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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之令

作者:海青拿天鹅 时间:2023-02-06 12:07:15 标签:海青拿天鹅

皇帝不置评论,忽而问,“朕听闻,卿方才所说的郅师耆,母亲是位汉人?”
徽妍道:“正是。”
“这位王子,年几何?”
“郅师耆王子今年刚满二十二岁。”徽妍道,“其人聪颖过人,单于十分喜欢他。”
皇帝颔首,一笑,“如卿所言,朕只消在长安坐等匈奴大乱便好了,是么?”
“妾并非此意。”徽妍忙道,“匈奴人逐水糙而生,居无定所。王庭生乱,诸部作鸟shòu散,若往南流窜为寇,亦是大患。阏氏亦是这般想法,去世前仍常与妾说起,忧心蒲那王子与从音居次安危。”
“哦?如女史所见,一旦大乱,朕当派兵攻入王庭了?”
徽妍面色一变。她没想到皇帝竟会跟自己说这些,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的脸色。只见那张脸上,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却是那双眼眸,盯着自己,目光中有些许似笑非笑的意味,让她忽然想起从前。
心的蓦地地紧张了一下,徽妍忙收回目光。
她想了想,收起心思,伏拜在地,“陛下,妾不过女史,军国大事,未敢置评。”
沉默片刻,前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
“卿不必过谦。”只听皇帝的言语和缓,“知乌珊王庭之人,莫过阏氏。女史为阏氏左右,汉庭之中,无人可比。女史之意,朕已知晓。卿不愿战事危及王子与居次,是么?”
徽妍听得这话,心底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陛下,自公主嫁入王庭,汉匈之间已休战八年。王子与从音是公主儿女,年幼丧母,妾所愿者,唯二人平安,望陛下怜悯。”
“女史不必多虑,”皇帝道,“他二人也是朕的外甥。”
徽妍心底舒一口气,向皇帝拜谢。
皇帝不再继续说这些,却也没让徽妍退下。
他向徐恩招招手。
徽妍惊讶地看到仆人端着食盘进来,放在她面前的案上,里面是一些jīng细的长安小食。
“说了这么许久,卿也该饿了。”皇帝道,“用些膳再回去。”
徽妍忙道:“妾方才已经用过膳……”
“不必推却,”皇帝不紧不慢道,“卿方才未吃许多。”
“妾不饿……”
“是么?从前在宫学,卿不是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去御膳中讨小食?”皇帝悠然道。
徽妍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就像一个被捉了现行的小贼,耳根隐隐发热。腹中却十分适时地骨碌了一下,似乎在提醒她,皇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没说话,看了看盘中,只见那些小食的模样十分诱人,颇有宫中的品相。
再看看皇帝,只见他倚在凭几上,瞅着自己,唇角带起的弧形有一丝玩味,似乎万事都在他意料之中。
徽妍终于想起来,他这模样像什么了。
像一只狐狸。
☆、归田
?  盛qíng难却,或者说,被人点破了底细,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装的了。
徽妍向皇帝再一礼,道,“多谢陛下赐膳。”说罢,她大方地提箸,低头吃起来。
皇帝也不闲着,顺手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奏章,继续翻阅。
室中只剩下微不可闻的进食声,还有简牍翻动之声。
这气氛,实在诡异。
徽妍吃了一会,忍不住抬眼,瞥见皇帝正审阅奏章的侧脸。他很专心,似乎全然没把她当一回事。脸上没什么表qíng,就像从前徽妍在宫里遇到他的时候一样,木无他人,自带几分冷峻之气。
她不知道这位陛下是不是时常像现在这样,让臣子在面前用膳,两不相gān,毫无规矩。若放在先帝之时,那是想都不敢想。
正胡思乱想,她瞥见皇帝伸手拿茶杯,连忙垂眸,装作一心一意用膳。
“回到长安,卿有何打算?”她忽然听皇帝问。
抬眼,皇帝没看她,仍然翻着简牍,“朕出来之前,宫学中来报,说还缺女史,重入宫学如何?”
徽妍略一思索,道:“禀陛下,妾未敢擅定。”
“哦?”
徽妍道:“妾自离家,至今已八年,父亲去世,手足皆归故土。臣yù返弘农,探望母亲兄妹,日后之事,还须与家人商议。”
皇帝看了看她,少顷,颔首,“如此。”
说完之后,皇帝没再多说什么。
没多久,徽妍吃完了,看皇帝的模样也不像还有什么事。她向皇帝禀了,自请告退。
皇帝不再留,让她下去。
徽妍行了礼,转身正要走,却听皇帝将她叫住,“女史。”
徽妍忙转身。
皇帝看着她:“王太傅之事,朕甚为痛心。”
徽妍愣了愣。
“朕亦曾受王太傅教诲,女史家中若有难处,告知朕便是。”
徽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低头道,“谢陛下。”说罢再礼,告退而去。
*********
使臣们已经觐见过皇帝,不必随行,于是没有在朔方多做停留。
第二日,他们收拾一番,即动身回长安。徽妍与戴松别过,与李芝和梁妙一道登车。
送行的人和朔方城的街市房屋被挡在车帏之外,车马辚辚启程,再度踏上归途。
“陛下不与我等一道回长安么?”
“要是同行就好了……”
“陛下还有正事呢,听说要去别处巡边。”
“带上我等多好,我可不介意……”
路上,李芝和梁妙仍乐此不疲地说着皇帝,笑嘻嘻的,又问徽妍,“女史,听说昨日陛下召见了你,说了什么?”
徽妍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莞尔,“不过问些匈奴之事。”
“陛下真是辛劳啊,出一趟来还要cao心匈奴。”
“我昨日听宦官说,陛下还未立后,后宫都是空着的,想来在长安也没什么意思。”
“啊,真的?为何?”
“我也不知,只知道陛下当皇子时娶过王妃,但那王妃没多久就薨了,许是念旧呢……”
“啊,那陛下必定十分寂寞,要是准我留在宫中陪他就好了……”
两人说着,又开始窃窃笑开,脸上尽是小儿女般的快乐。
徽妍看着她们,却不由地又想起昨日。
皇帝对她说,他很为她的父亲痛心。徽妍回味着那些话,至今仍说不清滋味。
父亲确实曾经教导过皇帝,在他当太傅之前,先帝曾经让他到宫学里教课。那时徽妍还没有进宫学,不知道详细如何,不过父亲回到家里,曾经夸赞二皇子聪颖,若肯用心学习,定是诸皇子翘首。
今日在皇帝面前,徽妍曾受宠若惊。得了他最后说的话,忽而平静下来。皇帝对自己的关怀,是出于对父亲的感念,那么也就无可厚非了。
徽妍望着夜幕中的星光,心中欷歔。
世事常常出人意料。父亲教导过几乎所有的皇子,但他也许不知道,最后竟是最顽劣的那个学生做了皇帝。
他成为皇帝的过程,似乎与徽妍的家族无关。
徽妍当年离开京城之后不久,太子因忤逆触怒了先帝。王兆身为太子太傅,因为教导太子失职,被皇帝罢官夺爵,徽妍的兄长王述也受了牵连,被免了官职。王兆本就身体抱恙,此事之后,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一家人再也无心留在长安,带着王兆的棺木,一道回了弘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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