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
阿宴跪下,态度恭敬地向皇后请安。
皇后矜持而疏远地笑了下,示意她起身。
阿宴见此,也就没客气,当下起来。
若是按照常理,她这是以容王妃的身份过来,怎么也该赐座的。抬眸望过去,看起来这皇后娘娘是没打算让她坐下的。
皇后居高临下地望着阿宴,唇边带着淡淡的笑:“王府上住得可习惯?”
听到这话,阿宴忽想起,这如今的容王府,那可是自己这大堂姐苦守了十三年的地方,不曾想自己竟然成了那里的主人。
她抿唇一笑,轻声道:“还好。”
谁知道这时候却听到一个老嬷嬷开口道:“思云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思云听了,忙回禀道:“已经未时了,再拖沓下去,怕是天都要黑了。”
阿宴听此话,看过去,知道那老嬷嬷姓赵,是当年敬国公府陪嫁过去的,也是皇后身边第一倚重的嬷嬷。
人家这话,自然是暗嘲她起得太晚,以至于这个时节才来给皇后请安。
这事儿,要说也是自己理亏。左右她们说几句,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当下阿宴便只笑不语。
皇后娘娘此时却做出宽容大度的姿态来,笑道:“他们到底年轻,又是新婚燕尔的,便是贪睡,倒也是正常。”
说着这话,便命人沏茶。
一时茶上来了,却是南方特供的云龙团茶,阿宴只闻了一下就知道了。
如今表哥特特地请了炒茶高手,也想制出这茶来呢,只不过这哪里是一时半刻就能制出来的,总是要花费些时间慢慢来。
皇后笑道:“容王妃,我知你素日爱茶的,你便尝尝这个。”
阿宴本要尝,却陡然想起临别时容王在耳边的吩咐,一时便暗暗蹙眉,不想再下口,当下以袖掩盏,假意浅尝了一下,外人看来应是品了一口,其实只是嘴唇沾到了一点。
品完茶,皇后又开始对阿宴说起话来,都是一些老生常谈,偶尔说些这王妃的规矩。昨夜根本不曾睡好,便是今日头晌睡了这么半日,可是也总觉得不够。阿宴听着皇后的这番没头没尾的陈词滥调,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头疼yù裂的困乏,偏生她只能gān巴巴地站在那里,连活动下腿脚都不方便。她那双腿,特别是大腿根那里,原本就酸疼,如今则是慢慢僵硬起来。没办法,她只好轻轻地挪动下腿,以活动下。
皇后身边的赵嬷嬷见此qíng景,眸中越发的不屑和憎恶。
阿宴也不是傻子,她眼睛一扫,知道自己的处境,再者站了这么许久,实在是两腿都要麻了的,便想着该如何想个说辞赶紧离开。
谁知就在这时候,却听到外面大太监一声高高的“皇上驾到”。
一时之间众人忙都起身,便是皇后也匆忙从她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上下来,准备迎驾。
对于这位仁德帝,阿宴是见都没见过的。早年人家在外打仗,后来打仗完了,没多久就当了皇上,当了皇上三年,一场大病就这么去了。
如今仁德帝大阔步迈进来,阿宴忙随同大家一起跪拜,可是这跪拜间,却也感觉到这仁德帝生得高大挺拔,胸膛横阔,生得豪迈威严,真是尽有一代马上皇帝的英姿。
就在仁德帝之后,陪着的是容王。
仁德帝呵呵笑着,命众人平身,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阿宴身上:“这便是容王妃吧?”
阿宴恭敬点头:“臣妾见过皇上,祝皇上万福金安。”
仁德帝打量了番阿宴,这才看向一旁的容王,笑道:“也难为永湛为你如此费心。”
阿宴听到这话,却是不明所以,便抬眸,看向容王,可是容王面目清冷,神qíng凉淡,却仿佛根本没看她的样子。
一时仁德帝落了座,一旁自有人为容王也搬来杌子,这时候仁德帝见阿宴站在一旁,才拧眉,看向皇后。
皇后见此,忙笑道:“赵嬷嬷,怎么没有被容王妃备座?”
这话一出,赵嬷嬷忙自责,一时自然有宫女忙为阿宴搬来了杌子,就摆在容王身边。
阿宴挨着容王坐下来,这才觉得稍微心安。
也是坐下来后,她活动了下双腿,双腿都几乎僵在那里了,此时陡然缓过劲来,开始轻轻发抖。
容王毫无温度的眸子,落在了阿宴的腿上,却见那绣工jīng美的裙摆微微抖动。
他皱了下眉头,没说话。
阿宴思量一番,心想难道他是如同那赵嬷嬷一般嫌我没有仪态?
再暗暗打量过去,看他那冷硬的面容,跟个石头一样,可真是和出门时候那个温和的夫君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却陡然间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包括了仁德帝,皇后,容王。
她微惊,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容王看了阿宴一眼,面无表qíng地道:“皇兄,王妃她不挑口。”
仁德帝听闻,洒然笑道:“如此极好。”
说着时,他转首吩咐皇后:“皇后,今日既是家宴,也不必太多铺张。”
家宴?
阿宴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如今她只盼着赶紧离开这里,可不想在这里继续受煎熬啊。
不过作为一个新娶进门的容王妃,她也没有选择,不是吗。
☆、66|抹药
皇家的宴席,虽说是家宴,虽说仁德帝特意叮嘱过不必太过铺张,可是宴席上的菜肴依然是丰盛异常,许多都是阿宴见都没见过,听也没听说过的。
忽然记起,国公府的老祖宗时不时地爱说个菜啊,动辄提起,当年去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那上面有个什么什么菜,那才叫好呢。如今阿宴一眼望过去这流水送上来的各色菜肴,一个个都是jīng心制作,用意独特,色香味俱全。再想起老太太说起的话,不免觉得,若是她以后有这福分,子孙满堂,是不是也可以向自己的晚辈诉说这些?
脑中这么想的时候,目光便陡然落在身旁的容王身上,心里就那么一顿,想着自己嫁予了他,以后注定是要跟着他沉浮了。不知道他这一世,是否还会顺利地登基为帝?
抬眸间,悄悄扫向正座上的仁德帝,看得出他们兄弟关系极好的。若是容王真想登基为帝,那么这位仁德帝便要在三年后亡故吗?
虽然初次见面,不过阿宴倒是对这位仁德帝颇有好感。虽然也不过只言片语,但是依然能看出这位仁德帝对容王真是犹如外人所说,亦父亦兄一般。或许因为爱屋及乌,这位仁德帝对她也就格外的和蔼宽厚。
阿宴觉得这位仁德帝,倒是不像一个皇上,反而更像一个大哥哥一般。
比自己的亲哥哥xing子要沉稳,比自己的表哥阿芒要qiáng健,谁若是有这么一位哥哥,实在是应该在一旁偷着乐去。
阿宴低下头,不免想着,不知道上一世的容王,在见到自己的皇兄病亡后,是以着怎么样的心qíng踏上了皇位。庆幸的,悲哀的,生不如死的?
正想着时,却见面前多了一个盘子,那盘子是青花缠枝,并有麒麟纹的,薄如蝉翼一般,看着很是好看,一看就不是凡品。不过当然了,在这么一个宴席上,这种盘子比比皆是,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