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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完结

作者:千里孤陵 时间:2020-02-15 07:05:06 标签:古耽

李皖和稍一迟疑,对此便无异议。

刘经宇在这时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他脸色发白,比那地上的尸体也好看不到那里去,忍不住道:“大宝儿弟弟,人你也已经杀了,再这样做,就有些过了吧……”

“过个屁!”周继戎也是满心的不高兴,横了刘经宇一眼,冷笑道:“你再是非不分送来不辩也给老子有个限度!你到底该站在那一边?老子不管他是强抢还是正经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人口,本来做人口买卖这事也是平常,老子也管不过来,可他们却不该和匈奴人做这笔生意,今日为了钱能将自己同胞视作牛马牲口一般买卖杀害,来日就没有他们不敢出卖的东西!”

周继戎本就辩才无碍,脾气上来了说话更是又急又快,根本不给人插嘴的余地,接着道“他们不拿自己的同胞当人,也就别管老子不拿他们当人看!老子只恨这样的祸害不能死个干净!老子爱杀就杀,爱怎么杀就怎么杀,喜欢砍脑袋就砍脑袋,高兴剁肉泥就剁肉泥!有服你怎么不站前头来替他挡着老子的刀?假仁假义的东西!”

刘经宇脱口而出的一句引来他这么多不满,被他说得不知该惭愧还是恼怒,脸上又青又红地变幻了一番颜色,只觉得大宝儿身边实在是没发待了,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跑——他倒是出于本能,这个时候也不曾和周继戎直接冲突。

周继戎还没数落够呢,一看人竟然跑了,只好悻悻地哼了一声,对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阎焕道:“阎焕哥哥,咱们走!”

阎焕看刘经宇跑走的方向分明不是回了他暂住的房间。刘经宇这几日跟在周继戎的身边晃荡,别人认识他却又吃不准他的身份,那些明哨暗哨的想来也不大会出来阻拦他。若是他一时头脑发热要住外头跑,倒还真会被他跑下山去。他微微有些忧虑,对着李皖和道:“这里我会交代人来收拾,你先去跟去看看刘公子,这山里夜间也有不少野兽。”

李皖和也算是和刘经宇一道来的,倒也不能不管,听了阎焕的这话,自去追刘经宇不提。

周继戎对此倒不怎么在意,黑灯瞎火的还能往什么地方跑。姓刘的没头没脑跑出去,身上连银子都没带,他还能一路要着饭回去不成,抽疯抽够了还不是只有灰溜溜地回来。

至于那野兽的问题他也懒得担心,刘经宇其实也有点儿工夫在身,只是那工夫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罢了,不过对付一两只野狼之类的也没有问题。何况还有李皖和也追着去了,撇开姓刘的不提,李皖和的工夫是扎扎实实苦练出来的,虽然实战用得少,他倒还信得过几分,若是这样还能叫狼给吃了,那也只能怪自己个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那姓刘的饭桶,叫狼给吃了最好!

他回去放放心心倒头就睡,一觉醒来便是天光大亮。慢悠悠地洗漱了出门,阎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已经在门外等着。

阎焕微微皱着眉头,见了他便道:“他们两人一直没有回来,要不要着人四处去看看。”

周继戎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仍旧不怎么放在心上,歪歪扭扭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道:“这么大两个人了,像样的路总共也就只有那么一条,难道还能丢!真要丢了,咱们也只有这点儿人手,这么大一片老林子,还能怎么找,再说李皖和后来不是牵着马去的么,也不大可能往树林子里钻……”

他说到这儿,突然怔了一下,然后火烧了眉毛一般地跳起来惨叫:“老子的豆饼!老子的汤包!”

阎焕一脸莫名其妙,周继戎难得一脸的明显至极的焦虑恼意,草草地解释道:“就是老子的马!你不懂,那和老子的儿子也差了!昨天被李皖和骑一匹牵一匹,一块儿带走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

阎焕愕然之后不由苦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感情到了他这儿,两个大活人还及不上他的坐骑重要。

周继戎却不觉得自己轻重不分,他继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他向来考虑问题的方向与常人大不一样,阎焕担心的是那两人是否遇上什么变故,有没有危险。

而他则已经拐到刘经宇抽疯之下会不会拿自己的马出气,又或者身无分文正好卖了马充作回京的路费,又或者在林子里迷了路,饥寒交迫之下杀了马吃肉,简直越想越花样百出,一会儿脾气暴暴地想若是他那两匹心肝宝贝的马儿有个万一,便要将刘经宇如何如何,一会儿又不无沮丧地想,就算将刘经宇如何如何,他的马如果是被卖了,那也一样回不来。于是简直如同百爪挠心,再也没法淡定自如。

他本是要留在此处待小白前来汇合,这时三匹马没了两匹,那滋味跟丢了魂也差不多,便是小白也顾不得再等了。

☆、第57章

他迫不及待地要去找马,方真在他面前一向不必有自己的主见,这时也不说劝一句,听风就是雨的忙去准备,二话不说就要跟着他一道走。

他们还有四个人的时候阎焕都不太放心,如今四个人给折腾得丢了两个,阎焕更不敢任他乱跑。此时头疼不已,上前拉着他道:“且慢,戎戎,你要上哪去找他们?万一你走了他们又转回来,到时候大家又去找你?这要反反复复找到什么时候,你且稍安勿躁,就是要走,也等大家一起走。何况还有余下的同伙,你打算怎么处置?”

寒洲各处修城墙挖河建水渠,有的是需要下力气的重活,周继戎打算着把他们交给小白,弄到寒洲去干苦力去,倒真不舍得就这么落下了。

但他想了想,给出的却是个十分特立独行的主意,道:“那就拿麻绳牢牢地捆结实了,拿抹布堵上嘴防止他们胡乱叫唤,堆到库房里去就是,咱们先走,留封书信让小白他们来处置!”

阎焕还没见过像这样把人犯当东西一般料理的,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愣了一愣,这才颇为委婉地道:“这样不太好吧?”

周继戎不耐烦地道:“这有什么不太好的?就是不好又怎么样?这地方又不当路,不怕有人发现把他们给放了。小白顶多再有一两天也就到了。再说就算是没人管他们,饿个几天一时也不会死!饿死了就算他们倒霉好了!老子难道还该把他们当大爷供起来?你说是不是?”

阎焕想想他这话,既然还无从反驳,也不能说不是。但他到底没周继戎那般做得出,虽照周继戎所说将人牢牢捆住了,到底还是留了几个人看守着他们,以防止小白等人马若是迟迟不到,这些人非要活活饿死在这里,倒是还不如一刀两断来得痛快的凄惨死法。

他所办的差事不便摆在明面上,因此随行的人手也就不多,如此一分再分,便是加上周继戎主从两人一共也就十来人。

虽然这十余人几乎都有以一敌十的能耐,但光从数量上来说,这能耐又没有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不是能看出来的,这点人数在榆岭里行走已算不得十分安全,若有人多马壮又胆肥的山寨,也许会冒然动手也不一定。

虽然不足为惧,但也是不大不小的麻烦,再加上有周继戎在这儿,阎焕自然杀望不出任何意外才最好。

偏偏那位主我行我素惯了,本来也没把这些小贼小寇的放在眼里,又忧心他的宝贝豆饼与汤包的死活,嫌阎焕他们一行人慢吞吞的,自己和方真两人自行打马走在了前头。

这一点阎焕也是无奈得很。周继戎接手经营了寒州这么些年,总是有些入不敷出的为难。寒州那地方穷是真穷,却也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大把地将钱都花在了各种军备上。

便拿坐骑来说,一来他这些年打下来的地盘便能做极好的马场,又舍得花费粮草精心照料,二来他率着一众与匈奴不共戴天的手下,三不五时就去挑衅滋事,顺道也能或捉或抢弄些好马回来,一来二去,他手下军士配备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马,矫健强壮,动静如雷,其疾如风。

西北大营也算是精良之师,但在这一点上,却仍是远远赶不上寒州。

阎焕有心无力,看着他两人马鞭一帛甩下自己一干人绝尘而去,嘴上不好多说什么,心下几乎要忍不住骂娘,只有让众人尽力追赶。

可这马比马同样也能气死人,差了一等就是差了一等,这其中的鸿沟真正是拍马也难及。

阎焕心中忧虑,也只有默默地盼点好的,比如他顺顺当当找到李刘两人连同他那两匹宝贝马,至不济他两人独自赶路也不要出什么意外。

可惜事与愿违,在他们紧赶慢赶追到下一个岔路口时,便只有方真一人在那里探头探脑地朝着来自己这个方向张望。

方真也看到了他们,朝他们招手,不等阎焕询问,便先开口道:“我家主子怕你们走岔了路,让我在这儿等着你们,他先往前面去了。”

阎焕纵然向来老成持重,也差点没从马上跌下来。他在这个时候竟有些体会到今上拿周继戎无可奈何的那般郁闷心情。偏偏与他的身份还什么都不能说,只好转向一脸单纯混然不知这般做有何不妥的方真,苦笑道:“我们的脚力都及不上他的马。你不论怎样也应该跟着去,放他一个人怎么好。”

他心里有所忌讳,也不曾将若有个万一的话说出口。

能在周继戎身边跟得长久的人,就算明面上不显,骨子里多半都沾染了点横行无忌的意思,否则与周继戎也不一定合得来。方真觉得他家主子自然是无比的英明神武,几乎都要霸气无双天下无敌,那小脑袋瓜子里自然也不会去往坏处想。听了阎焕这么一说,他也就理所当然的哦了一声,摇头道:“我的马是要比你们的好上一些,可是也比不上馒头,平时是他放慢了速度,这要是时间长了,我的马也追不上。”

有那样简单粗暴的主子,就有方真这样大而化之万事不萦于心的下属,天杀的绝配。阎焕简直都不知该说他两人什么好。只好木着脸道:“戎戎他往那一边去了?”

方真混然不觉阎焕在心中腹诽自己主从二人,闻言哦了一声,指着路旁一处杂树道:“我家主子他会沿途做上标记,咱们一路顺着找过去就是了。”

那处人高的树丛仿佛被剃了头一般,在顶处被人削了一刀,整整齐齐地成一个平面,再一细看,断口处就连叶片那般细嫩柔软之物也是齐齐被从中刨开,并不是寻常砍柴人能做得到的,倒也好认得很。

阎焕无可奈何,只得随了方真一路追去,起先走不太远就能见着这么一处秃顶的树木,没多久两处标记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最后走了老长也没看到,干脆就没有了。

面对着阎焕面沉如水如临大敌一般的神色,方真不由得也有些紧张,吞了吞口水,干笑道:“大约是我家小主子觉得麻烦,懒得留了……”

懒得留了这种理由,还真他娘的像是周继戎这缺心少肺或者干脆就没心没肺的玩意儿干得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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