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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洲]天下白衣》完结

作者:承君诺 时间:2020-02-15 06:46:09 标签:古耽

  顾茗澜注意到泽白月素色绸衫上落了些沙尘泥土,笑道:“白月是守不住寂寞的人,一早就去过集市了?”

  泽白月心中一颤,抬头对上顾茗澜幽深的眼眸,忽然又低下了头。她怎么就天真的以为曾经在靖烈侯府呆了三年的沉沧之主会不知道靖烈侯一脉的来源。泽白月紧抿着唇,思索了一会,扬起脸笑道:“听闻北漠集市有各种手工制品,白月去看一看。”

  “可有买到什么玩意儿么?”顾茗澜摸了下鼻子,促狭地问。

  泽白月偷偷对顾茗澜翻了个白眼,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奈何顾茗澜就是故意要捉她的把柄。

  泽白月嘟囔道:“白月又没银子,只能看,不能买。”

  顾茗澜呵呵笑了一声,不再言语,他转身向站在身旁的云鸾微微点了下头,云鸾的目光在泽白月身上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抬脚走过泽白月身边,待走过泽白月身边几步,云鸾忽然说:“集市上的那间墨家铺子里的玛瑙手钏颇受北漠女子的青睐,我帐篷里倒是有几串,白月姑娘若喜欢,可前来挑选一二。”

  泽白月刚松的一口气又再次在胸口凝滞,她樱唇微张,想转头询问什么,思量了一番,又合上了嘴。顾茗澜此时正好与她比肩而立,目光落在泽白月煞白的面容上,将泽白月此时情状全部看在了眼里。泽白月见顾茗澜正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立时明白了自己先前的那番作为其实是画蛇添足。

  “白月知错了。”泽白月缓缓转过身,向背对着她的人欠身行礼。

  顾茗澜敛起笑容,扶起了半弯着腰的人,什么话也没说,然而向着云鸾走去。

  待云鸾与顾茗澜走进了帐篷内,泽白月才直起身子,抹掉了额头上的冷汗,讪讪地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沙扬刃站在赤宫的门前,湛蓝色的瞳孔突然收紧,犹如隐藏在草丛中,发现了猎物的狼。直到赤宫前那三个人的身影全部消失在了视线中,沙扬刃走回王座旁,骨节分明的右手压在黄金打造的王座手柄上,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炎崆,墨衣深么,这笔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顾茗澜跪坐在毡席上,捧起面前的银碗,向坐在对面的人举了举。如今云鸾已经能喝北漠的烈酒,但也只是一碗而已,他也捧起了银碗,啜了一下口,随后放下了银碗,纯黑的瞳仁里看不出喜怒哀乐。

  “大司命还是防备着我啊。”云鸾低叹一声,直视着对面曾经在大司命剑下救过自己的人。

  顾茗澜肃了肃神,收起了眼中的惫懒,目光暗了些:“司命院以侍奉地母为己任,如此防备世子也是怕世子体内的曜舜之灵。”

  “可我不是还有伏眷之灵么?”云鸾笑道。

  顾茗澜感受到了云鸾玩味的目光,他点头:“是,可世子自己能感觉得到,伏眷之灵终是虚弱了些,若世子控制不好,只怕……”顾茗澜低下头,银碗中的酒水清冽,能照出他自己冷静的面容。

  云鸾手按在了腰间的银制匕首上,一股凉意袭上心头,云鸾似笑非笑地说:“我毕竟不是伏眷与曜舜,我就是我。承天袭云?不过是是古人为了给元始帝一个名正言顺的夺位理由加上去的而已,伏眷与曜舜也不过是兄弟争位的结果,他们都将自己的野心装饰成传说,可真正的呢?”云鸾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手指轻轻弹了下匕首刃,又把匕首横过来把刃口对准了顾茗澜的脖子,“要一统这个天下,必须踩着无数的尸骨,即便不是在乱世,也有许多的迫不得已。而我,已经杀了很多人,我是不是让老师失望了?”

  顾茗澜愣了下,明白云鸾说的失望是指什么。三年里云鸾为助沙扬刃登上瀚海王位,替沙扬刃出谋划策,将沙扬烈、沙扬旭以及沙扬葛三人及背后支持的老贵族们全部打压,若论手中的鲜血,云鸾并不必沙扬刃少。然而,有些事情的确迫不得已,云鸾为了重回世乐,与沙扬刃定下约定,助沙扬刃登上瀚海王位。顾茗澜伸手握住云鸾的匕首,鲜血瞬间顺着匕首刃流了下来:“元始帝也是踩着累累白骨才成为了王者,他为何一直被人铭记与称颂,你可知道?”

  云鸾想了下道:“因为北征后,元始帝开始采取休养生息之策,祖洲无兵甲战火近三百年,这三百年是祖洲最安稳的时刻,海清河晏,天下靖平。”

  “是,所以就算元始帝祖洲一统后以二十万兵马北征北漠而被诟病,但后二十年里,元始帝休养生息,并叮嘱后世子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用兵,逐渐恢复了祖洲元气,所以后世之人提到元始帝,皆敬佩不已。”顾茗澜左手食指在云鸾握着匕首的手腕上轻轻点了下,云鸾手中的匕首脱手,顾茗澜接住了匕首,把它插入了云鸾腰侧的匕首鞘里,“做君王,尤其是做一统天下的君王,必须要有绝不后悔的决心,世子有吗?”

  云鸾怔愣片刻,而后躬身向顾茗澜行了个大礼,朗声道:“多谢老师指点!”

  泽白月又去了一趟沙海城的市集,走到墨家铺子门口,她犹豫了片刻,抬脚走了进去。

  这算是沙海城里比较体面的铺子,来这里的人要么是北漠的贵族,要么就是从内陆来置办货物的商贾,鲜少有平民百姓能走进这间铺子。

  门口迎客的小伙计见泽白月一身内陆式样的白色绸衫,头上戴了一根玉制步摇,就算在祖洲,普通人家的女子也不可能戴得起玉制步摇。小伙计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边迎泽白月进店,一边堆着笑脸问:“姑娘是从内陆来的吧,姑娘可真有眼光,我家铺子里的玛瑙都是顶好的!”说着,小二还伸出拇指比了比。

  泽白月见这小伙计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面上神情却是有模有样,比起几十年的老伙计还有些老成,“噗嗤”笑出声来。“你们掌柜可在,我有件物件要请掌柜瞧上一瞧。”

  小伙计一听,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斜眼打量了下泽白月,虽然这个女子俏丽出尘,但没有钱赚,再美的人儿他也没兴趣多说一句。小伙计撇嘴回道:“我家掌柜可不是寻常人能见着的。”

  “寻常人?”泽白月嘴边压着一抹笑,从怀中掏出一方火红的玉石,上面刻着一个“墨”字,“我算寻常人么?”

  小伙计一见那玉石,立刻呆了片刻,而后又恢复了满脸的笑容道:“姑娘说笑了,掌柜就在二楼,小的这就带您去。”

  小伙计二话不说,立刻带着泽白月穿过挑选玛瑙的人群,走至铺子后的一个拐角,请泽白月上楼。走上楼梯左拐几步就到了一间屋子,小二让泽白月稍等片刻,轻轻敲了敲屋门。

  “有事?”屋内传来了一个醇厚的男声,听声音,男人年纪应在在三十岁左右。

  “爷,有位姑娘说有一物件想请您过过眼。”小伙计说。

  “请她进来。”屋内的男人没有推拒,而是一口应下了。

  泽白月心头诧异,见小伙计冲自己点了下头,又指了指屋门,意思是让泽白月自己进去,泽白月向小伙计道了声谢,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屋内陈设也很简单随意,屋子正中放了个方形桌子,桌子四方各放了一张木凳,桌子的左边不远处有一个案几,案几旁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柄精致的矬子,埋头修刻案几上的赤血玛瑙石,看模样是要雕一尊地母像。

  “墨当家是么?”泽白月往案几那方走了几步,询问道。

  男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放下矬子,拿起案几上的方巾随意地擦了下手,而后抬起头,对泽白月点了下头:“我是,姑娘有什么物件需要我瞧瞧?”

  男人抬头的瞬间,泽白月感觉到自己呼吸和心跳都突然没有了,她杏目瞪圆,俏丽的面容微微扭曲,泽白月张了张口,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墨敬之?!”

  男人剑眉一蹙,有些惊讶:“你见过靖烈侯?”

  听得男人这么说,泽白月回过了神。面前这个男人与墨敬之的确一模一样,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也是懒洋洋的,但他的眼里没有墨敬之那样的狡黠,这个人眼里多了一丝市侩与阴郁。泽白月歉然一笑:“曾得见一面,侯爷人中豪杰,让人过目不忘。”

  “人中豪杰?”墨当家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他的确当得上豪杰,只有豪杰才死得早。”

  泽白月抿了下嘴,不置可否。看样子,这位墨当家似乎对墨敬之有些抵牾。

  墨当家见泽白月不说话,转了话头道:“你要我看的东西呢?”

  泽白月犹豫了下,还是把那枚火鼠玛瑙石拿了出来,递给了墨当家。墨当家甫一见那枚火鼠玛瑙石脸色变了下,随即恢复了正常。他接过了那枚玛瑙石,随意地看了一眼,就还给了泽白月。墨当家冷笑道:“姑娘想拿这枚玛瑙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

  泽白月把玛瑙石放好,笑得天真无邪:“白月不敢。”

  “不敢?”墨当家睨了一眼泽白月,走回案几边,拿起锉刀,继续埋头打磨那枚赤血玛瑙,一边说,“姑娘出身不凡,与那位质留在此地的世乐世子应有些关系,姑娘此番前来,真的只是鉴定一下这枚火鼠玛瑙石?”

  “既然墨当家知道白月的来意,那白月也不与墨当家拐弯抹角了。”泽白月敛神道,“世乐欲与炎崆一战,墨当家帮是不帮?”

  “我一商人,为何要参合进两国之争?”墨当家反问。

  “如果许墨氏为炎崆领主,墨当家觉得如何?”

  墨当家抬起头,眉梢高高扬起,嘴边渐渐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他丢下手中的锉刀,抚掌大笑:“在商言商,姑娘倒是看得精明。我墨氏需要的可不是炎崆领主这个虚职,而是要……”

  “墨衣深的脑袋!”墨当家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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