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
如今皇兄将这昔日宁王府改做容王府,赐给了他。偌大的王府,都是他的地盘,不过他依然喜欢住在这聚天阁里。
他摩挲着那碧玉佩,忽然挑眉问道:“素雪,本王记得,此时正是宫中采纳秀女的时节吧?”
素雪闻言微怔,其实这种采纳秀女的事儿,作为龙子龙孙的容王殿下不是应该比她更清楚吗?不过她依然恭敬地答道:“听说是的。”
素雪答完这话,抬眸望向站在窗前的容王。
容王殿下,从来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俊美男子,脸部轮廓深刻清晰,一笔一划仿佛都是jīng致雕琢而成,偏偏这样俊美绝伦的男子,却丝毫没有办法yīn柔之气,反而浑身散发着qiáng悍和刚硬。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如一棵青松一般,挺拔端秀,他也不开口说话,可是素雪已经能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威势,就好像世间之人本应该拜倒在他脚下。
他仿佛将南方沙场上的萧杀和惨烈都带回了繁华锦绣的燕京城,带到了这个聚天阁中。
素雪垂眸,轻轻抿了下唇,她仿佛闻到了和阿伊部落挣扎时的血腥和残酷。
容王殿下就在这让她几乎窒息的气氛中,终于淡淡地开口了:“本王记得本朝选秀是从十三岁到十九岁吧?”
素雪点头:“是的。如今敬国公府中的几位姑娘,除了嫁出去二姑娘外,三姑娘四姑娘还有五姑娘,都在采选之列。”
容王闻言,轻轻点头:“好,你先回去吧。”
素雪听到这话,忙躬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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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王待到素雪离开后,稍作停顿,便命人备轿,前往皇宫之中拜见他的皇兄仁德帝。
如今仁德帝正在正阳殿的御书房里处理政务,听到皇弟容王过来,忙命人请。
兄弟两个人其实才分开没多久,仁德帝对于自己的皇弟忽然跑过来有些诧异,不过并没说什么,当下命他坐了,又命人上茶。
容王从旁品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仁德帝提起如今朝中的诸事儿,诸如各个功臣安顿的问题,诸如以后如何压制阿伊部落的事儿,还有这一次各有功之将封赏的事儿,这么多琐事,都一一需要去过目。
两个人谈了半响,恰好此时大太监王明福来报,说是皇后娘娘怕皇上太过cao心政务,劳心劳神,于是特意命人送了参汤过来。
那参汤是盛在一个彩陶鸟首盖罐里的,此时被郑重其事地端了上来。
仁德帝见此,便命人取来两个银碗,命王明福盛了两碗,自己和容王一人一碗。
容王一边细细品着这参汤,一边若无其事地道:“我听说这几年后宫空虚,皇兄膝下无子,也是时候该充塞后宫了。”
仁德帝点头:“如今正是要采纳秀女妃嫔,礼部已经呈上京中各家贵女的名录。”说着,放下那参汤,命王明福呈上那贵女名录来。
王明福见此,忙从旁案几上取来一叠子画像,奉在仁德帝面前。
仁德帝随意翻着:“只因皇后无出,朝中官员已经多次上书,说是要采纳妃嫔,开枝散叶,可是这几年边关战事,兵马粮糙,这都消耗巨大,朕也不愿意在这个时节充塞后宫,又凭空多了多少开支。如今你得胜回朝,趁着这个时节,朝中重臣又旧事重提,朕想着后宫确实太过冷肃,也不成个样子,这才下旨采纳,谁知道你看,这刚一说要采纳,便来了这么厚一叠子名录。”
一边说着,仁德帝一边随手翻着:“燕京城里但凡有些家世的女子怕是都在这里了。”
他正翻动着的时候,忽然在某一页停了下来。
容王从旁走着,瞥过去时,却见仁德帝恰好停着的那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女子,纤形弱骨,姿容绝美,空谷幽兰一般,楚楚动人,可不正是阿宴么。
容王眸中陡然一顿,抬眸扫向自己的皇兄仁德帝。
却见仁德帝拧眉望着这画中的阿宴,颇为赞赏地道:“这个女子生得倒是不错。”
仁德帝话一出口,饶是容王往日再淡定,此时脸色也是微微变了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寻常神色,只是笑了下:“虽说生得不错,不过到底年纪太大了。”
仁德帝闻言,看向画像一旁的小字,当下微诧:“原来这是皇后的堂妹,如今竟然十九岁了。”
容王点头:“是。”
仁德帝挑了下浓眉,望向自己的弟弟:“十九岁,其实也不算太大。这个时节进宫,倒是正好。我每每总是觉得,女子太过年幼便成亲生子,未免太过残忍。”
容王蹙眉,淡淡地道:“可是这位皇后的堂妹,xingqíng刁蛮,行事嚣张跋扈,实在是不堪入宫为妃。”
说完,他挑眉,扫过自己的皇兄仁德帝,又补上一句:“所以才留到十九岁还没有嫁人。”
仁德帝听了这话,默了一会儿,忽然望着容王大笑:“永湛,你在外行军打仗十年,没想到对这敬国公府中的三姑娘倒是极为熟稔啊!”
容王低哼,别过脸去,不过依然道:“此女自小就是xingqíng刁蛮,便是如今长大了,我虽未见,但想来必然如此。”
仁德帝颇有趣味地审视着自己的弟弟,缓缓开口道:“你这么一说,朕倒是忽然对这位刁蛮任xing的美貌女子有点兴趣,不如就——”
容王闻言,猛然站起,沉声道:“不行。”
仁德帝挑眉笑:“为何不行?”
容王一本正经地道:“此乃皇后之堂妹,同为敬国公府之女。此时敬国公府已经是如日中天,若再纳他家女子为妃,必然引来朝臣猜测。”
仁德帝拧眉,深思一番,便点头道:“九皇弟说的在理。朕原本想着,如此姿容绝美又xingqíng刁蛮的姑娘,正该当一个容王妃,也好让九皇弟好生管教一番。听九皇弟这么一说,这个主意却是不妙。”
容王闻言,手中拳陡然握紧,脸色变了又变,盯着仁德帝半响,最后终于没好气地道:“皇兄,你——”
仁德帝见容王脸色又红又白的,终于觉得够了,豪迈地哈哈大笑一番。
容王见此,越发地没好气了,拧着眉站在那里,冷冷地望着自己那皇兄。
半响,仁德帝笑够了,终于开口道:“难得见到永湛有这么láng狈的时候,还是为了一个姑娘。”
他挑眉继续笑:“还是为了一个据说又刁蛮任xing嚣张跋扈又老的姑娘。”
容王此时明白自己是被皇兄戏耍,已经完全没脾气了,他冷哼一声,坐在那里,将唇抿成一条直线。
仁德帝凝视着自己的弟弟,无奈地叹口气:“永湛啊,你这xing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说你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直接告诉我啊?为什么还不好意思说?”
他纳闷地道:“你说那姑娘知道你的心思吗?还是说根本是谁都不知道,你就是个剃头担子一头热?”
容王抿唇,哑声道:“我三年前说过,她,她应该明白的。”
仁德帝低头望着这画像上的姑娘,沉思片刻,道:“原本我想着你的婚事过几年再说,可是如今燕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家想着把女儿塞到你容王府中呢。此时若是给你娶一个王妃,倒是也好,省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