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
作者:千金复来
时间:2023-02-06 02:11:14
标签:宫廷侯爵 强强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忽然,一个人叫道:“就在前面!”
大约是他们的突袭闪现,实在出乎冠甲军的预料,冠甲兵明显混乱了片刻。
但是不愧为名满天下的盛朝第一军,在短暂的骚乱后,他们很快组织起了一支前队,开始迎敌。但仓促之间,哪里是北狄汹汹骑兵的对手,连战连退,负责护卫辎重的后队根本来不及应对,只得弃粮撤走。
北狄每一次南下,都是为了劫掠。看见那一辆辆弃在道上的粮车,众人大喜过望,一拥而上。
就在北狄埋头苦抢,军列已全然混乱,不成阵形时,他们的后方和中部突然响起冲天的喊杀声。
这一下,北狄军队被冲得四分五裂,冒提见势不对,立即开始组织反击。
若是寻常军队,冠甲军这一冲,就能令对方的主帅再也拿不回对整军的控制,但北狄军不愧是令前朝无数名将都束手无策的狼师,这般被打成零散了,竟然还迅速组织起来,边抵抗边向后撤。
就在他们好不容易收拢起乱军,想要顺着来路的横桥往回撤退时,忽然,桥下江水大涨,那桥竟生生被冲断。一时间,无数骑兵人仰马翻落入江中。
即使这样,那些侥幸得生的北狄士卒们,还是不顾一切地向后冲去。那种拼死也要争夺一线生机的狠性,令赵长起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道:“殿下,我们还是第一次跟北狄交手。这些人……确实是能打。”
陈晏没有说话。
赵长起摸了摸下巴,玩笑道:“哎,也没事。想打死他们是不容易,但要想打个半死,也没那么困难。”
就指挥而言,冒提的水平和陈晏差得远了。就好比冒提全然没有想过,为何在那么多行道之中,陈晏偏偏选择了济江。他也没有注意到,虽然如今是枯水期,但只要堵住其他一条支流,就能把水逼进这里,而在江水的冲击下,那几座横桥是绝对撑不住的。
想到这儿,赵长起微微一笑。
傍晚,众人吃着晚饭。赵长起端着餐食走进军帐,将餐放在陈晏面前的案上。
“殿下,给东洲军的消息已经传去了,他们应该会尽快赶来与我们汇合。”
“嗯。”
见陈晏翻阅着军报,眼也不抬的,赵长起有意想令他转移一下注意。想了想,他问道:“殿下,我们为何要令郑旸的东洲军压后,单独上来迎战北狄军啊?”
这件事,他确实不太明白。
这种分兵之举,当初陈晏提的时候,东洲军那边就有不满,但是因为郑旸没说什么,所以那些人也就依言照办了。只是这种疑惑,不止东洲军有,连冠甲军内部的将领也不得其解着。
这时,只听急促的一声呼哨,马嘶急住,一个哨探冲了进来。
哨探朝陈晏拜下:“禀报殿下,我们盯着冒提回营,一路上并未发现有人接应。”
“可探到周围有异常的人马?”
“不曾。”
沉默了一会儿,陈晏忽然道:“青君也在此处消息,可是属实?”
“证实过了。”那人道,“他就在冒提身边,断然无误!”
陈晏:“好了,你退下吧。”
“是。”
听着他们的话,赵长起忽地拧起了眉。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是那忽闪而过的一念,实在稀薄,不等抓住便消失了。正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陈晏朝他瞥了一眼。
陈晏淡淡道:“青君,他是有兵马的。”
赵长起猛地站了起来!
是啊,他怎么忘了,青君手里是有兵马的!
既然青君现在同冒提在一道,那他手下的人马,不是应该也跟冒提的北狄军在一处吗?但是他们派出的几拨哨探,都确切查到这里只有冒提的六万北狄军,并没有另一支队伍的行迹。
陈晏:“我之所以要和东洲军分兵,便是为了试出一件事——青君的人马到底在不在附近。”
赵长起怔住了。
确实啊,今日这一仗,北狄军明显是在兵力上占了优势的,输就输在为抢辎重,自乱阵势,所以被他们一冲之下就陷入了混乱。但是以北狄军的战力,他们重新组织起来绝对称得上迅速。如果这时候青君出手,让他的人马稳住局势,将冠甲军陷于两相夹击之下,那这一仗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了!
赵长起喃喃:“没错,若是青君的人马真的埋伏在附近,这样的机会,他不应该会放过。”
要知道,一旦冠甲军与东洲军汇合,再想有这样可以全歼陈晏的时机,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或者,就是青君的人马确实不在附近。
他将自己的兵卒调到了别处,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上。
赵长起忽然一震,定定看向陈晏,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宁可以自己为饵,冒这样的风险也要试出结果。他低声道:“会不会……是宣平?”
又想起:“冒提身边的大将里,没有拓邪!”
……
顾凭走上城楼。
穿过紧张操练的军士,沈留跟在他身后,平声道:“殿下传来密信。”
顾凭将密函展开,从头到尾看过一遍,他抬起眼,向远处望去。万里苍穹瀚海,在尽头处接成一线。那样平静,天和地,都宁静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荒海,那种近乎凝固的,可怕的宁静。
“殷涿的祖父殷成留下了一部兵书,里面记录了他一生克敌心得,还有一些关于北狄部落的军情记录。这部书,殷涿前些日子默给了我。”
顾凭:”我曾算过,现在的北狄若想出兵,可以拿出十万人马。“
十万。但他们派去绛城的只有六万。
“如果要攻宣平,应当能有四万人。而宣城的守军,只有一万二千。”说到这里。顾凭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城墙深灰的砖石,他低声道,“兵力已有这样的差距,青君的人马就算填进来,也没那么紧要。我总觉得,他宁肯把手里的人交出去,而不是放在自己身边,一定是有大用的。”
什么用处呢,他想让那支兵马在何时,何地,何人手上,发挥什么作用?
忽然间,顾凭顿住了——
那一瞬,心无声地愀然挣动,仿佛与千里之外陈晏的心脏重叠一起,跳动了一下。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陈晏会直觉想到他身上,因为他也一样。人世间最不可承受的,就是那把悬剑向另一个人落下。所以,只一刹那,就顿解。
“不……”顾凭紧紧咬住牙,“青君的目标不是我,是陈晏!”
第78章
凤都。
暗沉的夜色笼罩着天地,细雨飘落,打在石板街上。四下早已无人,只有一片黑暗的雨声。
豫王府的一座院落,一座漆黑的屋室立在夜雨中,像一幢伫立的影子。
屋内,豫王坐在上首,身侧跪坐着五个人。
这五个人,都是豫王身边最受信任,最被倚重的心腹。他们之中,甚至还有之前因孟恩一案,被皇帝勒令不可再登豫王府大门的臣子。幽幽烛火中,外面飒沓的雨声透过石墙,隐约传进屋内,在这一刻,竟然给人一种仿佛万马从心上踏过的错觉。
时不时的,有人抬起头。往屋门处扫上一两眼。
不一会儿,屋门忽然被轻轻推开。
众人齐刷刷望了过去。
这一看,很多人的心口就是一松。一个人笑道:“方大人,你终于到了。”
方清随摘下斗篷,向豫王行礼。
豫王点了点头,温声道:“子真,坐。”
他一贯都是温和的,这一点和皇帝有些像,或者说这种相似,或多或少来自于他的模仿。从幼时就开始模仿,经年累月下来,也就成了他气质的一部分。
但某一刻,那双总是温润如乌水的眸子,会突然让人感觉到冷,就像没有一丝感情。
他缓缓扫过座下的众人。
沉默中,好像一张弓弦慢慢地绷紧了。似乎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在缓慢地,不断地拧着,令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细。就在那种紧,令人呼吸都觉得困难时,豫王转过脸,向右侧的屏风说道:“我的人已经到齐了,吴先生,出来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