猝然即逝,来不及安慰,来不及沉醉。

  “放我下来。”

  程皓然已经走到公主府门口,就要踹门进去,一巴掌拍她,“别闹。”

  青青说:“你不放我,我一会还是要自己走出来跪着,跪到天明。”

  他不明就里,诧异且犹疑地望着她,yù将出言阻止,她却莞尔,笑在层层迷雾中,袅袅轻烟弥散满眼,望不见她枯索颓败的面容。怎奈,蹙眉低笑,浅颦欢颜,苦中苦,最是心伤。

  青青从他臂弯里滑下来,落了地,衣裙飘飘,似仙子,临波惊鸿。“我不明白你为何来,你也不明白我为何去。你雄心勃勃,发誓破天食日,而我,却不知活不活得到chūn暖花开日。程将军,我恳求你,别再来招惹我。青青势单力薄,不能将你如何。但你想过没有?一次无心撩动,赔上的,也许是他人的一声呢?”

  她纤薄的,素白的影,孤孤单单在世上飘游。她身后浓重的苦楚与尖锐令他心生恐惧。他望着她的眼睛,浅笑时微微弯,犹如一双明月,皎皎皓皜。

  她忽而垂首淡笑,略略自嘲,“不不不,你怎么会懂?你们怎么会懂呢?”

  他木然怔忪,久久不言。

  一切犹同生离死别的绝望,一切犹同爱恨缠绵的凄绝,她走过他身边,与他擦肩而过。风声肆nüè,穿行其间。

  青青脚步踉跄,摇摇晃晃走回去,跪在原处。

  小德子仍站在那里,木头似的脸孔,无声无息。

  青青只是想要一个结局,这一夜过了,叫自己死了这条心,顺天顺意地活下去。她要认命,她要bī自己认命。

  谁爱过,谁恨过,谁伤心过,又是谁绝望过。通通再与她没有关系。

  赵四扬也死了,死在她心里。

  这么多年匆匆走来,谁都救不了她,她自己早已沦落,悬挂于半空之中,天地不容。

  雪地上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不知从哪里拎了件斗篷出来,抖一抖,铺在地上,盘腿坐着了,双手撑在背后,仰天看星星。

  感叹说:“今晚月色真是美。”

  青青闭着眼,任他去闹。

  又不知哪里伸出来一只手,悄悄碰一碰她肘弯,“跪里头来,这暖和。”

  青青一瞥他温笑着的脸孔,皱眉道:“你来做什么?”

  程皓然理所当然答:“奉旨赏月。”

  “胡说八道,你奉的哪门子的旨意?”

  程皓然道:“方才我就在墙里,明明白白听见皇上说,今晚良辰美景,令我等赏个尽兴。”

  青青自知争不过他,也懒得去逞口舌之利。兀自跪着不理会就是。

  程皓然亦不再多言,当真陪着她,在雪地里看了一夜星星月亮苍冥夜空。其实他大多数时候在看她,望着她苍白侧脸,细细琢磨着,却又没琢磨出个结果。

  女人心,海底针,实在难懂。

  青青却没能真跪到天明,三更时已经晕过去,倒地不起。

  程皓然早早吩咐了手下人,寻了郎中在公主府里候着,人抱回去,即刻紧紧抱着暖着,诊脉开方,忙忙碌碌熬药。

  程皓然望着她冻得乌青的嘴唇,直骂她活该。

  不到三五刻,人已经醒过来,被塞在被褥里,里三层外三层包得像只巨大蚕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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