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小娘子
父子两个人对坐了片刻,常管事却忽然问:“今日出来的时候,你见到得旺娘子了?”
常轩不曾想自己爹问起这个,便道:“见到了,还说了几句话。”
常管事轻轻“哦”了声。
常轩不明白自己爹为什么问起这个,便再次补充说:“无非是说了几句家常,她问起布庄的事,我就随口应付了句,后来我就劝她进屋歇着,说外面cháo气重。”
常管事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常轩越发疑惑:“爹,发生了什么事吗?”
常管事却摇头说:“没什么。只是你那布庄的事,心里有什么打算吗?”
常轩想起布庄,微拧了眉,考虑了下说:“我如今有几个打算,只是怕要慢慢施展。”
常管事看了眼自己儿子:“说来听听。”
常轩这才说:“眼下有几件事,我必须得办,一个是将那些存了二心的,那些不gān事白拿工钱的蛀虫通通清除,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安cha进去;第二个,将目前这批布处置妥当;第三个,便是财源广进,多想几个生财的好路子。”
常管事听了儿子的安排,倒很是满意:“第一个嘛,我身边倒有几个信得过的老人,都是跟了我许久的,到时候请他们过去帮忙。至于后面两个,我也没什么可帮你的,这得靠你自己了。”
常轩一听爹这么说,顿时心喜:“爹,其实第一个是根本,若是有爹身边的人相助,相信第二条第三条也不成问题。”
当下两父子这么说定了,常管事又问了阿福如今的qíng况,常轩自然是一一禀报。
末了常管事点了点头,再次叮嘱常轩好好照顾阿福,并且说他回头找个懂事的丫头过去帮忙照顾。
常轩原本不想麻烦爹,可是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因为忙于布庄的事,都没有jīng力好生照料阿福,而岳娘子虽好,但到底不是自家人,也不好太过叨扰人家,当下也就应了。
常轩从二门出来的时候,迎头看到一个仆妇带着范丈夫匆匆的往里面走,见了他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他当下赶紧让路,心里却疑惑了下,不知道府里哪位生病了。
不过府里这么大,人又这么多,有人生病也是常有的,是以他也没多问,径自出府来了。
小心把孩子吓到
常轩连家都不曾回,直接去布庄了,出了这样的事,布庄里人心惶惶,他必须去坐镇。事实上他走进布庄的时候,便见里面的人都是无心gān活的样子,见他来了,眼睛都瞄过来,那意思简直是在询问,咱这布庄是不是该倒闭了,怎么安置我们啊。
常轩沉下脸,郑重地“咳”了声,扫视了众人,众人被他一看,该gān嘛gān嘛去了。
常轩叫了账房先生来,问起现在账上有多少银子,这生意要做,还得拿银子进货啊。账房先生哀声叹息着,拨打着算盘,最后终于苦着脸说:“如今账上可以动用的银子实在不多,怕是进货都成问题。”
常轩皱眉想了下:“店里还有其他的存货,总是能支撑几天。”
账房先生点头,不过还是眉头不解:“可是几天后呢?几天后还是没什么东西卖,咱还是要关门。”
常轩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账房先生实在是个丧气货,便正容道:“顾先生,您若是觉得咱这店面马上要关门怕耽误了您,倒是可以现在就另寻出路。”
账房先生听常轩这么说倒是一愣,连忙解释说:“老可现在是万没有另投他家的念头啊!”其实这布庄给的工钱比起别家要高上一截,只要这里不倒,他还是不想生二心的。
常轩见他话说得诚恳,这才点头:“你且放心,只要我常轩在,就绝对不会让这布庄倒下去。只是最近怕是有些艰难,还是要顾先生多费心思。”
这账房先生拿眼睛打量了常轩一番,见这年轻掌柜尚嫌稚嫩的脸上是一派坚决,又听他说得颇有底气,心里也多少安生了,便连忙表忠心:“常掌柜你且放心,老可在这里好几年了,虽说没什么本事,可扪了良心的事却从不敢gān。既然掌柜的要将这布庄生意做好,老可自然是尽力而为。”
常轩倒是相信账房先生这话的,要知道这任荣在布庄称霸几年了,一个账房先生能够不同流合污,想来做事还是讲究几分良心的。当下他又对这账房先生一番安抚,多少说了以后的打算,这才让账房先生退下。
看着账房先生离开,常轩重新陷入了沉思,他如今开始想着自己如今落入了的陷阱到底是因何而去。思来想去,他想起了消息的来源,再想起当日验货时陈淮丹的表现,还有任荣的那些说辞,他苦笑了下,说是防着点,但到底还是没防住。
常轩知道如今事qíng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光是猜测别人陷害自己是没办法的,凡事都需要证据,可是那个所谓的南方客商早已不见了踪迹,此时怕是一个悬案。
他想了许久,终于觉得这事应该从那批缎子上下手。那批缎子显然是南方货品,从南方运过来也不容易,来龙去脉应该好查。
常轩有了这个主意,便有些后悔了,其实早应该想起来,这样顺便可以找莫侍卫帮忙。这个莫侍卫据说以前曾经在江湖上混过的,估计认识的人多。
当下他想着,明日个还得去趟侯府,找莫侍卫说下这事。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布庄的银子问题,要知道再过几天布庄可能都要断货了啊。
常轩在自己屋中闷头想了一番,心里还是沉重,若是开口向孙大管家和自己爹借钱自然是没问题的,但眼下这一批缎子,总不能就这么扔掉,也太过可惜了吧。
他有心卖出去,但就怕放低了价来买也不见得有人要。其实缎子都是富贵人家用的,普通人家嫌它不耐磨,哪里愿意花银子买这个呢,可是若是富贵人家,就算再寒酸也不能用这种料子做衣服啊。
常轩心里发闷,gān脆出了屋来,自院子里牵了马去货仓方向了。到了货仓,他又把那批缎子翻上来,一个个地瞧,想着将这批布裁成几尺大小,将那些瑕疵去掉。可是上看下看,若真是要去掉瑕疵,这布怕是也没人要了。
他低头盯着那布半响,总是不得眉目,最后拧着眉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有说话声,他开始还以为是岳娘子过来帮忙,谁知听声音不像,那声音年轻,笑得脆生生。常轩进了屋,那笑声止住了,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看着他。
阿福扶着门槛走出来,笑着解释说:“这是今日个咱爹送过来的,叫细云,说是我如今身子不方便,便由她照顾下家里。”
常轩心下不解,想着自己爹以前也没急啊,怎么如今巴巴地送了一个丫头过来伺候呢,不过他当下也没多想,便进屋了。
原本家里三间屋,一间正屋两间卧室,如今来了个小丫鬟,这个小丫鬟便堂而皇之地占了一间屋子了。两个人回到屋里,阿福想起这事笑了:“就咱们如今这个样子,竟然还请了一个丫鬟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