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娘子
秦峥当下将她扶起,她才细细说来,原来之前她订下的那个未婚夫婿如今已经在战乱之中丧生,而自己也在南蛮入城之时遭受凌,rǔ,怕是以后再也不能生育。如此一来,她也并不想再嫁,恰好此次宫中采纳秀女,可以收容她这等女子,便gān脆入宫来,实指望能在宫中谋得一份差事而已。
秦峥听阿慧此言,便也点头道:“既如此,你我姐妹一场,不如从此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阿慧听闻,欣喜不已,忙跪下谢恩。
秦峥家中也曾雇过一两个伙计,甚至这用人之道。她既然和阿慧曾经相熟,阿慧又甚至她的脾xing,当然比旁人要来得信任。可是这主雇之间有时候反而怕这太过相熟,凡事间反不如不相熟之人容易相处,只因为旁人对你有所期待,盼着你有所照应,你若把握不好这个亲疏之间的度量,到得最后怕是两相埋怨。
是以如今,秦峥在宫中见了阿慧,倒没有急忙扶她起来,却是把这皇后娘娘的气派在似有若无间隐隐透出,如此也好让阿慧知道,这里原本比不得外头。
阿慧倒也是个本分之人,如今深知自己遇到秦峥,这机遇已经比别人qiáng上许多,是以当下秦峥虽面上疏离,她也心中欢喜。实想着日后定要对秦峥忠心耿耿,从此后做自然能得秦峥另眼相待。
秦峥观察阿慧神色,很是满意,当即便对阿慧道:“虽说你如今要跟在我身边,可是到底不知宫中规矩,如今还是要去教养嬷嬷处加以调理,才能过来我这里。”
阿慧连忙点头,满口答应,又是跪下谢恩一番。
这番qíng景自然看在一旁教养嬷嬷眼中,知道这个叫阿慧的女子是皇后娘娘故人,前途怕是不可限量,因此着意留心,好生调理,却严格却不敢有任何训斥之言,阿慧也看出周围人等待自己格外优待,当下心中越发觉得自己实在幸运,更加下定决心,将来必然在秦峥身边好好gān出一番事来,让她刮目相看,方不负此等厚待。
却说秦峥召了后宫侍女一千人后,分别都送去好生调理,她自己却带了内侍,开始在宫内巡视,将宫中各院都一一过目,哪里住了哪些人,都gān些什么,以及分例多少,不过半日功夫,便弄得心中门清。
她开始各处巡视,将各宫苑人马尽数拉出,一一过目,但凡有那双眸飘忽者,一眼看去心术不正者,抑或者纯属她看不顺眼者,统统赶出宫去。也有她极为满意的女子,便提拔到自己身边来侍奉。
一时之间,后宫剧变,各处女子人人自危,也有心中暗暗期盼着。
这一日,秦峥巡视至掖庭宫的太仓,这里乃是众宫女居住之所,一时有不归各处辖制的宫女,在内侍拿着名册点名之时,纷纷出来跪迎皇后。
秦峥一双锐眸从前到后,将众人一一过目,最后目光在一女子处停留下来。
却见那个女子衣着和别人虽样式一般,可是腰部却微微收紧,把那细致身段勾勒出来,倒是和别个不同。
秦峥淡命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此时跪着,并不曾知道皇后说的自己,因此依然低首跪在那里。
一旁内侍见秦峥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忙道:“说你呢,还不快抬起头来。”
这女子方才抬起头来,却是前些时候巧遇路放的陶婉。
秦峥蹙眉,却见这陶婉柳眉唇色朱樱一点,月眉星眼,脸上薄薄傅了一层粉,抬首间,顾盼生辉,虽称不上绝色,可也是美人一个。
其实若说这美人,秦峥不是没见过,这几日后宫之中,多少绝艳姿色不曾过目。只是今日这个,秦峥却觉得有些不同,只是哪里不同,一时她自己倒不曾察觉。
当下陶婉上前拜见,秦峥便问道:“你因何来到宫中?又在这宫中几年了?”
这陶婉忙恭敬叩首,将自己往昔经历一一道来,又提到昔日和云若公主伴读,知四书五经,读天下文章,甚至通那行兵布阵。秦峥听着这个,不由摸摸下巴,想着这个女人倒是不同于一般的宫人。
她只略一沉吟,便道:“以后你先去永和宫当差一段时候吧。”
陶婉听闻,大喜,连忙上前谢了皇后之恩。一旁众宫女,也有往日洗fèng之人,也有下作粗使之人,听闻此言,个个欣羡,只可惜自己却不曾有陶婉那般来历,从而得了皇后青眼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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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间时分,秦峥回到寝殿,自将今日所见告之路放。路放是知道她如今在后宫大刀阔斧之作的,心中甚是安慰,想着自己这皇后秦峥,上得马来,能砍孟南庭之首,拉起长弓,能she连发之弩,如今当了皇后,自然是能镇服后宫,母仪天下。
只是今日听了这召陶婉来到永和宫之事,想起那日偶遇陶婉,觉得此女颇有野心,心下便有些不喜,不过想着秦峥何等人也,如此一个弱女子,自然不能在她眼下作怪,于是便只是提醒道:“此女来历复杂,如今云若公主又在西野为妃,不可不防。”
秦峥手中把握着路放桌上一块huáng玉石镇,坐在路放腿上正得意着,听到这话,便挑眉道:“正因如此,才叫好玩,我正无聊,倒是要此人掀起些风làng才好。”
路放闻言哑然,想着自己每日里cao心劳力,做不完的事,可是这皇后却在后宫恨不得生出事来。他当即抬手,将案上奏折尽数拿来,往秦峥面前一摆,道:“既然皇后无事,今晚务必批阅这些奏折,再将扼要一一告知于朕。”
秦峥看了,只见那奏折老厚一层,不由惊道:“那我要看到何时?”
路放哼道:“朕不管皇后看到何时,朕只记得,若是皇后不看完这奏折并将要事一一道来,朕今晚便不上榻。”
秦峥闻言,顿时皱眉抗议道:“你什么意思啊?”
路放将秦峥推开,自行站起,却让秦峥坐在那个御案前,又帮她摆好笔墨纸砚,这才道:“来,坐下吧。”
说着,一甩袖子,就要出门。
秦峥见他要走,忙问:“喂,你几时回来?”
路放头也不回,道:“左右皇后批阅完这些奏折,朕就回来了。”
秦峥望着那背影,很是无奈,想着他若是真个不回,自己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也不知从哪一日开始,这路放在chuáng笫上越发的能行,每每秦峥被他勇猛所迫,qíng不能自已,真个已经是一日不能无他。如今见他这般离去,心中却实在担心。
她微微叹气,低头认命地看向那御案上的奏折,心道:罢了,就帮他这一次,忍rǔ负重,一切只为了不辜负良辰美景。
她拿起那奏折,一一看来,也有各处报今年夏季粮食满仓的,也有报收成不好的,更有各大臣纷纷对如今政事提出各种见解的,一个个都引经据典的样子,秦峥看得烦闷,最后一拍这奏折,心道:赶明儿让路放下个令,以后奏折务必二百字内,超过二百字者,一律拒收!
不过这都是明日的事儿,如今她还是按捺下xing子,继续去看,翻倒一个奏折时,却见这个与其他不同,那大臣唾沫横飞谈论古今,说了多少前朝旧事,最后总结却是一句话:皇上,你该多睡女人多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