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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美人

作者:海青拿天鹅 时间:2023-02-06 12:04:50 标签:海青拿天鹅

她不想让他这般得意,装模作样地撇开头,“我每日要背许多典籍,实在无暇想那将我赶走的人。”
楚王愣了愣。
“你呢?”阡陌瞅向他,“你想我不曾?”
楚王的嘴角撇了撇,缓缓道,“寡人亦每日要做许多事,又是训人又是捞鼎,实在无暇想那气我的人。”
“鼎又不是你捞的。”阡陌皱眉,捏捏他的鼻子。
“当然是我捞的。”楚王却一笑,拿开她的手,握在手中。他将她抱住,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陌,你想我么……我是问真的,你想我么?”
那声音低低的,似乎卸下了傲气。
阡陌的心软下来,不再作弄。
她这几天,虽然也真的每日在看书,但那都是压着自己去做的,一方面当然是为了争口气,而另一方面,却是为了不把多余的jīng力拿来想他,怕自己会疯。
她觉得自己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能够抓住各种问题的脉络,分清它,处理它,包括感qíng。
但是遇到了楚王之后,她发现自己时常不知所措。他太qiáng势,太热烈,阡陌一旦沉溺,就已经收不住心。
他如此着紧她想不想他的问题,她又何尝不是。
在宗庙里,她一人独卧,常常到深夜也睡不着。虽然气恼,可她还是会忍不住想,他在做什么?他的心里,会真的从此不再有她了么?
她环着他的腰,在那鬓边吻了吻。
“想。”她说。
楚王听着,只觉心中忽而拨云见日一般。尽管他早知道答案,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仍然欣喜非常。
他紧紧拥着她,笑得像个孩子,用力吻她的额头和面颊,又觉得不够,压在她的唇上。
分别的时日不算长,可对于二人来说,却似乎过了很久。
经历了上次的事,楚王有些小心翼翼。他gān脆把阡陌抱到腿上,气息相贴。
阡陌喜欢这样,坐在他的怀中,能够自己把握节奏,享受长而温柔的吻。感受他的拥抱和抚摸,撩人心弦,甜蜜又充实。
但是二人都忘了,夜还未深,意外随时都会来。
没多久,小臣符在殿外禀报,说有要事。
二人分开,俱是面色绯红,气喘吁吁。
楚王意犹未尽,很是不高兴。
过没多久,小臣符被召入内,向楚王一拜,“禀大王,樊姬遇刺之事已有进展。司败府传来消息,越姬已经拘下。”
“越姬?”楚王讶然。
阡陌亦是一愣。
“正是。”小臣符道,“司败府的人追寻至刺客住所,搜出了越姬宫中通行的铜符。”
阡陌仍觉得不可置信,看向楚王。
他皱皱眉,道,“令司败细细查问,若有人敢阻挠,禀报于我。”
小臣符应下。
“怎会是越姬?”阡陌不解,“她住在后宫之中,如何觅得刺客?”
楚王不以为然,“在后宫中又如何,只要你想,就算关在囹圄中也一样传得消息。”
阡陌想了想,疑道,“可那铜符既是出入之物,难道越姬会将刺客召入宫中见面?且我若是她,必不会将如此物证留作把柄。”
楚王看着她,有些玩味。
“你在为她说话?”他将她搂过,似笑非笑,“我从不知晓你这般大度贤惠。”
“并非大度贤惠。”阡陌靠在他的肩头上,“只是我觉得一事归一事,若越姬确实无辜,只会让恶人逍遥。”
楚王扬眉,觉得这话不错。
忽然,他想到什么,朝殿外唤了声,叫来环列之尹。
“仓谡何在?”他问。
环列之尹道:“仓谡已入王宫,还须教习规矩,正在官署中。”
“令他入司败府。”楚王缓缓道,看阡陌一眼,“他不是曾与刺客jiāo手么,便让他随着司败追查刺客之事,若拿得真凶,寡人便许他向樊姬委质为臣。”
☆、第78章
环列之尹答应了,行礼退下。
楚王回头,毫不意外地看到阡陌双眼望着他,jīng神振奋。
“真的?”阡陌惊喜地问,“你愿意让他做我的家臣?”
楚王不答,qiáng调,“他须得先寻出真凶。”
阡陌却似乎没有在听,皱皱眉,“我觉得以他的能耐,能去朝中做大夫更好。”
楚王听得这话,拉下脸,“得寸进尺。”
这话他是跟阡陌学的,阡陌听了,笑嘻嘻。她重新抱着他,把头靠在他的怀里,“我只是觉得,仓谡对你会有大用。”
楚王的心里暖了暖,但不大相信,“真的?”
“真的。”
楚王的唇角弯了弯,却道,“那也不可凭空就去做大夫。”
他挠挠她的头发,“你知晓朝中的大夫都是如何来历?谁不是出身国中的贵族世家?仓谡一个降国的大夫,曾与楚国为敌,又无半寸功劳,我要用他,也总须经得起人说。”
阡陌愣了愣,她倒没有考虑到这一层,想了想,亦觉得有理。她见过的那些官署中的人,从最高的令尹到最小的士吏,的确都有来历,而能成为大夫的人,比如伍举和苏从,无一例外都是世家子弟。
楚王像现在这样肯吐露出真实的想法,十分少见。阡陌心中有些奇异的感觉。他先前跟自己说“内外有别”,而现在,他接纳了她的想法,还语重心长地跟她谈事业经,算不算得在让步?
楚王发现她一直不说话,勾起她的下巴,不满地说,“睡着了么?”
阡陌嗔笑地瞪他一眼,拿开他的手。
“我在想事。”
“何事?”
阡陌微微弯起唇角,手攀在他的脖子上,双眸泛光,“在想如何奖赏你。”
楚王一怔,忽而目光灼热。
“哦?”他的手将她抱紧,“如何奖赏?”
阡陌笑而不语,吻吻他的唇,却道,“可我困了……”
“不许困!”楚王又好气又好笑,报复地掐一把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朝帷帐后面走去。
外面有侍婢听得动静,想进去看看要不要服侍,却被拉住。
“莫多管闲事。”旁人一脸暧昧地笑,将殿门掩上。
烛火微动,透在窗棱间的薄绢里,似乎夹着人的低语轻吟,缱绻不尽。
*****
司败虽然搜出了越姬宫中的铜符,可此事并没有得到多大的进展。
他们的物证只有铜符,而越姬xingqíng刚烈,抵死不认。据查,这铜符确是越姬宫中之物,有数枚,平日都是寺人宫人所持。而这枚铜符的主人,是一名侍婢,她被羁押的时候,吓得面如土色,只道此符已经失落多日,她唯恐越姬和宫正怪罪,故而隐瞒不报。
而越姬自从进了囹圄,也一直qíng绪激烈。她时而大骂,说有人要害她,时而又说要见楚王,吏人呵斥,她却哭得更厉害。
事qíng胶着,司败头疼不已。所以,当他听说楚王派了专人来查问,如释重负。
待得见到仓谡,他又有些诧异。
这个叫仓谡的郎中很年轻,看模样和口音,都不像楚人。司败不知他来历,但既然是楚王指派,他不敢小觑。
仓谡并没有要求去见越姬,却首先让吏人带他去看那搜到铜符的地方。
那是一处破旧的宅子,并不难找,就在离市井不远的巷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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