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
老祖宗从旁,眼尖地看到了阿宴手上的镯子,一张老脸上顿时凝重起来:“三姑娘手上的那镯子,可是平溪公主送的?”
阿宴抿唇笑着道:“是。”
老祖宗脸色顿时不太好:“真是不知羞的丫头,那可不是什么寻常玩意儿,就这,你也敢收!”
阿宴轻笑:“原也不敢,只是平溪公主偏要送,阿宴也不敢推辞,怕辜负了公主的一番美意。”
老祖宗抬头,脸色难看地扫了眼一旁的大太太,冷笑了声:“这敢qíng好,倒是省了我们的心。”
话其实说得很明白了,阿宴给自己找了一个婆家。
不过阿宴倒是没觉得羞耻,自己找一个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了平溪公主平素都是吃斋念佛,满燕京城里打着灯笼找,再找不到这么好的婆母了。
能够有福分嫁到这样的人家,阿宴没什么不自在的。
只盼着那个九皇子千万别将那天的事儿声张出去就是!
一旁的三太太自打知道平溪公主请了阿宴去小住,其实都已经打听得清楚了,如今阿宴被接过来,满面chūn光,手腕上又挂着那么一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镯子,她就猜到了什么。
现在她笑得都合不拢嘴,丝毫不在意老太太的讽刺,当下笑着说:“平溪公主素来有贤名的,便是当今圣上都曾亲口夸过。阿宴能得平溪公主赏识,并陪着她吃斋礼佛,这是阿宴三世修来的福分。”
三太太的话一出口,老太太倒是再也不好说什么了,当下却憋得烦闷,再看看一旁噘着嘴儿冷冰冰不高兴的四姑娘,更是一口气憋在那里,只好冷着脸道:“今日老身有些不适,你们先都出去吧,也不必伺候了!”
既然老太太不适,三太太和阿宴自然是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谁知道没走出去,就听外面的仆妇禀报,说是二门上有宁王府来送信的,是有大喜事儿。
这下子,大太太原本冰着的脸顿时绽开了一朵花,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于是赶紧召来了那送信的,大太太亲自接见了,这么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宁王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传来,敬国公府一下子振奋了。
要知道他们家大姑娘嫁到宁王府去,这几年来就是一直守活寡啊,不但守活寡,还要照顾那个xing子古怪的小皇子。
也因为这宁王不在京内,他们敬国公府想找找这宁王府撑个腰,那都是难上加难。
外面不知道的,都以为她们家出了一个王妃,不知道沾了多少光,可是只有自己知道,实在是没有沾到半分的好处。
若是有那么一点好处,竟然是被个庶出的三房沾了去呢!
不过现在可总算是好了,宁王回来了,宁王妃就有了主心骨,宁王妃有了主心骨,那以后敬国公府也有了依靠。
老太太原本是心qíng憋闷地躺在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喜得不行,把这几个儿孙媳妇姑娘的都召来了,说是今晚要多加几个菜。
她又是个讲究的,是以亲口吩咐下去,要加什么什么的,点的每一样都是用材jīng贵的。
相较于老祖宗等的欢喜,阿宴心里也是高兴的。
如今宁王府中大喜,看那样子九皇子也不像真把那天自己打他的事儿放在心上。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
如今宁王回来了,就是说明西北的羌国终于降了大昭。紧接着,太子就要坏事儿,宁王登基为帝。
宁王登基了,至少九皇子的前途就稳妥了,最不济也是一个受宠一世风光无比的荣王。
九皇子的前途稳妥了,自己的哥哥,那便将是扶青云而上了。
*****
宁王从边塞回到燕京城,这是皇上下的旨意。
最近边塞和羌国一直征战不断,羌国多次扰边,都是宁王在边塞带领将士铁血镇压。经过前几次的征战,羌国损兵折将,于是羌国七十二个部落联合议事,三天两夜的争论不休后,终于得出结论,向大昭国俯首称臣,并从此后再不扰边。
这个消息传来,燕京城内自然是欣喜一片,当今天子大喜,将宁王召回京内,同时开始论功行赏,封赏众将领。
九皇子因未成年,虽则也在边塞立了大功,可是到底不曾先行封王,是以皇上只赏赐了huáng金千两,并夸赞了一番。至于宁王,则是食邑增加五千户——比起他属下的那些动辄封赏万户侯的将领来,这个封赏也是不疼不痒。
他的属下,大小封侯者众多,就连九皇子的伴读顾松,虽则不曾封侯,也封了一个正四品壮武将军的位置呢。
不过于九皇子和宁王而言,封侯封赏这都不会放在心上,五千户三千户,甚至不封什么,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今由于这次的羌国归降,龙颜大悦,把这四皇子和九皇子都大大夸赞了一番,直说朕有皇子十七个,唯独九皇子最像朕了。
这话一出,顿时有人脸都绿了。
其实九皇子和宁王如今的风光,自然早有人不自在了,坐在椅子上,都觉得烫屁股,浑身的不自在。
那个人就是当今太子。
当年他设法推波助澜,将这四皇子派到了边塞之地和穷凶极恶的羌人纠缠争斗,那是他当初下的一步好棋。
没想到时过境迁,这个当初让他洋洋得意的好棋竟然犹如翻转了他的局面。
作为一国太子,看着父皇夸赞其他不是太子的儿子,他心里能是什么滋味?
相比较太子的不安,九皇子却笑得胸有成竹,他知道自己和四皇兄的得意,将亲手推动太子殿下走向那个永世不得翻身的深渊。
一席庆功宴结束,九皇子随同宁王回宁王府去。
宁王一身云龙纹玄袍,刚qiáng的铁面一丝不苟,目光凛冽桀骜,挺拔的身姿大步走进宁王府的大门。
前来迎接的宁王妃带领一众人等,恭敬地跪在那里。
对于数年不见的王妃,宁王并没多看一眼,只是淡淡地道:“王妃辛苦了。”
这话一出,宁王妃眼中的泪几乎要掉下来。
嫁过来八年,宁王戎守边塞七年,这七年的苦楚,谁能明了其中滋味。
她都二十四岁了,和她同龄的手帕之jiāo,都是儿女成群了,她却孤零零地守在这宁王府中,看不到任何盼头,守着活寡。
如今总算是宁王回来了。
宁王妃抬眸,殷切地望向自己的夫君。
可是宁王这个人,或许是沙场的征战早已冷硬了他的心,他愣是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宁王妃,便金刀大马地迈步,进入了王府内。
九皇子面若冠玉,俊美绝伦,黑眸清冷的犹如千年寒玉一般,风姿卓绝,紧随在宁王之后步入了王府。
宁王妃在这么一刻,有几分尴尬和落寞,她难堪地咽下那种隐隐的耻rǔ感,忙带领众管家仆妇,紧随在九皇子之后迈入。
花厅内,宁王和九皇子各自占据一处。
宁王皱眉沉思了很久,忽然肃声道:“永湛,你现在十三岁了吧?”
尽管面前是自己最为敬重的皇兄,九皇子依然惜墨如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