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之妻
萧玉锦啊。萧玉枝笑了笑,说:“不过一个寡妇罢了,难不成萧鱼还能替她觅得一位文武兼备位高权重的如意郎君?”
在萧玉枝看来,这萧玉锦嫁过人,不过多久便死了丈夫,这萧鱼更甚,成亲头一日赵煜便驾崩了,她们俩凑在一起,自然投缘。
柳氏说道:“二丫头是你堂姐,她嫁得不好,难不成你就风光了?”
她这女儿,小聪明还是有的,就是这目光太过浅短。先前以为要入宫为后,虽是一桩值得欣喜的事qíng,柳氏也是欢喜雀跃,可夜深人静时,也会想一些事qíng,觉得若是她这女儿进了宫,兴许会更令她提心吊胆。待之后晓得那新帝想娶之人是萧鱼时,她固然失落,心里也有一丝小小的庆幸。
即便要选佳婿,身份太过尊贵,并非一桩好事。
这话登时将萧玉枝给堵住了。
她也不过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那萧玉锦若是嫁得不好,她的确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只是说说而已嘛……萧玉枝抬眼,看到母亲拧眉愠怒,这才示好,抬手轻轻扯了几下母亲衣袖。
见母亲依旧板着脸,才娇娇的说道:“女儿去还不成嘛,到时候定与皇后娘娘讨好关系,母亲这下总满意了吧?”
柳氏这才微笑点头:“如此就好。”
萧玉枝便从柳氏手中将绣绷重新拿了过来,继续绣,看着自己手中绣出的海棠花,萧玉枝觉得,去宫里看看,也没什么。
回门那日,那新帝固然对萧鱼好,可那是当着护国公府人的面儿……那人虽年轻俊美,可出身和脾气摆在那儿,那样残bào的一个人,那萧鱼估计也不好过。男人嘛,如何会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曾嫁过别的男人?而且还是青梅竹马的表哥。
她倒是要看看,这萧鱼在宫里过得如何。看似风光,止不定卑躬屈膝,还不如她在护国公府绣花喂鱼来得舒坦呢。
……
到了皇后生辰那日,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都携家眷入宫赴宴。萧玉枝穿了件桃红chūn衫,rǔ白色长裙,与母亲柳氏同车。每回与萧鱼见面,萧玉枝都会刻意打扮一番,虽说自己的容貌不如她,却也要努力将差距减到最小。
车轮辚辚,快要到宫门口的时候,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
是与旁侧马车车身摩擦了一下。
两辆马车都停了下来。
丫鬟下去看了看,才上来禀告道:“回三夫人,是郭尚书府上的女眷,您看……”郭尚书郭安泰,乃是帝王重臣。虽说他们护国公府现在是皇亲,可这皇亲究竟能否当得安稳,却是个未知数的。
柳氏想了想。而萧玉枝却撩起帘子一看。
见身旁是一辆半旧的黑漆平头马车,与他们护国公府的华车截然不同。萧玉枝也是听说过这位郭大人的,可吏部尚书又如何?要进宫赴宴,端着这般如此寒酸的乡下做派给谁看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新帝吝啬,薄待了重臣呢。
又见对面马车帘子也撩了起来,露出一张年轻姑娘的清秀脸颊来,自是郭安泰的妹妹了,见她打扮简单素净,低眉顺眼的,萧玉枝就有点不大喜欢了。
而后放下帘子,说了一句:“不用管,咱们先进去。”
她们是皇后家眷,先进去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而另一边,张氏听说对方马车与他们发生碰撞,却不声不响的先他们进去了,一张脸登时沉得厉害。郭素宜忙说道:“母亲,不过一桩小时罢了,算了吧。”
如何能算?这些年张氏一个妇人,拉扯着一双女儿,过得极不容易,若是因为小事就不计较,那日后就会被人得寸进尺的欺负。张氏一点都不想算了。
问了之后,才知道竟是那护国公府的女眷,不由得笑笑道:“这一家子,到底是养不出什么有规矩的人来。”
是萧家……郭素宜的眼前立刻浮现出萧皇后那张美貌无双的面容来,低低道:“母亲,您别说了。”
张氏忙厉声道:“你懂什么!”女儿在她面前孝顺懂事,她自然满意,可在外人面前也是如此,那她就忍不住了。
“……母亲教你贤惠懂事,是为了日后能让你更好的伺候自己的男人。在其他人面前,受了委屈,一定要讨回去,小事也不能就算了,可知道了?”
郭素宜一愣。她自幼习惯了顺从母亲,只好点头,轻声说道:“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进了宫门,下了马车。张氏领着郭素宜往御花园走,远远的,看到前面有护国公府的女眷,张氏便问身旁的郭素宜:“是哪个?”
在马车上,唯有郭素宜看清了刚才坐在里头的萧玉枝。
郭素宜面露为难,还是觉得今日这般的日子,这种小事莫要计较。待看到母亲凌厉眼神,郭素宜才慢慢抬手指了指走在最后面的柳氏与萧玉枝母女。张氏一看,登时大步走了过去。
前来赴宴的女眷都是身份高贵的,穿着一袭华服,步子缓慢得体,张氏这般健步如飞,自然就很惹眼了。
待众人注意到的时候,张氏已经走到了柳氏和萧玉枝的面前。
柳氏正低声叮嘱萧玉枝待会儿要注意的事qíng,莫要与萧鱼起冲突。萧玉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只好敷衍的点头,不知怎么着,忽然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萧玉枝抬头。
见面前的妇人,约莫五十出头的模样,穿了件gān净的宝蓝色五寿捧寿妆花褙子,只是皮肤粗糙蜡huáng,与在场保养得宜的妇人完全不同,吊梢眼儿很是凶悍。
萧玉枝皱起了眉。柳氏却是一愣,问道:“您是……”
领路的小太监赶紧过来,朝着柳氏行了礼,再着急对着张氏道:“郭老夫人,您看,咱们还是先去看戏吧?”
柳氏一听这郭老夫人,便想到刚才进宫门时,与他们发生摩擦的那辆郭府马车。瞧面前的郭老夫人,柳氏自知是个不好惹的,又忌惮那郭尚书的身份。
便微微笑的说:“原来是郭老夫人。刚才便想下车与您说话的,只是都堵在宫门口有些不大妥当,原想着进来了再过来找您攀谈的。”
张氏却觉得柳氏这般模样甚是虚伪,若真如此,刚才也不会就这般驾车一走。她道:“若我不过来,这位夫人怕是就这么将此事给揭过去了吧?”
张氏讽刺的笑了笑,上下打量了柳氏,又看了一旁这穿金戴银、朱环翠绕的萧玉枝,很是不喜她的做派,道,“这会儿倒是假惺惺的装起好人来了?刚才拍拍屁股走人倒是gān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怕是教出来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柳氏登时变了脸色。
郭素宜却是拉着张氏的衣袖,劝道:“母亲……”只是她一说,那张氏就将她的衣袖给甩开了。郭素宜白了白脸,不晓得该怎么劝。
护国公府鼎盛时,外面的人,便是见着萧家的下人,都是不敢怠慢的。萧玉枝除了平日在萧鱼那边碰一脸灰,何时受过外人的气?又见这婆子蛮不讲理,不但对她母亲无理,竟还这般说她,也是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