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太医,上岗演戏
作者:绝世小鱼
时间:2023-02-10 02:07:27
标签:甜文 爽文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这都快把厅子摆满了!
苏府的管事正值壮年,长得膀大腰圆,闻言蒲扇大的手掌往他肩背上一拍,大笑声如同洪钟,“少爷,这些可都是赠给老爷的贺礼哩!”
苏长音被拍得往前踉跄,差点吐血,连忙闪开两步,惊诧道:“都是给我爹的?这么多?!”
“可不是么!往年不见这么多贺礼,今年不知怎的,突然来了这么多学子献殷勤!”他扬起手中一沓红帖子,“少爷你看,这里头十之八九可都写着敬恩师呢!”
学子?
苏长音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卫家一倒,可不就剩下他爹一枝独大!
管事撂下单子,转身拎出一只血淋淋的鹿子,喜道:“少爷,这里头还有一只全鹿,今夜咱们就做鹿宴如何?”
他摆弄着那只鹿子,“你看这鹿五脏俱全,血都还没放干,我那婆娘惯会拾掇,做上一桌鹿宴,配一壶烧酒……那滋味……”
管事吧唧吧唧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苏府向来不苛待下人,一直是主人家吃什么,下人就跟着吃什么。
苏长音见他一脸馋相,忍不住好笑,“既然如此,那就将这鹿拖到厨下去,鹿肉滋补,如今天寒地冻,正好给府中上下补补。”
管事喜上眉梢,连忙应是,欢天喜地地拖着鹿跑了,走到半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额头:“糟了!忘了告诉少爷那里头还有他的贺礼呢!”
还是将军府曹家小公子送来的。
管事犹豫一瞬,随后心大地咧嘴一笑,“算了,等明日再与小少爷说也一样。”
当天晚上果然一桌珍馐美味,鹿血汤、爆炒鹿筋、杜仲炖鹿肉……配上一壶小酒,吃得好不尽兴。
苏长音也跟着吃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的太好了,当天晚入睡时就不安分起来。
昏睡中身子一阵气血翻涌,犹如身置火烤,没过一阵又忽然冷了下来,骨子里浸出冻人的寒凉。
梦中的场景更是光怪陆离,梦见叶庄与曹家对决,叶庄竟被乱箭穿心,吓得他骤然惊醒!
苏长音睁着眼睛,大口喘着气儿。
熄了灯的里屋暗沉沉一片,帷幔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起伏不定的喘息声在寂静格外突兀。
他闭了闭眼,终究没忍住,喊道:“长吉、长吉!”
他以为自己是在大喊。
然而实际上声音微弱如幼猫叫唤,嗓子更是刮沙似的沙哑疼痛。
外头无人回应。
长吉应当是睡沉了。
苏长音手臂撑着被褥想起身,身子刚一抬起来,脑子嗡的一下天旋地转,失重感顿时袭来,又仰头栽倒回去!
“砰”
身躯结结实实地摔在床板上,砸得他头昏眼花,鼻下一阵湿润粘腻。
伸手一摸,指尖殷红,竟是两管鼻血流下。
长吉终于被吓醒了,口中一叠声喊着“少爷”,火急火燎点了灯,冲进来撩开帷幔。
这一看吓得不轻。
苏长音下半张俊秀脸庞浸着血,脸色潮红到令人害怕,凌乱发丝更是被冷汗打湿成一缕一缕紧贴着皮肤。
整个人就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有气无力地瞥了长吉一眼,气息微弱,“……水。”
说罢,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昏过去前只有一股懊恼袭上脑海——
简直太丢面子了!
他堂堂一个太医,竟然自己把自己料理病了!
*
深更半夜,苏府灯火通明。
苏高章肃着脸风风火火赶到,进门就见自家儿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心头顿时一紧,快步上前伸手探他前额,登时被唬得不行,“这么烫?!”
苏长音这身子骨自小强健,当了太医后更是寻常连个喷嚏都不打,几乎没人记起他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
苏高章面色阴晴不定,他这儿子向来很会照顾自己,能让他不知不觉中招的,肯定是很严重的病。
想到这里不敢怠慢,苏高章急匆匆上了轿子往老友家里赶。可怜陆院判温热被窝睡得正好,愣是被叫醒冰天雪地往苏府里头赶。
苏长音睡梦中只觉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吵闹无比,先是有人十分焦急地为他掖被子,紧接着头上手腕上先后搭上一抹冰凉。
一道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不妨事,不是什么重病……”
这声音……
苏长音睡梦中一激灵。
他勉力睁开眼,羞愧道:“院判……”
其实他这病自己知道,大白日吹寒风睡觉,晚上又不忌口吃了那么多烈性的,冷热交替之下激发出来。
他原本还打算睡一觉醒来自己把脉抓药……没想到他爹直接把院判请来了。
“别急,你先躺着,切莫劳心动神。”陆院判神色倒是温和,宽慰了几句,替他把完脉后去了外间写房子。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察觉一道黑影自苏府掠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苏长音只醒来一下, 很快又昏昏睡去。
院判写完方子,撂下笔,拎着薄纸叫来苏高章, 皱着眉有些发愁,“药方写好,可这深更半夜,到哪里去抓药……老夫府中囤着些药材, 可也不齐全……”
苏高章皱了皱眉, 正发愁间, 管事自外头风风火火跑进来,“老爷老爷!外头来人了, 是王府的!”
苏高章愣了一下, 旋即眉头一皱, 王府的人来干什么?
“照看好少爷。”他不敢怠慢, 吩咐了一句, 大步流星地走到厅堂。
灯火通明的厅堂中立着一个老仆,见到苏高章立刻抱拳, “我乃王府管事, 我家王爷听闻苏小公子病重, 特意将药材送了过来。”
他微微侧身,露出身后被侍卫捧着的木匣子。
送药?!
苏高章一脸错愕, 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劳烦王爷惦记,小臣受宠若惊,只是我儿方才病倒, 王爷怎么立时就知道了?”
“这个苏大人就不必知晓了。”总管一笑, “老奴已尽到自己的职责, 苏大人,在下告辞。”说罢,命侍卫放下木匣子便潇洒离开了。
苏高章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僵硬地抬起手掀开木匣。
在老友和儿子的耳濡目染下,他多少也能识别出一些药材,匣子里装的这些和药方写的确实对的上。
为何方写下没多久的方子会被毫不相干的人知道?
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突然袭上脑海,又因为太过荒唐,令他甚至都不敢相信。
落在木匣的手掌紧了又紧,到底没把东西扔出去,他沉默良久,唤来下人吩咐道:“把这些抬到厨房,照着院判写的方子抓药煎。”
顿了顿,神色带上几分严厉:“传下去!今夜有人造访一事都不许在少爷面前提起,违令者乱棍逐出!”
下人连忙称是。
苏高章捻着胡子,面色阴晴不定。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王府那边不表态,他就全当不知道……至于自家儿子那边……
“……近日有哪家适龄的女儿家待嫁?”他自言自语。
苏长音还不知道自家队友把自己彻底卖了,兀自睡得昏沉。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院判不愧是太医院之首,一帖药下去,苏长音睡梦中紧蹙的双眉略略松开一些。
这症状没个三五七日是治不好的,中途还不能见风见寒,陆院判干脆转告好友,给苏长音批了长假。
接下来的几日苏长音就歇在家里。
这是他头一次病得这么严重,整个苏府上下简直如临大敌。
苏长音有些委屈。
其实他喝完药的第三天就好了,偏全府上下如狼似虎地盯着他,好似他只要打个喷嚏就一拥而上,吓得他只能一天到晚躺在床上。
令无芳抽空来探望了一回,见苏长音满脸郁闷地挺尸,忍不住发出鹅鹅大笑,“师弟,你也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