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歌
平煜一出来,便从怀中掏出火折,点亮烟火,朝空中掷去。只听一阵尖锐的哨响,满天烟花在头顶炸开,光亮如剑般穿透山谷中厚厚白雾,照亮整座山谷。
傅兰芽越发心定,李珉他们训练有素,只要给他们机会窥得周围qíng形,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也能很快找到破阵的法子。
平煜不等那光亮在半空消失,很快又从怀中掏出烟火,再一次掷向半空。
果然,很快,山谷中传来阵阵厮杀及搏斗声,再未多久,那白雾渐渐退散,紧接着,那二十余名平煜不知从何处调来的暗卫从山谷中出来,个个神色如常,显然他们不但很快就找到了破阵之法,而且在阵中时,也未被南星派伤到一点半点。
第二个出来的便是秦晏殊和林嬷嬷。跟那群暗卫比起来,秦晏殊láng狈得多,身上衣裳倒还齐整,也不见挂彩,就是背上背着个人,走路时不如旁人那般轻快,仔细一看,却是已经半昏半睡的林嬷嬷。
傅兰芽一见,忙迎上前,察看林嬷嬷的qíng形,见林嬷嬷虽然手脚冰冷,但难得脸色还不算难看,略放了心,对秦晏殊致谢道:“多谢秦公子。”
秦晏殊笑笑,温声道:“嬷嬷服了药,应该无甚大碍,只是她到底年纪略大,不堪抵挡雾中的寒气,这才昏死了过去,将养两日也就无妨了。”
说话时,不忘冷冷瞪平煜一眼。
平煜心中冷笑,他都已经照顾傅兰芽主仆一路了,啰哩啰嗦的事不知遇到过多少,这小子不过背一下林嬷嬷,就这般怨天怨地的,也敢说什么绝不让傅兰芽受半分委屈之类的话。
没过多久,秦勇和李由俭等人也出来了。
见到平煜,秦勇似乎暗吁了口气,上下打量他一眼,这才撇过头,自去清点秦门其余尚困在山谷中的人数。
少顷,李攸及李珉两兄弟也生龙活虎地出来了。
平煜脸色稍缓,忙迎了上去。
傅兰芽正扶林嬷嬷上马车,见状,忍不住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李攸,她平日甚少见平煜将旁人安危这般放在心上,由此可见,此人跟平煜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等到余长老等人也从山谷中平安出来,气氛终于彻底安定了下来。
众人不敢在原地继续停留,清点完人数,正要上马,忽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见邓安宜白着脸抱着邓文莹出来了。
他身上只着单衣,所有衣裳都裹在了邓文莹身上,将邓文莹裹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未露在外面,也不及跟众人打招呼,径直抱着邓文莹上了永安侯府的马车。
傅兰芽见他身上和脸上沾了血迹,多半是刚才杀敌时溅到脸上的。
不由想起刚才在第九个阵法中见到的那群人,从他们当时说话时的口吻来看,不难猜出南星派的人误把邓文莹当作了自己,这才会对邓安宜死缠烂打,也亏得此人身手不错,否则恐怕邓文莹早已被掳走,焉能顺利走出石碑阵。
想至此处,她不免对邓安宜的武功刮目相看,又再淡淡看他两眼,这才扶着林嬷嬷上马车。
李攸却和平煜意味深长地对了个眼色,等邓安宜也上了马车,翻身上马。
折腾这一晌,天已然黑透,好不容易到了驿站,众人下马。
林嬷嬷这时已然醒转,晕头转向地扶着傅兰芽下车。
平煜本已走到门口,又停下,跟李攸说着话,目光却若有若无跟着傅兰芽主仆。
刚进驿站,那位驿丞便笑着迎上来道:“今日真是huáng道吉日,这不,才送走陆大学士家的大公子,又来了平大人。”
平煜听得此话,先是错愕,随即脸色一沉,状似无意看向傅兰芽的背影。
“陆大学士?”李攸奇道,“你是说陆晟的公子?”
“可不是。”那驿丞热络道,“风尘仆仆的,在此处只停留了一会,问下官平大人他们可路过了此处,下官说未见,陆公子便继续往前走了,看样子怕是在找平大人。”
这时秦晏殊等人也已听到,忍不住眸光相顾。
尤其是秦晏殊,面上大有不以为然之意,只当着傅兰芽的面,不好对那位陆公子做不敬之语。
傅兰芽恍若未觉,似是从未听过这名字,连脚步都未有停顿,扶着林嬷嬷往二楼走去。
作者还在倒时差,一整天都想打瞌睡,我还没来得及看错别字,先发上来,明天再改。
第51章
这驿站乃湖南境内最大的驿站,建得颇宽敞,进到后院,三面皆为含客房的楼邸,当中是一个露天院子。
因当晚驿站只有几位零散的过客,大部分客房皆空着,秦门及行意宗的人便住在北面及西面的小楼内,锦衣卫则住在东面楼中。
傅兰芽主仆上到二楼客房,里头早已点了灯,屋子虽狭窄,被褥也很粗糙,但收拾得还算gān净整洁,并无异味。林嬷嬷身子仍有些不舒服,胃里时不时翻腾,yù呕不呕,手脚更是冰冷得厉害。
傅兰芽心中担忧,请了驿站中打杂的驿丁送了热水来,给林嬷嬷喂下,又将chuáng上被褥如数展开,全裹在林嬷嬷身上,可林嬷嬷面色依旧未好转。
傅兰芽见林嬷嬷qíng况不见好,只得走到门旁,面露忧色地问驿丁可还能送些厚被褥来。
那驿丁何曾见过傅兰芽这等绝色,神魂都飞了一半,被李珉在一旁咳了好几声,这才回过神,听傅兰芽如此说,半分犹豫都没有,蹬蹬蹬下到一楼,送了一大chuáng厚褥子来。平煜见驿丁忙前忙后,隐约猜到缘故,哪能待得住,将李攸撇至一旁,便要回房,可刚走到后院门口,秦门中的余长老等人客客气气地将他拦住,再三向他请教为何知道今日南星派的阵法并非石碑阵,又是如何在浓雾中找到阵眼的。
平煜心知前路必定还会遇到南星派,这一回不过试探对方虚实,下一次再jiāo手时,务必要抢在东厂之前将那东西抢到手中,半点都马虎不得。
便停步,笑了笑道:“此处说话不方便,不如到客房中再详说。”
秦勇这时正好换了衣裳出来,见状便道:“在下客房正好在一楼,还算宽敞,不如去在下房中议事?”平煜看她一眼,不置可否,余长老等人却极力附和,一行人进去后,外面另留人把守。
平煜进到房中,暗扫一眼,见秦勇房中半点脂粉气都无。
不由想起傅兰芽虽然身上没有首饰脂粉,但许是常年累月留下的闺阁习惯,无论是房中还是她身上,总有淡淡馨香,行立坐卧时,女儿姿态流露无遗,也不知她家未出事时,闺房中会是什么光景。秦勇回头,见平煜自顾自出神,忍不住唤他一声道:“平大人?”平煜回神,走到桌前,令人取了纸笔来,大致画了今日阵法的布局,道:“今日这阵法初看上去是南星派的老牌阵法石碑阵,但石碑排列却暗合了五奎阵的jīng要,若是当作石碑阵来破阵,只会在阵法中来回穿梭,永远找不到阵眼。且他们为了尽快在阵法中找到罪眷,用了低等迷药和寒毒,就为了让身无内力之人失去意识,降低行动速度,便于他们在阵法中锁定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