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媳妇
何元慧自己默默瞧着,这弟媳妇是个老实会用心过日子的,跟弟弟何生两个人倒是匹配。欣喜当初也没选错人儿,便希望这夫妻俩早点贴心,那她也能放心些。
李大郎早上就去察看田地的庄稼了,到饭点时家来,他跟何生两人还是有话题聊的,两人便对天气的事儿说了自己的观点。
李大郎忧心道:“年年都旱上一段时间,真是愈发艰难了。我们那个铺子每日进项也越来越少。”
前两年都旱过,但没今年那么糟糕,到现在都没下一滴雨。都不知道今年会饿死多少人呢。
何生沉默的听着,因为这些他也清楚的很。
李大郎又道:“前儿我还听人说,有些地方,比如中洲那边发洪水,闹水灾呢,你说这雨水若是分流到咱们这儿来多好?”
何生心头一紧,他蜗居乡下,到没听过这种事儿。
李大郎唠唠叨叨的跟大舅子说话,自己也呵呵笑了,道:“说来我们这里倒算幸运了,至少庄稼还能收回一点来呢。”
而灶房里,张惜花与何元慧分工合作,两人都做了自己的拿手菜,在李家用油盐也不需要婆家那么计较,因此她做的菜味道更上了一层。
吃饭的时候,远哥、东哥都多吃了一碗饭,大人们更是开心了,张惜花甚至还吃到了剔透的水晶饺子。
ròu馅剁得很碎,饺子皮是用上好的澄粉擀出来的。蒸熟后,晶莹剔透,光是瞧着就很好吃的样儿。
张惜花克制不住便多吃了几颗。心里却想,有条件,她也要自己试着做做。大姑说,这手艺本来是饭馆里的,也不知道怎的被偷师,何元慧也是趁着家里没有旁的人,便放心大胆的做了很多给弟弟夫妻俩吃。
饭后不久,何生与张惜花牵了牛,套上板车,便赶着回了自家。
☆、第29章
李家一共养了两头牛,何生他们借过来的正是经常拉货用的那头,到家先把牛栓进围栏里面后,别人家的牛必须得仔细伺候了,何生马上就去鱼水河边割了一篓青糙家来,倒进去喂给牛吃。
何大栓回了家放下扁担立时就来到了围栏边,看着那头牛津津有味的嚼着青糙,感慨的说了句:“亲家他们养的牛真jīng神。咱们家的老huáng牛还在时,也像这般每日里吃不少的青糙。”
言语里一股子惆怅之qíng。
何大栓还怕不够牛吃,打算再去割一篓子糙回来。现在这种时刻,也只有鱼水河边的糙木长得旺盛些,见他那风风火火的劲头,何曾氏赶紧道:“你早些回来别耽误了时间,老大媳妇很快就做好饭了。”
何大栓还是去打了一篓青糙回来,顺道又给他捉了一条鱼,这鱼是条半斤多的糙鱼,还是因为水浅的原因被轻易逮住的。
除了糙鱼之外,另外还有用竹篓网住的一些小鱼小虾。张惜花将糙鱼养在水盆里,打算明天再动手煮,而那些小鱼虾全都清理gān净,留了一碗够煮汤喝,拿个簸箕把其他的小鱼虾均匀的摊开,放在灶台上用余温烘gān,就等明日白天时,在太阳底下晒gān燥,之后就可以搭配些gān辣椒之类的蒸着吃。
到饭点时,一家人安静的坐着吃。何大栓突然说道:“若是再这么旱下去,下坑那些田地的稻子就先收了。”
老天爷若是赏赐点雨水下来,估摸着再有半个月所有庄稼就该收获,这个时候收稻子,稻谷粒gān瘪只能辗米时,磨碎了吃谷糠。
下炕的田地离水源远,担了一次次水,好容易弄完,没两天又gān涸了,换谁都受不了这股折腾,加上那些稻谷长势确实不好,因此一家之长何大栓心里就有了这打算。
何曾氏迟疑道:“要不再等等?”
何生也不愿就这样放弃,于是道:“爹,再等等罢,这俩日我把这些炭火卖了后,腾出手来就专心伺弄下炕的地。”
何大栓重重的叹一口气,闷不吭声的咀嚼着食物不说话。
家里突然气压变低,连何元元都不敢多说什么,张惜花坐在何生身边也是垂低头默默的扒着饭。
其实何家的损失在整个村子来说都算少的,因为何家的田地大多连成片,这当中只有下坑那儿没有多少水,往年放水时都要轮上好久才排到何家。所以损失最大的只会是下坑那三亩稻谷而已。
便是山地上那些玉米,都因为江家兄弟的帮忙抢救了不少回来。
庄稼就是百姓的命根子,歉收这种事,哪里能想得开呢?公公近来因此急得肝火旺,嘴里长了很多泡,连喝了几天凉茶才败火。
家人丢了碗筷,张惜花洗刷完,就准备早些睡了。明天丈夫要早起出门,她必须得给做好吃食带着。
何生亦是洗漱完就躺下,养好了jīng神面对第二天的事儿。
这次,张惜花起得比丈夫早,弄了玉米窝窝头给他带着,前些日子腌制晒gān好的ròu块,她切了些蒸熟后,一块给装着。
何生出门前,张惜花嘱咐道:“二叔喜欢吃腌ròu,到时你给他些。”
何生点点头,正好何二叔也进了何家门,跟何大栓一齐,把牛车都装满后,何生与何二叔启程往大良镇去。
他们决定卖炭前,何二叔就先一步去大良镇摸底,探知了价格方面的东西,正式去时,也就不容易被诓骗。
商人无jian不商,即使何家的炭一直以来都有固定的客商收,自己也得心里有个底啊。这小农小户都有自家的jīng明处。
何生他们去一趟镇上,至少也得傍晚才回来。何曾氏与张惜花婆媳两个闲聊了几句,都希望能卖个好价格。
等待的过程中,何家人都各司其职。
下午时,太阳比较温和,张惜花与何元元姑嫂两人挑了箩筐去打枣,何家菜地那儿种了几棵枣树,每一棵都结了果,人不常看着,就给村子里人偷偷摘了去。
特别是那些孩童,每天眼巴巴在树下盯着,他们偷偷摘枣吃还好,偏偏把何家地里的菜踩死一片,把何曾氏气得呀,本来枣子还没怎么熟呢,就让儿媳妇闺女赶紧摘下算了。
张惜花与何元元两个人到时,正巧遇到了一波四五个男娃娃偷枣,估摸着都是八九岁的样子,何元元脾气急,当即就拿了竹竿追着那几个男孩打。
何元元边追边骂:“有胆偷就别跑,罗小狗,二娃子……你们几个,等会儿我就上你家门去讨个理。”
她那竹竿一挥,眼看就打到了其中一个人,那些娃娃都是常年漫山遍野的跑,滑头似的,溜得贼快,瞬间都没了影儿。
何元元当即就把竹竿一扔,气喘呼呼的讲不出话来。
见此,张惜花微笑着安慰道:“元元别气了,咱们早点摘光它,以后就没人嘴馋跑来糟蹋蔬菜瓜果了。”
说的也是这个理,何元元拍拍胸口顺气,想想还是心气不顺,骂道:“罗家那一群贼,就没一个好东西!我就知道一定是罗小狗领头的。”
罗小狗是村里罗二狗的小儿子,这名儿只是村里取来玩笑的,结果以一传传十,大家都这么叫下去了。
罗二狗的媳妇就是上次挤兑张惜花的王氏,她有个闺女叫罗香园,今年十六岁,本来早已经定亲了,结果男方父亲突然病了一场,花光了家里积蓄,还卖了几亩水田治病。罗二狗和王氏两个人一看苗头不对,当即就拍板要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