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妻
郭安泰道:“她年纪还小……”
“都快十八了,还小呢?”
见儿子要为萧玉枝说话,张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母亲的,哪能看得惯儿子想着媳妇?何况是刚进门,连个孙子都没生的媳妇?
知道这种事qíng,他越是护着萧玉枝,母亲越生气,于是郭安泰只好不再为她说话。最后好说歹说的,劝她先回屋歇息。
看着母亲的背影,又想着屋里面还有个一天没吃东西的媳妇儿等着他哄,郭安泰深深叹了一口气。觉得倒不如让他处理一堆公务来得轻松些。
郭素宜未与张氏一并走,而是抬头看着兄长。那回萧玉枝的事qíng,虽是她做的过分。可她终究是他的亲妹妹,先前与母亲一起养家,供他念书,为他付出那么多。就这件事qíng,还影响不了他们的兄妹之qíng。
于是郭素宜上前,乖巧的叫了一声:“大哥。”
郭安泰看她,道:“有事?”
郭素宜轻轻点头,说:“素宜有一桩事qíng,回来的路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和大哥说。”
整日待在府中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事qíng?郭安泰觉着,最大的,也不过她的亲事。便看着他,耐心的、细细听着她说。
郭素宜道:“今日皇上陪皇后娘娘去华元寺拜佛,在寺内捉了两人,这事儿大哥您也知道了吧?”
闹得这般大,郭安泰当然知道。至于捉的是谁,他也是清楚的。
郭素宜眼睛清澈,望着他道:“先前素宜在贺大人的府上,曾见过那位前朝的公主,今日也认出,那被捉的一男一女中,那女子,就是前朝公主赵婳,听着她的称呼,素宜也晓得,那名男子,是已经驾崩的前朝先帝。既是捉住了,此事素宜不该再多管的。可是在这之前,素宜曾见过,皇后娘娘在华元寺的后院,与他们兄妹私下接触过……”
听到此处,郭安泰眼睛一顿。
当然明白妹妹说得是何意思。
他道:“你是说……”
“素宜身为闺阁女子,不该妄加揣测,毕竟那是皇后娘娘。只是大哥你也知道,皇后娘娘与前朝先帝的关系。人非糙木,总是念着旧qíng的。可她既是新帝之妻,就不该再与前朝之人来往的……大哥,您是朝中重臣,应当明白此事关系重大。但凡、但凡皇后娘娘真的存着异心,皇上又对她那么信任,那后果……”
能坐上这位子,自是免不了一番杀戮的。依着皇上的xing子,和这些日子的全城搜捕,但凡捉到赵煜,那赵煜是必死无疑的。可如今,他却没有立即要了赵煜的xing命,而是将他关入天牢。
“好了。”
郭安泰对上妹妹的眼睛,轻轻说了一句。他心里清楚,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可他与皇上千辛万苦,助他夺江山,这些事qíng上面,的确是半分都疏忽不得的。
他说,“此事我已知晓。不过,你切莫再与旁人说起此事。稍有不慎,那皇后娘娘的清誉,可是咱们整个郭府都赔不起的。”
第77章 孬种【二更】
院内橘树葱绿, 穿着墨绿小袍的赵泓几乎要与绿油油的树叶融为一体。
到底是才五岁的小男娃, 乖巧待在安王府, 闲暇之际, 便唯有就地取乐。这会儿胖胖的身子挂在树gān上,那脚边的梯子“啪”的一声斜斜倒在糙地里。
他也不怕, 挪了挪肥肥的小屁股, 坐在枝头。
伸出小手, 去够上头坠着的橘子。
还没熟,青色的。光是看着就觉得酸。
姜嬷嬷与丫鬟小厮们站在下面, 她吩咐小厮去将梯子扶起来,然后敞开双臂,就怕赵泓不小心摔下来,她也要接住他。
“王爷, 您赶紧下来吧,这橘子还没熟呢。”
当然不是因为贪嘴儿。好玩儿罢了, 小孩子有什么耐xing, 旁人说还未熟不好吃,是酸的,可小孩子心里却是痒痒的,越是说还没好,越是想要摘。非得尝过了,晓得是酸的,才真的相信。
胖手握住了一个橘子,赵泓一张玉白的小脸拧着, 一副很用力的样子。
枝叶发出阵阵响声,终于“啪”的一声,将青皮橘子连着橘叶一道摘了下来。
赵煜坐在枝头,低头薄橘子皮儿,一剥,那橘子清香又酸涩的味道便传到鼻尖。他坐在上头,抬头看了看,看到正对着他的垂花门那边,一个颀长稳重的身影走了进来。
温润如玉般的男子,正是他的四叔赵煊。
赵煜眼睛一亮,立马挥手,这时候屁`股坐得不稳,便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底下的小厮赶紧趴在地上垫着。
摔在人堆里,赵泓挪了挪胖胖的身子救起来了,姜嬷嬷关心的守在一旁,道:“可摔疼了吗?让老奴瞧瞧。”
赵泓小小年纪,奶声奶气的,却很是一本正经。他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树叶,与姜嬷嬷说:“本王没事。”然后抬头,笑着看着面前的祁王,清脆的叫道,“四叔。”
赵煊穿了件牙白竹纹长衫,风姿翩然。他牵着赵泓的小ròu手就往旁边走去,告诉他不该这么玩儿。
是有点危险。可赵泓也是男孩儿,再乖巧,也有像顽皮一些的时候。
听了赵煊的话,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儿便看着他,道:“泓哥儿知道了。”又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急急的问,“四叔有娘亲的消息吗?她在宫里过得好吗?”
赵泓五岁生辰,萧鱼并未来看他,也未送他任何的生辰礼物。他不贪什么礼物,可若是娘亲忘记了,他心里当然有点不开心。
赵煊眉宇一沉,没有说话。
赵泓愈是担忧,轻轻的问:“泓哥儿知道,娘亲肯定不会忘了泓哥儿的。只是泓哥儿想知道,她在宫里好不好,那个人……他有没有欺负娘亲?”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下意识的轻了些,悄悄的、忐忑不安的。
大抵是传言太可怕,在赵泓心里,那谋朝篡位的新帝,如猛虎野shòu。
赵煊看着他的眉眼,语气温和的说:“你放心,若是她过得不好,四叔会想办法的……”
那是真的……过得不好吗?他欺负娘亲了吗?赵泓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赵煊又道:“你可想你父皇?”
父皇?赵泓一愣。在他印象里,父皇的xing格很好,可是好像……不太喜欢自己。可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父亲的?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又或者,父亲本就是严厉的形象。
可是父皇不是已经……赵泓一双大眼有些迷惘,抬头望着身侧的四叔。
温温和和的,对他非常的关心。模样更是好看,好像画上走出来的似的……
从安王府出来,赵煊身边的小厮上前替他搬马凳,然后低声向他禀告道:“……只是将人关在天牢,似是皇后娘娘求了亲,三日后,便将他们二人流放岭南。”
赵煊面如冠玉,狭长眼睛目光淡淡,不疾不徐的说:“本王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