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完结
☆、第98章
自那日之后,周继戎果然正经了起来,整体上他那简单霸道说一不二的性情没什么变化,不过总算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就琢磨着如何将白庭玉调戏一番,好歹让白庭玉自在了不少,不像之前一样简直不知该怎么应付他。
周继戎不用再处处刻意对白庭玉表白示好,不过比从前更加亲近白庭玉一些。他从前虽然和白庭玉也是一般称兄道地的,现在也就是更喜欢往白庭玉身边凑。只要他不胡乱动手动脚,白庭玉倒也能坦然地敞开心扉与他说话。两人本就相熟,这般相处下来,他倒觉得这样比之前更轻松愉悦,琢磨出点鱼水相得的意思。
在周继戎的概念里,所谓成家娶媳妇不过也就是找个人来做伴过日子,对如今的状况已然挺满意。
这几天的时间里,国公世子难得地雷厉风行了一回,也不管旁人有什么风言风语,宁愿放舍弃了大半的家产和田庄,态度坚决地与两个兄弟分了家。而匈奴使者也十分识相,隐约也知道他到了泔潼的消息,这几日就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在泔潼城中休整了两日,也不曾和泔潼任何一家大户打交道,一行人就老老实实地借道回国去了。
周继戎是无论如何也不信泔潼就当真没有人吃里扒外地和他们暗中勾连,不过眼下也没有捉到明确的语气,双方约定的人口买卖也在他的虎视眈眈下化为梦幻光影。他倒是想捉出几个人杀一儆百杀鸡儆猴,但他到了泔潼也有数日,虽然没怎么高调张扬,可该知道消息的也都知道了,这风口浪尖上的谁又不傻,非要想不开住刀尖上凑。
百余年前还与西域诸国通商的时候,泔漳也是处繁华兴盛之处,如今泔潼大户里希望能开放通商互市的人不在少数,可这时候倒全都一个两个的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做人。生怕被那位十分不讲道理的小王爷拿到什么错处,靖国公府虽说是咎有自取,但也算是前车之鉴摆在眼前。
如此一来,周继戎在这泔潼又转了这几天,竟没找着多少可以发作的岔子。眼看时间紧凑,他也不好再在泔潼耽搁,只好把泔潼的事务交给净焕,叮嘱他仔细盯紧了泔潼的一举一动,从国公府分出去的那两家,他可不信当真和匈奴没有什么猫腻,但凡拿着什么错处,只管从重从严料理,至于别人别人家更不屑多说。
本来他还动过让白庭玉随自己去江陵住几天的念头,不过想想自家就这么一个舅舅,当年兄弟两孤立无援时只有这舅舅雪中送炭地全力帮衬,他兄长全记在心里在,是把这个舅舅当作半个父亲来看待的,连带着周继戎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舅舅也有点没来由的敬畏。他想到舅舅身边自然是少不了兄长安排的人手,这个主意只得悻悻作罢,他遣了白庭玉仍回驻地去,又去向阎焕辞行,一面托他派人把在营中养伤的刘经宇送回京去,打发了这个拖后腿的,自己则带着方真几人赶往江陵。
周继戎心怀鬼胎,如今这舅舅能不能哄好,可不光光是收了程潜的厚礼过意不去的问题,还关系到他自己的切身利益,由不得他不上心,这一路上可琢磨了不少主意,不过想来想去,觉得没有一个称得上是绝对靠谱万无一失的,他只好息了投机取巧一劳永逸的念头,准备先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罢了。
饶是他胆大妄为惯了,这时也难得地有几分没把握的忐忑。不过他面上掩饰得极好,方真又是个傻乎乎的小单纯,顶多是觉得他家主子心情不好,却根本就猜不着他心情为何不好的真正原因。
道旁春华灼灼风光烂漫,入眼皆是新活暖意,是与寒州那淡薄隐约的春色不同的一番景象。方真想了想实在琢磨不出周继戎为何面对如此美影还一付心事重重活像谁欠了他千百八似的,只好把这归为他家这位主子近来越发炸毛炸得无可理喻,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安抚的本事,又好在这一次周继戎只是自顾自地郁闷,也不大寻旁人的麻烦。方真也就悄悄地策马离他远了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扭头看风景去了。
周继戎本来也瞧不上方真那点脑袋瓜,又觉得此事隐密而重大,牵涉到他人的重要*,别说是方真,就算面前是奸诈狡猾的时未辰,他觉得要一道商量此事也是十分不妥的。周继戎平素独断专行,做事情最烦别人对自己指手划脚这样那样,现在却苦恼这事没人能够商量。
他是没把方睦当做可以共商大事的对象,可看见方真那兴致勃勃东张西望欢脱劲儿,实在也称不上心情愉快,当下朝着方真一指道:“小真,你闲着没事做是不是?去,前面探路,问问还有多远。大伙儿也都双累了,你另外也给大家都买点吃的东西回来,老子也饿了,要吃桃酥,还要酸梅汤。”
沿途也不时能见到树荫掩映下零零星星的房舍,可也就是寻常村落的样子,方真觉得桃酥这种吃食,要说珍贵不算珍贵却也不是随时随处都有买的,方才迟疑着分辨了一句。
周继戎当即愤愤地伸过手来要敲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道:“这儿没有,你不会往前面找找么?顶多就是多跑跑路了,这也要推三阻四的!小白要是在的话肯定就不会像你这样……”
提到小白,周继戎自己也觉得有点儿心虚,眼角瞟了瞟见方真一脸茫然地戳在那里,顿时又放下心来,只是也无话可说,片刻之后色厉内荏地道:“还不快去,傻愣着做什么?等老子来揍你么?”
方真再迟钝也觉出他主子是在展开新一轮的无理取闹,知道分辨也没有用,他倒也老实,觉得周继戎那所谓的要没有的话再往前跑跑也是个还成的主意,当下也不多说什么,一溜烟地打马去了。
周继戎盯着他的背影悻悻地哼了一声,觉得方真功夫倒还好,只是做起事来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你戳一下他动一下,有时戳一下他还不动在点子上,又笨又傻,使唤起来也不灵便,简直快愁死他了。白庭玉就不像方真这样,小白总是善于体察心意,这些食宿问路的事不用人多说一句就能先给你做得妥妥当当的。平时不觉得,这一比较,当真是人比人,比死人q
他唾弃完方真的朽木不可雕,看着路旁得桃红杏粉的枝头又有些出神,也不知小白回到寒州没有寒州没有,寒州气候严酷,春也来得晚,如今冰雪才初初融化,要街到三四月份才能见到桃花盛开,而且那儿的桃花也跟先天不足似的,看上去总显得焉巴巴惨兮兮,和眼前这般团花似锦的盛况也根本就不能比,小白不能看到实在很是可惜了。
他心里感叹了一阵,又想起小白驻扎的那方偏僻苦寒,他从前也去巡视过,似乎不记得见到过什么桃花杏花的,又懊恼起自己和小白在泔漳日日相处,竟忘记了叮嘱他回去就种几棵桃树枣树柿子什么的,纵然桃子熟时他不一定赶得上,总能给自己晒点儿干枣啊柿子饼什么的,等自己有机会过去看他的时候当零嘴吃。
周继戎也不管自己惦记的究竟是人还是物,这一想起来就觉得十分介意,当下就想着今晚就要给小白去信,让他一一照办。
☆、第99章
周继戎那性子本来就很有眯说风就是雨,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会儿记起自己居然忘记了叮嘱小白多种果树,立即就恨不得马上写封信去提醒他补上。
当下道旁繁花次第的景象再也提不起周继戎半分欣赏的兴致,也不等前去探路的方真了,一个劲的催着众人赶路,好早些找到镇子投宿写信。
周继戎虽从未到过江陵,但多年领军的习惯使然,事先便要做足打探地形的工作,其实早知道下一个城镇还在前面三十余里的地方。他打发方真去探路明摆着是心情不爽见不得别人无忧无虑地傻开心。横竖从这儿到镇子也就这么一条路,也不担心方真会走岔了。
原本他都打算到镇子上才能和方真汇合了,可一行人策着马跑了一阵,就见前去探路的方真迎头赶了回来,旁边还多出一人一骑。
周继戎远远就看着来人身形有些眼熟,等近了一看,可不就是个熟人么。在他府里干了几月的劈柴活计,程越大庄主的那个表亲,叫程什么来着的。
周继戎一下子想不起他的名字,索性便还照着之前的外号叫道,奇道:“哟,小二?你这么在这儿?”一转念便露出一付十分了解的神色啧啧道:“……你被程大庄主收拾得捱不住,觉得还是跟着老子有前途,这是来投奔老子啦?”
程潜在他手底煎熬了几个月,简直生无可恋生不如死。身心所受的摧残难以言表,有这一比较,被他堂哥有事没事地揍一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听见周继戎这么说,他脸皮就忍不住有几分抽搐,却只敢在心里腹诽,抽着嘴角讪讪地道:“那儿的话,小王爷说笑了……”
程潜对他实在心有余悸,手上拉住了马缰,有心离着周继戎远一些。觉得这距离安全了,小心翼翼地道:“……上次被堂哥垂训之后,我就洗心革面了,小王爷大人有大人有大量,从前我那些错就请别放在心在上了……”
周继戎在和越那儿收了若大的好处,看这小二也比从前顺眼了许多,这会还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听程潜这么说,他也就十分给面子地笑了一声不再追问。
程潜见他没什么动作,这才稍稍定了定神,从马背上取下一大串纸包来会给众人,一边解释道:“……我不是自己跑出来,这次是恰巧有运送一批货物,棠哥带着我一道来的……”
那纸包里头都是各种各样的点心吃食,周继戎低着头在里头挑挑拣拣,闻言嗤笑道:“大约程大庄主不愿你再出去惹是生非,这是要把你拴在眼皮底下好方便随时练练手呗?想得还挺周到的。”说到这儿倒算是想起什么来了,抬眼看了看程潜,问道:“这么说,程大庄主也来了?”
程潜总沉独他话里总透着三分不怀好意的兴灾乐祸,心下郁闷,面上还得老老实实答道:“……是,这一次是大堂兄押运……阎大哥也来了……”
程潜算是打从心里对周继戎留下了阴影,觉得阎素好歹和周继戎算是搭得上关系,把阎焕搬出来也算是希望他好歹看在这层关系上不要太为难自己。
谁知他提起阎素也来了,周继戎的表情立即就变得古怪起来,一张脸似笑非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无意间就在他身上扫了好几眼。
程潜被他看一眼背上凉下去一大截,暖风蔼蔼的春日里也出了一身薄汗,根本就摸不着自己这是那里又招惹到他了。
正自不知所措,一直被晾在旁边的方真不甘冷落,插口道:“是啊,小候爷,我在前面不远就遇到了程庄主的商队,阎大公子也在,他们正巧和我们顺路。听说小王爷要点心,程庄主就先让我带这些东西过来,酸梅汤暂时没有,不过前面不远就有镇子,程庄主已经先让人去张罗了。”
方真觉得自己这也算是把周继戎的吩咐给办得妥妥当当了,不想他说完周继戎却没有半分要夸赞他的意思,又看了看那几样品种丰富的点心,确信能在吃食上都弄出这么大摆场来的,想来也确定无疑是程大庄主亲自到了。
他心思灵活,自然就想到程越来此未必就是运送货物这样的琐事,更别说还连阎素也跟着一道来的。周继戎拿钱办事一向挺讲信用,收了程越那么重的礼,他可没把阎焕交代的事情忘在脑后,可他这不是一直没抽出空子来料理这种事么。谁想这两人能这样子心急,还没等他到江陵见到舅舅呢,这都迫不见待地跑他前头去了。
周继戎在心里头琢磨来琢磨去地腹诽,心道虽说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可你们也跟着猴急个屁啊老子这还没给你们探路呢!即使你们已经把生米做成熟饭吞吃下肚了,俩大男人的又不会怀孕了怕人看出来什么的,急什么呢这是!
周继戎一面诽谤他二人一面觉得这根本不能怕自己光拿钱不干人事,连办事不力都算不上!老子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插出手来过问这事的么!
他有心想找个人嘀咕抱怨两句,一扭头才记起白庭玉老时等一干伶俐的都不在,其余的人虽然也是他的直系属下,毕竟还没有熟捻到可以商量这种偷鸡摸狗勾当的地步,只有方真一无所知的蠢脸还喜滋滋的戳在眼前。这个熟归熟,却是个长了脑子如同没脑子的。
周继戎瞧见他就觉得头疼,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扭头和一干待卫分点心吃去了。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在这儿苦恼还不如等见了那两人直接问他们的意思来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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